夜色幽幽。
第五凌云踏着星光。
回到山洞里。
只见一片寂寥。
白日吃剩下的面条还没收拾。
正放在已经熄灭的火堆上。
与鱼汤凝聚成冻。
若是往日。
她回来。
那孩子怕是早就冲上来迎接她了。
像小狗一样。
还怪烦人的。
今日却没有。
这山洞内一切都好像没变。
只是少了个人而已。
嗯,应该说是小狗。
作为主人把小狗卖了钱,似乎也没什么问题吧?
至少不是卖给屠户了。
第五凌云面上没什么表情。
自己重新生起了火。
大晚上的,没必要麻烦了。
把白日剩下的面条重新热热还能吃。
用树枝做了简易的筷子。
夹了一块面条塞进嘴里。
夹生的,有些硬。
并不好吃,还有些发酸,也有些苦。
不过可不能浪费粮食。
她还是强忍着吃完了。
裹上兽皮毯躺下。
她强迫自己入眠。
眼前却浮现安珞离去时候的情形。
“他竟都知道了?”
“那到底是为什么还要配合我?”
“难道真如他所说。”
“他真的愿意为我付出所有吗?”
“不能理解。”
“简直无法理解!”
第五凌云猛地摇摇头。
这样的行为,落在她眼里。
就是愚蠢。
这辈子,她都不可能为了别人这样去做。
可偏偏就有人为了她这样去做。
所以为什么呢?
她何德何能?
扪心自问。
她可不是一个什么好人。
是好人,也不可能把他卖了去。
第五凌云拳头攥紧。
心中刺痛。
一股怒意喷涌而出。
不知是针对什么。
只是一味的怒。
“想这么多做什么?”
“负了就是负了。”
“那又如何?”
“只要能达成目的。”
“不就可以了吗?”
“管那么多做什么?”
“宁叫我负天下人,勿叫天下人负我。”
她强迫自己闭上眼。
强压下心中那些奔涌的情绪。
强迫自己睡去。
就当她要成功之际。
忽觉异样。
怀中似乎缺了些什么。
是了。
从此以后。
怕再也没了那孩子紧紧的拥抱了。
第五凌云似乎听见咔嚓一声,什么碎了。
忙摸了摸脸。
一片冰凉。
“唔...”
“我竟也会流泪?”
..............................................................
并未睡几个时辰。
天才刚亮。
第五凌云便匆匆起了床。
只因昨晚做了梦。
梦到安珞那孩子浑身伤痕累累。
哭喊着叫阿姊。
她便再也睡不下去了。
她收拾完昨晚未收拾的碗筷。
往外一看。
天色阴沉得像还没亮。
还有隐隐的雷声传来。
怕是要下雨了。
春日的雨算算日子,也要到了。
之后几日,大概都是连绵阴雨。
第五凌云不太喜欢这样的天气。
下雨天出门,身上便要湿漉漉的。
很是不舒适。
家里尚还有些吃的。
她一个人的话,能坚持十天半个月。
不用出门找吃的。
但她还是要出门。
因为早就和安珞约好了。
这几日间。
便要让人将那三千两黄金换成了粮食送来。
地址便是她从前的居住的地方。
她虽然不能露面。
但也得去守着。
可别被人偷走了。
雷声渐大。
雨点也终于落了下来。
很快变成瓢泼大雨。
第五凌云冒着大雨出了门。
很快寻到自己先前居住的地方附近。
找了片遮雨的崖壁下躲避起来。
她估摸着。
今日怕是不会有人送来东西。
那么多的粮食,连买带运。
可能需要不少时间。
不过事实倒是超出她的预期。
时至下午。
远处便传来人声。
“嗨,这么大的雨,可真是苦差事。”
“这种天气就该待在家里喝点小酒,多自在?”
“行了,满足吧,起码还能活着喝酒,那李三,昨晚还炫耀着能拿到两千两黄金呢。”
“不知怎么的,就惹怒了郡主,当晚就被摘了脑袋。”
“嘿,也是。”
“说到李三,便不得不说昨晚被带回来的那孩子。”
“真是奇了,竟能让郡主这般重视?”
“哈哈。”
“你这便不懂了吧?”
“郡主那般魔种,大多有些怪癖。”
“这男的便喜好杀人吃肉。”
“女的呢,也好杀人吃人,但许多都对那些男孩儿偏偏情有独钟。”
“这男孩好啊,细皮嫩肉,又能吃,又能用。”
“你是不知,咱们郡主还真喜爱这些,往日那位阿尚姑娘不知往郡主房里送了多少孩子。”
“只是一个也没再走出过。”
“艹了。”
“果真是怪癖,怎的不喜欢汉子?喜欢男孩儿?”
“怎的?你想被吃?”
“那可是郡主,就算是被吃掉,临死前,要是能一亲芳泽,我也...”
“蠢货!郡主那般尊贵,看得上你?”
“我看你是饥渴了。”
“下了值,去梨花坊里喝两杯?”
“我听说那新来了个身长八尺的奇女子,包你满意。”
“真的?”
“...”
第五凌云抬眼偷偷看去。
却见是两个身着甲胄的中年汉子。
一看便是那郡主府的护卫。
却不知为何只来了两人,还是空手而来。
不过她此刻的关注点。
已经不在此处了。
“他们刚刚提到的...”
“是安珞?”
“什么叫又吃又用?”
第五凌云已然联想到。
那位身长八尺的黑骨郡主把安珞重重压在身下,一张口将他脑袋啃下来的场景。
心中恶寒。
不自觉紧咬银牙。
“他...也会被吃掉吗?”
她呼吸加重了不少。
再一低头。
手指已经深深插进了掌心。
鲜血淋漓。
那些魔神血裔。
一个个都残忍无比。
她往日见过不少魔神吃人的场景。
一伸爪子,抓起百十人塞进嘴里,鲜血四溅。
这位黑骨郡主算是名声极好的,可也同样残暴。
安珞...进了她府,又该遇到什么样的遭遇?
她猛然想到昨晚梦中安珞那凄惨模样。
心里长出带刺的藤蔓,将整个胸腔全部填满。
她已经分不清心中感触,到底是酸涩还是疼痛。
不知过了多久。
她才堪堪压下情绪。
再看那两人。
只在她先前居住过的那处棚子里丢下一物什。
便快步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