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山区的秋风裹挟着硝烟的气息掠过虎贲师临时指挥部的帆布帐篷。
杨虎站在军用地图前,手中的红铅笔在寿阳县城的标记上重重画了个圈。
地图上,寿阳县城的轮廓被红色蛛网般的防御工事包围,正太铁路从城北穿过,城内标注着日军第20混成旅团的驻扎标记。
“寿阳是鬼子在正太线的重要据点。”
杨虎敲了敲地图上的炮兵阵地标识。
“这里囤积着华北日军近三分之一的弹药,还有刚刚调防的两个步兵联队。”
李云龙凑上前,浓眉拧成疙瘩。
“老杨,你打算咋打?”
“鬼子这城防工事修得跟铁桶似的,城墙高八米,外壕沟宽五米,还有明暗火力点三十多个。”
“咱们有装甲团。”
杨虎转身看向孙德胜。
“虎式坦克的装甲厚度足够抵御鬼子的反坦克炮,你带装甲团从城北开阔地强行突破,撕开第一道防线。”
孙德胜的独眼闪过精光,装甲团组建以来还未经历过大规模攻坚战,他拍着胸脯保证。
“师长放心,80辆虎式全给你拉上去,准把鬼子的城门砸出个窟窿!”
赵刚在一旁补充。
“寿阳城西有片松树林,适合炮兵隐蔽。”
“王承柱,你的炮兵旅要在装甲突破后五分钟内覆盖城内主干道,切断鬼子的援兵通道。”
炮兵旅长王承柱说道。
“155mm榴弹炮已经校准完毕,喀秋莎火箭炮也能覆盖全城。”
“只要装甲团撕开缺口,我的炮弹能把鬼子炸得找不着北。”
作战会议持续到深夜,最后杨虎敲定部署。
凌晨四时发起总攻,装甲团主攻北门,一旅、二旅跟进肃清外围,三旅负责阻击西侧可能的援兵,炮兵旅全程火力支援。
散会后,李云龙拽住杨虎的袖口。
“老杨,让我带一旅打主攻吧,咱旅的弟兄可都憋着一股劲呢!”
杨虎看着这个老搭档布满血丝的眼睛,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旅是攻坚主力,但这次得听我的——装甲团先上,步兵旅跟进时别恋战,直插鬼子指挥部。”
凌晨三时五十八分,寿阳城北的麦田里,80辆虎式坦克呈楔形阵列排列。
孙德胜趴在指挥坦克的炮塔上,手中的望远镜扫过城墙上的探照灯。
月光下,坦克群的履带碾压着麦苗,发出沉闷的轰鸣。
“各车注意。”
孙德胜通过电台下令。
“三分钟后发起冲击,保持二十米间距,先敲掉城门两侧的碉堡!”
四时整,信号弹划破夜空。
最前方的虎式坦克突然加速,88mm主炮率先开火,第一发穿甲弹精准命中城门左侧的碉堡,混凝土碎块夹杂着鬼子的哀嚎飞向半空。
紧接着,三十辆坦克同时开炮,北门城墙在炮火中崩裂,砖石飞溅中露出黑漆漆的缺口。
“冲!”
孙德胜挥舞着拳头。
坦克群如钢铁洪流般碾过外壕沟,预先铺设的钢板在履带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城墙上的日军轻重机枪疯狂扫射,但子弹打在虎式的斜装甲上仅溅出火星。
一辆坦克的履带被反坦克地雷炸断,乘员立即跳出车外,用随身携带的炸药包炸毁了右侧的暗堡。
当第一辆坦克冲进城门时,日军的反击终于到来。
三辆九七式坦克从街角冲出,妄图堵住缺口。
孙德胜冷笑一声。
“给我打!”
虎式坦克的炮塔缓缓转动,穿甲弹在200米距离击穿九七式的侧装甲,爆炸的气浪将日军坦克掀翻在路边。
城内的街道瞬间被硝烟笼罩。
坦克炮不断轰击两侧的制高点,步兵搭乘的半履带车紧随其后,车载机枪压制着二楼的日军火力点。
孙德胜透过观察孔看到,一名鬼子军官挥舞军刀试图组织反击,他果断下令。
“同轴机枪,扫!”
火舌舔过街道,那名军官的身体被撕成碎片。
李云龙带着一旅紧随装甲团进城,战士们背着喷火器和集束手榴弹,沿着坦克开辟的通道突进。
张大彪带着突击队冲向城门东侧的炮楼,却被三楼的掷弹筒压制。
“他娘的!”
李云龙从腰间拽出手雷。
“给我炸了这王八窝!”
话音未落,一发炮弹突然从头顶掠过,精准命中炮楼。
王承柱的炮兵旅果然在五分钟内完成部署,155mm榴弹炮的轰鸣震得地面颤抖。
炸塌的炮楼废墟中,一旅战士们踩着瓦砾冲进街道,与日军展开白刃战。
二旅旅长许少清的部队从西侧迂回,却在巷战中遭遇伏击。
鬼子依托药店二楼的窗口架设机枪,子弹在街道上犁出深沟。
许少清猫在墙角,眼看着身边的战士被打倒,突然瞥见街角的下水道井盖——他掏出怀表看了眼时间:四点十七分。
“所有人,扔烟雾弹!”
