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蹇话音刚落,就玩味盯着麴文泰了。
但麴文泰却面色一变,当即震惊问:“你方才说甚?你说你是大隋兵部尚书嫡长子?”
甚至就连麴文泰身边的禁军,内侍,宫女,以及此时都已经准备对李德蹇动手的国主亲卫,这会也都眼珠子瞪大了起来,全部有些不可思议。
因为李德蹇背后若站着李靖的话,他们还真不敢将这家伙怎么样?
毕竟杀了李靖嫡长子,他们谁也不确定李靖会不会发疯,率领大军把他们高昌国夷为平地?
嫡长子啊,这与其他子嗣,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对啊,本将正是李大人嫡长子。”
李德蹇也这才微微颔首,然后挑眉继续问:“怎么样,国主还要杀本将吗?”
“若要杀的话,就请国主快些,能有高昌王室陪葬,李某死得其所。”
李德蹇丝毫都不在意个人生死,使得麴文泰也心中气急,但却只能赔笑道:“哈哈哈,那怎么可能?”
“本王方才也就与将军开个玩笑而已,本王又岂会真对将军动手?”
“你们几个干甚?还不快将手中兵刃放下?想死了不成?”
不得不说,麴文泰这厮,还真不愧是历史上,能与突厥联手,一起反抗中原王朝的高昌国主,单是他这能屈能伸的性子,就非一般人。
“是吗?本将还以为国主要杀本将呢?”
“既然只是玩笑,那就请国主早做决定,速速派人前往龟兹国王宫,与我大隋朝廷签订盟约。”
“记住了,国主只有一个月时间。”
“一个月后,国主若还未表态,我大隋驻守在西域的十万兵马,可就要进攻高昌国了。”
“本将还有事,就不在此逗留了,告辞。”
李德蹇也这才意味深长笑笑,话音刚落,他就打算离开了。
只是他还没走几步,却又忽然回过头来,目光落在了麴文泰身边那些亲卫,以及他们抬着的大木箱上,然后对麴文泰问:“哦对了,本将险些忘记询问国主了,国主让人带着几口大木箱意欲何为?”
“难道是想丢下高昌国王室,以及国内百姓,自己先行逃命了?”
“王上?您?”
顿时,高昌国王宫中的那些禁军,内侍,宫女们,尽皆难以置信看向麴文泰。
麴文泰的一位族兄,更是陡然爆喝道:“麴文泰,你身为国主,敢丢下王室与百姓自己先逃?”
其他人也瞪着麴文泰。
他们都是听到动静,过来探查发生了何事的?
但谁曾想,居然看到了如此一幕?
他们高昌国国主,居然要丢下他们,自己先行跑路了?
这让众人都已经顾不得君臣之礼了,也下意识就想让麴文泰把话说清楚。
“没有,本王从未有过如此打算。”
“李将军误会了,本王乃高昌国国主,纵然危难当头,本王也会与高昌国共渡难关,又岂会独自一人逃命?”
“那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麴文泰也这才赶紧否认。
只是话虽如此说,他心里却瞬间燃起了熊熊怒火,甚至若非顾及李德蹇的身份,他都想将李德蹇剁碎喂狗了。
因为这狗日的,实在太损了。
明目张胆将他的计划给捅了出来,这让他还怎么逃跑?
就连跟随麴文泰一起的亲卫们,这会也郁闷的不行。
毕竟他们可是知晓麴文泰意图,也早就做好准备,要与麴文泰一起离开了。
但现在这,他们要怎么办?
“哦?原来是本将猜错了?”
“那就没事了。”
“既然本将猜错了,那就请国主速速派人前往龟兹国王宫,本将先告辞了。”
“另外,本将也奉劝国主一句,千万别有丢下百姓与王室,独自逃跑的想法。”
“本将会让随行士卒,暂时驻守在王都之外。”
“国主若想逃跑,那就请国主先行杀了他们,看看我大隋朝廷,会不会为死难的将士报仇?”
