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深看着关上的房门。没说什么。他又独自在门口站了会儿,才怅然离开。
屋内,林疏其实一直都站在门后,这会儿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才松了一口气。她不知道顾砚深究竟在发什么疯,可他刚才的那些话,确确实实也是对她造成了影响。她不想和他有牵扯,尤其是在感情上面,如今她只想把工作做好,在这个领域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远离他。
自那晚之后,林疏便开始刻意躲着他了,早上比他离开的更早,晚上比他回来的更晚,甚至有时还会在外面吃完晚饭,回家之后直接上楼进屋,目的就是不和顾砚深打任何的照面。
这方法一开始还行,林疏也确实有几天没见着他了,可顾砚深何其聪明,几天下来便摸透了她的出门时间,终于在一次她早上准备离开家时,出现在她面前,把她叫住了。
童妈还在厨房,林疏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于是也就没有当场冷脸,还是回了他一句:“怎么?有事吗?”
她以为他会提她这几天刻意避着他的事情,甚至连回复的托词都想好了,可没想到顾砚深却压根没开口提这件事,而是直接递给她一款车钥匙:“我知道你有时候不大想和我一起出门,既然这样,我也就不强迫你,这个钥匙给你,车就在外面,你可以自己开去上班,这样可以省下不少时间。”
林疏有点愣,她看了看放在桌上的车钥匙,又看了眼停在门外的那辆车,是某家以“安全性能”着称的豪华品牌,一看就不会便宜。
她没懂,顾砚深怎么会突然送她这个东西,当然,她也不会要。
“不用了,”林疏很干脆,“我每天上下班坐地铁很方便,用不上这个东西。”
顾砚深把车钥匙从桌上拿起,一把塞到她手中:“东西送出去,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想怎么处理是你的事情。不过有一点,我得和你说清楚,我不希望你每天再坐地铁去上班,所以要么你自己开车,要么你就我一起,我送你去,这两个方案,你自己选。”
“你这是给我选择吗?”林疏反问,“用一个更不好的选择去逼迫我接受一个不愿意的事情,这根本就不让我自己选,是一开始就被你订好了,不是吗?”
顾砚深沉默看着她,没有反驳,而是从另外一方面,解释道:“你现在负责公司的业务,很多时候都需要和客户去见面,所以,一定程度上你代表的也是顾氏的形象。我不希望我们公司的项目负责人,在接待客户时,给客户留下的第一印象有待提升。”
“你是说我的形象有待提升?”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有些地方要是能够改进,会更好。”
“你少拿工作的事情来压我,”林疏不怎么乐意听这些,“公司负责业务的又不是我一个,其他人不也都是坐地铁去见客户的吗,我也没见你说他们需要提升啊?”
“当然,之所以这么安排,我也有我的私心,”顾砚深倒是不和她隐瞒,“我和你说过了,我在追你,我原本想的是每天接送你上下班,但很明显你并不喜欢这样,所以我便想到了这种方式。而且,你也不用觉得尴尬或者什么的,原则上,我们本来就处于夫妻关系,对财产拥有共同的处置权利,这辆车,和财产平等比起来,根本算不得什么。”
听他越说越离谱,林疏的脑袋简直都要炸了,他怎么会有如此离谱的想法,怎么就突然扯到了“财产平等”上了呢?
不过,从他的这些话里,她也瞬间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如今她和他之间这种混乱的、完全没办法沟通的相处状态,其实都源于一件事,那便是他们这场有名无实,形同虚设的婚姻关系。
因为这个证书,他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说出莫名其妙的话,做出一些让她不能理解的事情。
也正是因为这个证书,林疏才会一直没办法彻底地摆脱他,要和他周旋在这场没有任何意义,思绪完全不同频的混乱中。
为今之计,要想破局,就只有一个办法。
“顾砚深,我们离婚吧。”林疏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
“你说什么?”顾砚深看向她,眼底全是错愕。
“我说我们离婚,你听清楚了吗?”这个时候,林疏反而很平静了,“这场婚姻,原本就是个错误,无论是对以前的你,还是现在的我,本质上就是一个牢笼,一场束缚。你和我都被圈在这个笼子里,从来没有真正地开心过。”
“我不这么觉得,”顾砚深否认,“而且,我也不会同意离婚。”
“为什么呢?我们两个人现在明显就是不同频,思想,理念,还有三观都不一致,这么互相绑着,互相折磨,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说过了,我会改正,我会弥补,你只需要看我以后就好。况且,我也没觉得是在互相折磨。”
“没有意义,我根本不在乎,你懂吗?”林疏说,“你改或不改,对我都不会有任何影响,对这场婚姻的状态更不会有任何改变。”
“可以前也一直都是这样的,你以前也从来没有提过,为何偏偏在这个时间点,在我提出要追你之后提出?是因为我给你的压力太大了?”顾砚深尝试分析,“如果你觉得压力太大,我也可以收回那些话,也可以尝试再和你回到以前的相处状态,可离婚这件事,你不要想,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这种事情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我也有决定权。”
“我的意见很明确,我是不会同意离婚的。”
“你又是何必呢?”林疏看着他,“在一场不爱的婚姻里有多难受,我想你最有发言权了,你又何必如此呢?”
“无论你怎么说,离婚,我是不会同意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只能从这里搬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