二十枚烟雾弹在街道炸开,白色烟雾中,战士们从下水道钻出,出其不意地从后方袭击日军。
许少清趁机率领部队冲锋,刺刀捅进最后一个鬼子的胸膛时,他发现这名士兵胸前挂着东京帝国大学的毕业徽章。
与此同时,三旅在城西遭遇日军援兵。
旅长王安民指挥部队依托铁路路基构筑防线,轻重机枪组成交叉火力网。
日军的卡车刚转过弯道,就被预先埋设的诡雷炸飞两辆,后续部队被迫下车徒步进攻,却在开阔地遭到三旅迫击炮的精准打击。
杨虎在指挥部收到各旅战报时,时针指向五点整。
他拿起电话接通孙德胜:“装甲团伤亡如何?”
“损失五辆坦克,弟兄们都红了眼!”
孙德胜的声音带着嘶哑的兴奋。
“现在正向鬼子指挥部推进,您猜我看见啥了?”
“鬼子把仓库改成了慰安所,里面的姑娘都被锁着——”
“保护好她们。”
杨虎的声音突然低沉。
“告诉战士们,这就是鬼子的大东亚共荣!”
五点十五分,虎式坦克群抵达日军指挥部前的广场。
指挥部是座三层砖石建筑,外墙布满弹孔,但日军依托地下室负隅顽抗。
孙德胜命令坦克围成半圆,用主炮轰击地基:“给我把这乌龟壳掀翻!”
连续五发穿甲弹击穿底层墙体,建筑开始倾斜。
李云龙的一旅趁机冲进废墟,战士们用喷火器灼烧地下室入口,浓烟中传来鬼子的咳嗽和惨叫。
当李云龙用军刀挑开最后一名鬼子的喉咙时,地下室里的电台还在滴滴答答发着求援信号。
六点整,寿阳县城中心的旭日旗被扯下,一名战士将虎贲师的红旗插在废墟上。
赵刚带着卫生队进城时,看见李云龙坐在废墟上擦枪,枪管还在发烫,他脚边躺着二十多具日军尸体。
“老杨呢?”
赵刚递过去一壶水。
李云龙灌了两口,指了指城北。
“去查看军火库了。”
“你说怪不怪,鬼子的弹药库修在防空洞里,门上挂着粮食仓库的牌子。”
两人赶到军火库时,杨虎正盯着堆积如山的弹药箱出神。
箱子上印着“帝国陆军”的字样,旁边还有几箱未开封的美式罐头。
孙德胜踢开一箱子弹,骂道。
“狗日的,拿咱们的资源打咱们!”
杨虎转身对通讯兵说。
“给总部发电,寿阳大捷,缴获弹药可装备三个师。”
“另外,通知各旅,立即清理战场,今晚必须完成城防部署。”
夕阳染红寿阳城头时,虎贲师的战士们在废墟上搭建临时防线。
李云龙叼着烟蹲在城墙边,看着远处铁轨上被炸毁的日军列车。
王承柱的炮兵旅正在拆卸缴获的九二式步兵炮,准备运往后方。
“老杨。”
李云龙踢了踢脚边的钢盔。
“下一步打哪儿?”
杨虎望着西方的群山。
“鬼子不会善罢甘休,寿阳是他们的眼中钉。”
“咱们得在这里建立防线,把正太线拦腰斩断。”
赵刚抱着伤员登记册走来,声音低沉。
“这次战斗伤亡三百二十人,其中特战团牺牲了十七个兄弟。”
所有人沉默了。
杨虎摘下军帽,向着东方敬礼,夕阳的余晖为他的轮廓镀上金边。
远处,老百姓提着热水和窝头涌进城,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将野花塞进战士的枪口,惹得众人眼眶发酸。
深夜,寿阳县城的临时指挥部里,电报机滴滴答答响个不停。
杨虎看着最新的情报。
日军华北方面军正调集两个师团增援,预计三日内抵达。
他拿起红铅笔,在地图上围绕寿阳画了个更大的圈,转身对李云龙说。
“通知各旅,挖战壕,修工事,咱们要在这里给鬼子摆个鸿门宴。”
李云龙咧开嘴,露出被硝烟熏黄的牙齿。
“早该这么干!”
“让小鬼子瞧瞧,咱们虎贲师不光能打穿插,还能守得住钢铁堡垒!”
窗外,火把将夜空照得通红,战士们扛着铁轨加固城墙。
远处的山峦传来狼嚎,却掩盖不住城内此起彼伏的歌声。
那是战士们在高唱《大刀进行曲》,刀刃寒光与星空交相辉映,仿佛在预告着更激烈的战斗即将来临。
寿阳之战的胜利,如同插在日军咽喉的钢刀,彻底打乱了冈村宁次的“铁壁合围”计划。
而虎贲师的战士们,正以血肉之躯,在太行山上铸就一道不可逾越的钢铁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