李德蹇也这才哦了声叮嘱。
等将此事叮嘱好了,他便转身离开,去向他的父亲,以及大隋太子殿下杨安复命了。
只留下麴文泰怔怔站在原地,纵然很想骂几句,但却也只能对周围看热闹的王室成员解释:“哈哈,大家别误会,本王不会跑,本王在此立誓,本王绝不会抛弃子民。”
“嗯,王上能如此想,那便再好不过了。”
“但为了我高昌国的安宁,臣也会让人盯着王宫,还请王上见谅。”
听麴文泰如此说,先前那名麴文泰的族兄,也当即颔首,然后对麴文泰行礼说道。
“放肆,你们这是想囚禁本王不成?”
“本王贵为高昌国主,你们怎敢如此对本王?”
但麴文泰却勃然大怒,随后立刻就对身边禁军吩咐:“来人,将这些人给本王拿下。”
麴文泰此时,虽然也不知到底要怎么逃?
但却也不会让麾下臣子如此无礼?
因为他是高昌国的王,是高昌国至高无上的主宰,他的身份与尊严,都不允许有人如此放肆?
“这。”
可他身边的禁军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部迟疑了。
以至于麴文泰的那位族兄,也满意颔首,对那些禁军说:“嗯,你们都是聪明人。”
“相信你们也明白,若王上丢下我等逃跑,我等会是何种下场?”
“故而,还请各位看好王上,切勿让王上离开了。”
“没问题,我们会看好王上的,还请大人放心。”
那些禁军领命,麴文泰的族兄这才嗯了声,然后带人离开了。
“王上,为了我们高昌国的安宁,还请王上返回寝宫。”
而王宫中的禁军,看见众人走了,也立即对麴文泰行礼说道。
“你们,你们这是要造反吗?”
可麴文泰却冷冷瞪着那些禁军,压根就没想到,大好的局势,居然会发生如此变化。
就连他身边的亲卫,也一筹莫展。
“我等不敢,我等只是想让王上与高昌国共渡难关而已。”
那些禁军摇头,麴文泰这才冷哼一声,说了句半月后召开朝会,让满朝文武商议此事。
说完这话,他就带人返回寝宫了。
而就在他返回寝宫时,焉耆,且末,伊吾,疏勒四国,也已经接到了大隋朝廷的照会邀请。
且末,伊吾,疏勒三国还能好些,总归有国主在,他们还有个主心骨。
但焉耆就不行了。
焉耆因为世子龙柏祥战死,丞相龙突骑元前往契丹,靺鞨等游牧民族未曾归来,可以说是乱成了一锅粥,满朝文武也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般,全然不知要如何是好?
不过这样的一幕也没持续多久,大概三日后,他们就看见了一路从契丹归来的丞相龙突骑元。
才一见到龙突骑元,焉耆的文武大臣就哀嚎道:“丞相啊,您可算回来了,您若再不回来,咱焉耆可就要乱了。”
“嗯?怎么回事?难道世子遭遇了不测?”
顿时,龙突骑元错愕询问。
“不只世子遭遇了不测,咱们焉耆征讨龟兹国的五万大军也全军覆没了,而且此事,背后还有大隋朝廷支持......”
那些朝臣七嘴八舌的,没多久便将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以及大隋朝廷想让他们自废国号,王室成员悉数前往洛阳城居住之事,都对龙突骑元说了下。
说完才又再次问:“丞相,此事到底要怎么办?”
“大隋只给了咱一个月时间,一个月后,咱若不派人前往龟兹国王宫,与大隋特使签订盟约的话,大隋可就要进攻咱们焉耆了。”
这些朝臣着实被此事愁坏了,也迫切需要一个主心骨,能为他们主持大局。
“岂有此理,大隋朝廷怎能如此咄咄逼人?””
但龙突骑元却陡然大怒,然后便眼珠子都能瞪出来般继续道: “连杀我焉耆两任国主不说,居然还想灭我焉耆国祚?”
“是可忍,孰不可忍?”
“各位难道就能忍下这口气?就要眼睁睁看着我焉耆国祚被灭吗?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