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装作刚得知的样子,若有所思的点头:“你说的倒是挺有可能。”
“是吧,我肯定没猜错,她们俩姐妹的心气看着都挺高的呢!”
得到二姐认同,郑唯秀愈发说得兴奋。
“当初在杏山遇见他们一家,接着就登我们家攀交情。”
“这一来二去的,两家一定亲,桥就搭上了。”
“这桥一搭成,他们新晋入京的稳了,还能借由我们家跟皇族亲近上。”
现在谁不知道他们武安伯府与瑾王府走得近。
她不禁佩服:“这近道要是抄成了,可真是了不得呢!”
一个刚调入京的四品官之家,半年间,不但跟实权伯府联成姻亲,还有渠道结识皇族。
放眼那么多京官家眷,有多少人还不知王府大门朝哪开。
可他们魏家,通过他们武安伯府,很轻易就能靠近两位王爷。
善若有邀请过魏家姐妹去王府玩。
这瑾王府的路一通,离绥王府就不远了嘛。
郑唯秀说着说着就觉得自己把魏家人的心思摸了个透。
“二姐,你甘心做魏家的梯子么?”
她不禁扁扁嘴:“虽然三姐跟魏家公子定了亲,咱们两家已经是亲戚,但这么样被人利用上,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得劲儿。”
听五妹妹说了一大通,郑离惊为其聪慧灵敏欣慰一笑。
她给妹妹倒了杯酸梅茶消食,不紧不慢的道:“魏家人的野心是显而易见,只要人品过得去,手段不卑劣,无需去恼。”
每个家族都有其生存方式,魏家想在朝中立稳当,联姻互利是最轻便的一条道。
若是能得皇族庇护,自然更不用担忧仕途生风浪。
他们有这样的筹谋很正常。
只是想归想,能不能如愿还要看天意。
“至于你说梯子,绥王后日就要去西北了,什么梯子能让人登上这位王爷的墙头?”
郑唯秀喝下一杯酸梅茶,觉得二姐说得有道理。
魏家人并没有在他们郑家人面前耍什么阴谋。
他们努力争取他们想要的,并给出了诚意,让嫡次子来联姻建立关系。
可以不喜欢野心,但不能说有野心不对。
那些为了野心不择手段到毫无道德之人,才该唾弃。
“如此看,魏家大姐努力一场都成了空,也怪不得用膳时她吃得少。”
不得劲儿没有了,变成了同情。
郑离惊略加分析,“西北会有几年不安定,绥王既然决定去戍边就不会轻易回来。”
“魏大小姐二八年华,要嫁人就得抓紧时间相看,相信她会权衡出利弊,魏家人也会权衡出利弊。”
像自家大姐和戚家长女这样任性的姑娘不多。
魏家这样聪明又精明的人家,想来很快就会给魏大小姐寻找到合适佳婿。
利她利家族。
郑唯秀对此认同:“他们家不会浪费一个极好的联姻苗子。”
不可否认,魏家俩姐妹不但容貌出色还很有才气,待人接物大方得体无可挑剔。
这样散发风采的官家女子,定会有很多人家求娶。
她们在京都不愁嫁。
“魏大小姐的心事儿咱俩知道就行,莫要在背后议论了。”
郑离惊提醒妹妹。
“我知道这关乎魏家大姐的名声,我不会跟别的人说的。”
她连三姐都没说。
“嗯,咱们也谈论到此为止。”
“好!”郑唯秀坐了一会就回去歇息。
妹妹走后,郑离惊自己一个人在院子里静坐了一会。
俗世繁杂,世人多欲望。
求而不得生苦怨,佛道皆有戒。
警之。
静坐冥思一阵,才神清气爽的起身去炼符。
炼好符箓,又从药袋里取了包金创药粉,倒入一个小瓷瓶。
并用油纸封好两颗丹药装入小木匣。
然后交给冬葵,“明日你跑一趟绥王府,把这些交给王爷,就说我祝愿王爷携功凯旋归来。”
“是,奴婢明日一早就去。”冬葵收好符箓和药瓶药匣,才伺候主子梳洗。
第二日,她把东西送到绥王府。
绥王在看着亲卫整理即将出行的行囊。
看到她拿了东西来,把准备好的两千两银票交给她:“这是本王给二大师的布施银,本王多谢二大师赐符赠药。”
冬葵哪敢收,她退后两步躬身道:“小姐吩咐过奴婢,若是王爷布施,只可收百两银,不可多收。”
绥王听了有些无奈,让人把银票换成十张百两面额的银票。
然后抽出一张给冬葵:“这是给二大师的布施银。”
冬葵乖乖的接了。
绥王把余下银票又递了过来:“这是本王捐给岳山草堂的善银,你代本王交给二大师代收。”
“这......”冬葵愣住。
这不还是给出了两千两银子吗?
虽然一千九百两说是给草堂,可自家小姐现在没有代收善款的意思啊!
“给你就拿着,按本王说的告诉你家小姐,她不会斥责你的。”
绥王把银票塞给冬葵,就让人送客。
冬葵只好拿着两千两银票告退,“奴婢替岳山草堂的孤儿叩谢王爷仁心关爱。”
她跪地磕了头才起身离开。
结果走出三丈远才想起还有话没说。
于是她扬声告诉绥王:“奴婢忘了传达了,我家小姐说祝愿王爷您携功凯旋归来!”
正要回屋的绥王定住脚步,俊朗挺拔的身形转身回望。
那婢女已经匆匆离开,消失在转角处。
他细品着二大师的祝语,星眸如深海,暗流涌动。
折成小三角的平安符被他紧紧攥在手心。
片刻后,嘴角弯起弧度,舒出一口长气。
他知道,去西北戍边是一个再正确不过的决定。
不管是为己,还是为国。
或为一句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