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虽然是普通人,但也听说过一些关于出马大仙的传闻,如今听我提起官方部门和地府阴差都要插手,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也明白这件事确实超出了他们能理解的范畴,更不是靠人多就能解决的。
赵村长沉默了片刻,用力点了点头:“好!张师傅,俺们信你!既然你这么说,那俺们就不给你添乱了。但是,你们需要啥后勤支援,尽管开口!只要村里有的,绝无二话!”
他想了想,立刻说道:“俺这就去召集人手,把村里各家各户存的糯米、雄黄粉都收集起来,给你们带上!再多准备些干粮!”
我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这些朴实的村民,在知道危险后,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躲远点,而是如何尽力帮助我们。
我感激地点点头:“谢谢赵叔,谢谢陈大爷!不过东西不用太多,够用就行,我们主要还是依靠法器和仙家神通。有您这份心,就比什么都强。”
离开堂屋,我回到东厢房。
栓柱已经醒了,正靠坐在炕头,脸色虽然还是苍白,但眼神清亮了不少。
“阳哥,”见我进来,栓柱抬起头,语气带着担忧和一丝急切,“俺听狗剩说了,你要去探那座将军墓?”
我走到炕边坐下,点了点头:“嗯,必须去。十二生肖使在暗处虎视眈眈,墓里的煞气不除,终究是心腹大患,村里也永无宁日。”
栓柱挣扎着想要坐直身体,语气坚决:“阳哥,我跟你一起去!我这伤不碍事,还能请神……”
“胡闹!”我立刻打断他,语气严肃地按住他的肩膀,“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元气大伤,仙家暂时都无法安稳附体,怎么请神?去了不是拖后腿吗?听话,你的任务就是好好养伤。”
我看着他眼中闪过的不甘和失落,语气缓和下来,从他手中拿过那根赶神鞭。
鞭身入手,还能感受到一丝属于栓柱的、微弱的体温和残留的灵性。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栓柱,咱们兄弟之间,不说外道话。这次你为了护着我,差点把命都搭上,我心里都记着。但现在,你必须先把伤养好。结缘堂那边不能没人看着,等我从大墓回来之前,结缘堂就暂时交给你照看了。你安心休养,等我消息。”
栓柱看着我坚定的眼神,知道再争辩也无用,他叹了口气,脸上挤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行,阳哥,俺听你的。俺就在结缘堂等你回来。你可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放心吧。”我笑了笑,将赶神鞭轻轻放在他手边,“等我回来,咱们兄弟再并肩子干大事。”
安抚好栓柱,我再次回到相对安静的堂屋。
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一步——联络援军。
我从怀里掏出那部王组长特制的手机。这手机其貌不扬,但内部经过特殊处理,信号接收能力极强,即便在这偏远的深山村落,也能保持基本的通讯,是特别行动科配发给外部合作人员的特殊装备之一。
我翻开手机盖,按键发出“咔哒”的清脆响声,在寂静的堂屋里显得格外清晰。
我凭着记忆,按下一串刻在脑海的号码,然后按下了拨通键。
听筒里传来“嘟……嘟……”的等待音,在空旷的堂屋里回荡。
我的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电话响了五声,就在我以为无人接听,准备挂断再拨时,那边终于被接了起来,传来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
“喂?谁啊?”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我心头一暖,连忙应道:“崔师傅,是我,张阳。”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随即声音提高了八度,带着一丝讶异和了然:“小阳子?你这娃儿,可是稀客啊!俺就知道,你这电话一来,准没好事儿!说吧,又碰上啥棘手的‘硬茬子’了?直接说,别跟俺老头子绕弯子!”
这位崔师傅,本名崔老道,是榆树沟那边辈分极高的老出马,也是我立堂口时的二神,可以说是我和栓柱在出马这条路上的引路人之一。
当初我立堂口,就是崔师傅主持的仪式,敲文王鼓,唱帮兵诀,忙活了整整一天,嗓子都快唱哑了。
栓柱更是他一手带出来的,没少跟着他学习请神、安坛的规矩和技巧。
老人家脾气直爽,道行高深,在东北出马圈里威望很高。
我苦笑一声,知道在这位老前辈面前什么都瞒不住:“崔师傅,啥都瞒不过您老人家。这次是我们西山屯这边出事了,后山有座前清的将军墓,不知道被哪个缺德带冒烟的给刨了,现在煞气冲天,还引来了‘十二生肖使’那帮杂碎兴风作浪。连栓柱都……”
我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带着愧疚,“栓柱为了护着我,被五煞阴尸重伤,现在虽然性命保住了,但元气大伤,胡天山前辈也受损不轻,短期内是无法请神了。”
“啥玩意儿?!五煞阴尸?!” 电话那头传来崔师傅猛地拔高的声音,甚至能听到他似乎碰倒了什么东西,“那玩意儿不是早就绝迹了吗?怎么可能又出世了?!栓柱娃儿咋样了?伤得重不重?!”
“性命无碍,但需要长时间静养。”我叹了口气,语气沉重,“所以,崔师傅,我这才不得不厚着脸皮,请您老人家出山主持大局啊。这次的大墓非同小可,墓主是前清镇守辽东的一个将军,下葬时恐怕布了极其恶毒的‘八煞殉葬阵’,如今煞气已然成形,加上十二生肖使那伙人暗中搞鬼,连地府的白无常谢必安、黑无常范无救两位爷都亲自现身了,可见事态严重。”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崔师傅在摸索他的烟袋锅子,随即是他略带凝重和愤怒的嘟囔声:“前清将军……八煞殉葬……他娘的,难怪连胡天山那个傲气的家伙都吃了亏……行了,你小子别跟俺絮叨了,情况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