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动三声,其名为‘窃’!”
李十五身前,另一个‘李十五’虚影陡然间化出。
在对方出现的那一刹那,便是伸出一根手指点在李十五额心,带起他一身修为猛地向上拔高一截。
而虚影,也随之轰然消散。
“这一招化出的虚影,算是对于自身道基的极致映照,与他人斗法厮杀时,可以短暂借来虚影力量拔高自己修为,可以看作秘法一类。”
“只是胎动三声修士都会这一招,既然大家都有,那就等于没有。”
李十五嘴角咧出一抹笑意:“只是李某之道基,似乎比别人稳固得多啊,那么借来的力量,似也要不同凡响的多!”
他笑容瞬间收敛,挥手之间,五只巴掌大的小纸人,从他指尖若白蝶一般飘然而出。
“开弓,开弓,走走走走!”
“兄弟们,上!”
四只潦草小纸人朝着弓弦落去,偏偏最后一只,双手插着腰,两条黑粗眉毛倒竖,气呼呼盯着李十五。
满口老气横秋道:“五只小纸人,就只有五只。”
“五只能开个屁得弓啊,你想累死我们不成。”
“所以你能好好修行不,到底能不能?”
“才区区五只小纸人开弓,咱就丢不起那个脸,简直一副穷兮兮样子,谁家纸人羿天术只用五只小纸人开弓的啊?你自己要脸不要?”
听着劈头盖脸一顿臭骂,李十五愣了足足十好几息,他施展纸人羿天术化作的小纸人,竟然这般有灵性的吗?
他觉得,此术好像也变得越来越邪门了!
“走了走了,别骂了,给他个面子!”,两只小纸人飞身而下,架住其两条胳膊就是拖着走。
千丈天穹。
老者之声宛若朽木:“这是真正的纸人羿天术,所以这小子本质是纸人一族的?”
中年同样语气颇沉:“浊狱守山之战时,他开弓还需要靠自己臂力来开,至于如今……”
下方。
“用……用力!”
“呀……呀……”,五只小纸人五官紧紧绷着,咬牙一般拼命扯动弓弦。
终于,弓弦再次被拉开。
哪怕仅是拉开一个拳头不到距离,偏偏那股子凝聚而出的杀机,使得本就漆黑一片的天地,愈发黑暗浑沉起来。
好似万物在畏惧这把纸弓,于是纷纷闭上眼一般。
“咻!”
随着一箭射出,李十五一颗头颅应声而爆,带起血雾与碎骨在空中迸溅。
“扑通!”
第七声胎动,随之而至。
此时此刻。
李十五以无头之身静静站在原地,周遭三万只欺软怕硬妖,却是愈发沸腾喧闹起来。
只听他以腹语轻喃一声:“我觉得自己,似乎又不一样了!”
中年见这一幕,眼中艳羡之色一闪而过:“胎动七声,七声……无回响!”
“胎动七声元婴修士,可以向万物发出本质询问,若是无回应则道心稳固,此法……可用于磨炼道心。”
老者又是冷笑一声:“得了吧,虚头巴脑!”
“我记得曾经有过这样一件事,一位胎动七声修士,朝着路边一坨狗屎问了一句:好一坨狗屎,你自己知道自己这般臭吗?”
“说罢,便是摇头离去!”
“偏偏身后狗屎,突然回了他一声:知道啊,不臭怎么能叫臭狗屎,就你话多!”
“那位元婴修士回头,眼露前所未有之惊恐,之后又不断询问那坨狗屎,可是再无回应传来。”
“他的朋友、前辈,都说他是产生错觉,可能听错了。”
“偏偏那位元婴一直否定,觉得自己一定没有听错,于是乎,他就这样疯了。”
中年沉默一瞬,而后无奈一笑:“这只是故事罢了,且年代太过久远,根本无法考究。”
老者不置可否:“所谓无风不起浪,老夫觉得没人会这么无聊,编写一个这般荒诞且滑稽的狗屎故事。”
他继续道:“胎动七声,七声无回响。”
“修士可以朝着万物发出询问,如问路旁一颗顽石:今日有多少人从你身旁路过啊?”
“若是无回响,便是对的,证明这个世间依旧是我等眼中看到的模样,自己道心也随之愈发稳固。”
老者眸中精光一闪:“可若是,有回响呢?”
中年一笑:“道友,别再假设了,也别再这般自己吓自己了。”
他继续道:“胎动七声,已经算是极数了!”
“也寓意着那尊‘神’的七窍,此刻完全被唤醒……”
只是他话未讲完,就见李十五手持一柄花旦刀,冷不丁朝着自己横斩一刀,近乎将自己给斩成两半。
不过谁人也看不到,在他身上有一道血色狗影,鲜活到仿佛呼之欲出一般。
背刺狗反噬,虽迟,但到!
“扑通!”
第八声胎动之音,再次回荡在此方天地之间。
中年见这一幕,露出前所未有之惊骇之色:“胎……胎动八声,这一声算是什么?”
老者:“算他不是人!”
同一时间。
李十五轻喃一声:“胎动八声,八声……见母神!”
“母神,母神……”,他一声声说着,“一切之根源,万物之源头,方称之为母神,难道是……天道?”
“这胎动八声,能让我看见天道,还是说能引动天道之力?”
李十五话音戛然而止,这些都太玄了,他不敢轻易尝试,害怕惹出什么天大麻烦。
不止如此,元婴破境的每一声胎动,所带来的一种与生俱来之力,都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一声惊蛰,二声霜降,三声曰‘借’,四声曰‘独’,五声曰‘沙’,六声听万物,七声无回响,八声见母神……
数里之外。
女声却是再次响起,语气满是了然于胸之意,催促道:“道君,赶快破境,小女子总算知道提笔写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