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离惊带着弟弟回自己院子,给他受伤的地方上药。
“身上淤青就算了,还打到嘴肿,这回你可瞒不了母亲了。”
“没事,我就说我打赢了。”安哥儿不以为意。
反正母亲最多也就是骂他一顿,他不怕骂。
“死猪不怕开水烫了是吧!”郑离惊没好气了,“何必让母亲生气担心,打两回顺了气就行了,还真见一次打一次啊!”
“就见一次打一次,打到我们都入军为止。”安哥儿可一点不动摇。
“母亲是瞎担心,我如今皮糙肉实的,打几下不算事。“
“父亲都说了,现在被打得多,日后上阵才会被打得少,他还让我去城防司跟人练手呢!”
“你听父亲的你怎不去城防司找人练手?”
郑离惊看看比自己高了的弟弟,捏捏他手臂,确实结实。
安哥儿从阿莱手中拿过衣服穿上,说道:“城防司都是父亲的手下,他们对我哪敢真正下手打,跟玩儿似的没意思。”
这话倒是让人没法反驳。
“杜师傅跟吕师兄也是点到即止。”
所以还是跟“仇敌”打得过瘾,谁也不服谁的干。
郑离惊见弟弟有自己主见,没再多说他。
私底下杜师傅跟她说过,弟弟有股狠劲儿,随着武力提升愈发明显。
也许被欺虐过的弟弟,需要用不寻常的方式来发泄某些积压在心的躁郁。
“打归打,可别搞出伤残来,不说点到即止,起码有个限度。”
“我知道,我们又不傻,真往死里打,两家还不得结成世仇。”
郑离惊哼哼两声,“要不是碰上个跟你一样脑子轴的,可不就成世仇。”
安哥儿被说得挠头嘿嘿笑。
“小姐,魏大小姐来了。”
“二姐,那我先走了。”安哥儿抓了瓶外伤药在手趁机离开。
“回去记得泡药浴,这两天别高强度的训练,缓一缓筋骨。”
“知道了。”
魏念倾笑着看安哥儿离开后,才步入炼丹房。
“你这儿门外都能闻到药香味,是又炼丹了吗?”
郑离惊收拾了下桌上的瓶瓶罐罐,佯装无奈的道:“家里都是药罐子,没办法。”
家里确实差不多都是药罐子。
父母兄嫂,前阵子五妹妹,现在又弟弟。
道观里还有个对外称有沉疾的大姐,瞧瞧是不是一大家子的药罐子。
魏念倾在心里暗暗跟着捋下来,都不由生了同情。
“那你可真是有得忙,今儿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郑离惊笑了笑:”没有,也不是天天开炉子的做,你闻到的药味是这屋子药料的味道。”
看到几个高架子上堆放有序的筐子,魏念倾知道里头都放着药材。
不禁赞道:“这屋子跟药堂差不多了,你真厉害,识得这许多药材。”
她自幼认字读书,博览勤学,也被不少人赞过聪明。
在她十几年的成长中,能让她佩服的姑娘家不多。
很多时候她能一眼看穿别人的小聪明或愚蠢。
眼前的郑家姐姐,却是高山之巅的存在。
你可以看到她的聪明,也可以看到她不加掩饰的真性情。
却丝毫不能轻视。
相反,她还让不同年龄层的女子都不由自主的仰视她,佩服她。
就连男子,也不例外。
道法高深,医术不凡,还身手利落。
普通姑娘有其中一样本事都可傲视群芳。
二大师却拥有这许多过人之处,她为国立下的功绩,就连许多朝廷大臣都望尘莫及。
她这样百年难出一个的奇才,不是普通人努力学点什么就能跟上步伐的。
魏念倾不禁微微泄气,但很快就抿紧了唇给自己鼓气。
高峰赏美景,本来就非易事。
“魏妹妹来我这儿是有话要说吧?”郑离惊放好东西后,直接问了出来。
“啊?”魏念倾一惊,没料到会被一眼看出来。
她微微乱了神的不好意思笑了,“我是不是冒昧了些,直接就让人带我来你这儿了。”
“无妨,我这院子不是禁地。”
郑离惊走出炼丹房:“咱们坐花廊上吧!那里凉快些。”
“好。”魏念倾轻嘘口气,跟着到了花廊上,这里药味淡了许多。
“冬葵,你去切些瓜果来。”郑离惊把冬葵支开,看向魏念倾。
目光似有穿透,又似有揶揄。
“你有话就说,不必试探。”
认识半年,知她性子直爽的魏念倾也不免尴尬了神色。
她捋了捋额边的碎发掩饰尴尬,微红了脸说道:“其实,安弟弟刚回来跟姐姐说的话我有留意到。”
郑离惊挑眉,弟弟回来就跟她说了两件事。
一是他打架了。
二是绥王托他传话给她,要平安符。
要平安符的原因,是绥王后日就要去西北戍边。
弟弟打架不是新鲜事,那么留意的就是绥王的事了。
看着碧玉年华的魏家嫡长女,她知道她急了。
她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坐得笔直的魏念倾,手心微微出了汗。
手指不自觉的绕缠起手中的绢帕。
她鼓起勇气说出心声:“郑姐姐,我喜欢绥王,见他的第一面就喜欢上了。”
“就我们在青木县首次相遇那回,我就如见天人。”
天潢贵胄,气度超然,俊美不凡。
在青木县那一遇,足以让人沦陷。
郑离惊听了没有笑她。
比之矫情扭捏的浪费她时间,她愿意听这样的坦白话。
“绥王身份高贵,品貌俱佳,且颇有才能,你喜欢他不奇怪。”
话出就脸红了几分,也紧张了几分的魏念倾,眼睛立马亮了几分。
“郑姐姐,你不会觉得我不自量力吗?”
她只是四品官的女儿,想要攀上王爷,在许多人看来是极为不自量力的事。
可她就是忍不住的期待,期待自己能有一分福气。
郑离惊失笑摇头:“像绥王爷这样出色的男子,京都应该有不少贵女都喜欢他,怎说得不自量力。”
喜欢本身又没错。
魏念倾连忙点头:“我也觉得绥王的出色,当得许多女子喜欢他。”
她就说优秀的人就跟珍宝一样,会令人趋之若鹜。
就看谁有福气,能争得一份圆满。
没有被耻笑或者指责,魏念倾松了口气。
继而问出一句她很想问的话。
“郑姐姐,那你可喜欢绥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