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惟依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言若转身去给她倒热水,热水杯子被放在洛惟依面前之后,她就去了洗手间。
洗手间一阵水流的声音不断,言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原来现在的自己这么神采奕奕,为什么从前她没有注意到自己呢?哦,大概是因为,从前的她只是别人的傀儡,甚至连成为影子的资格都没有。
言若垂眸笑了笑,毫不在意的卸掉了自己脸上的妆容,又是一阵哗啦啦的水声,它们有规律的流动着,像极了她因为颓废而被迫停止的时间。
言若洗漱好之后,推开了洗手间的门,门吱呀一声响起,言若进入到了洛惟依的视线。
洛惟依抱着半杯热水坐在床上,眼眸晶亮的看着她过来的身影:“洗好了就护一下肤吧。”
洛惟依抬手指了指梳妆台前的瓶瓶罐罐,带着笑容:“估计你的也没有带过来,先用我的。”
言若走向她,弯腰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好。”
言若护好肤之后,洛惟依刚把热水杯子放在了距离她最近的床头柜上,在言若凑近的动作里,她坐在了洛惟依的身边。
床上的一块小小的凹陷区,仿佛是洛惟依专程为言若留下的位置。
言若伸手揽住洛惟依,把自己的脸藏进她的胸口,所以她说话的声音闷闷的:“薇薇,我从前从来没有想过,原来我还可以再次回到这个地方,都要谢谢你。”
“你不用谢我。”
洛惟依搂上她的肩膀,声音比云朵都要柔软:“你今天怎么这么感性?”
洛惟依柔声问她。
言若在她的怀里摇了摇头,抱着她腰身的手却半点都没有松开,只是像小孩子依偎大人一样,紧紧的贴在她的怀里。
“……只不过是想多贴贴你,想距离你再近一点。”
“刚刚还像一个大人一样,现在就变成小孩子了?”
洛惟依的声音在黑夜里带着微微沙哑,声音总是温柔,她的头发在低头时覆盖了房间里的光,阻挡了房间里光芒的渗入。
“要不要我拿个糖果哄哄你?”
言若依旧不说话,回应给洛惟依的只有抱紧的手臂。
洛惟依无奈且耐心的轻拍着她的肩膀,真的像哄小孩子一样轻声开口:“言若乖,乖乖的。”
言若似乎终于受不了她轻柔如同哄小孩一样的口吻,她在洛惟依的怀里抬头,直视着她的眼眸。
那双眼眸里的温柔,在黑夜里看得比白日里更清晰。
“薇薇,你再这么哄下去,我就要忍不住吻你了。”
洛惟依缓慢眨了一下眼睛,她神情不变,依旧温柔:“好啊,那你吻我。”
话音一落,言若就慢慢的朝着洛惟依靠近,在那带着淡色樱花色的唇上压下了一片柔软。
她们带着相同的香气靠近,气息慢慢紧紧的纠缠着,胸口的起伏是她们紧抱着爱意靠近的模样。
心动如同浪潮,一波比一波更为汹涌澎湃,顷刻之间吞噬了她们两个人。
她们陷入到干净柔软的被褥中,她们依旧在纠缠着,唇齿相依,言若搂着她的腰身,而她的眼角却有清晰的一滴眼泪划过。
那滴眼泪落在了洛惟依的锁骨上,洇上了一点湿润,一点凉意唤回了她的理智,那滴眼泪也唤醒了言若的热烈。
洛惟依躺在她的身下,眨着一双被欲色湿润的眼眸,她察觉到了言若刚刚落下的那滴眼泪,只抬起了自己的手,抚上了言若的眼角。
言若顺从的贴着她的手掌,感受着温柔的轻抚低头抱紧了她。
“……”
言若深吸了一口气,在洛惟依安抚的轻抚中从床上起来,在洛惟依疑惑的目光中,她轻声开口:“今天很晚了,我去关灯,我们休息。”
洛惟依在床褥里点了点头,在言若关上了灯之后,洛惟依已经在床上翻了个身,为她留出了一片位置。
言若借着夜灯昏黄的光,看着洛惟依刻意为自己留出了一片空隙无声笑了笑。
她熟稔的躺下把洛惟依搂进了自己的怀里,在这昏黄暧昧的夜灯氛围里用极轻极轻的声音开口:
“薇薇,我爱你。”
洛惟依听到了她这句极轻的话语,她止不住自己嘴角的笑意,而后翻身靠进了她的怀里,慢慢闭上了眼睛。
她们的心跳同频,命运也仿佛在某一刻重叠着靠近。
言若低头看着怀里洛惟依闭上眼睛,她的思绪却飘到了很远很远的时光里,如果不是今天,如果不是洛惟依对她的维护,她恐怕就要忘记了那段久远到即将落灰的记忆。
那时候的自己还很小,那时候的爸爸妈妈也还拥有着感情基础。
在那一年里,她跑到了爸爸的办公室里,随手拿起笔在一沓文件上乱画,鬼画符一样没有规律的圈圈点点,在爸爸带着合作伙伴到来看到时也并没有斥责。
而是爸爸走近自己,一把将自己抱起来:“我们的小若若小小年纪就对爸爸的公司感兴趣吗?”
午睡起来之后的妈妈也循声来到了爸爸的办公室,爸爸当着一众的合作伙伴们,将自己抱起高举过头顶,脸上带着爽朗的笑:
“既然我们的小若若对爸爸的公司这么感兴趣,以后爸爸的公司就是你的了,等到你拥有了可以处理公司事情的能力,爸爸就让你继承爸爸的公司,好不好?”
可是在那个女人登堂入室之后,爸爸看着自己的目光却只剩下了厌恶,就连说出口的话语都是冰冷的。
“一个女孩,有什么资格继承这么大的公司?等她长大了就给她嫁出去,省得碍眼。”
原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爸爸就不再爱她了。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呢?想不起来了。
现在的言若不想去追究那些遥远的记忆,她的心里只有怀里的这个姑娘。
不过也算戏剧性,细说起来,也算是冥冥注定。
言氏终将是属于自己的,而洛惟依注定会和她相遇。
仿佛久无月光的领地在某一天得到了月亮的眷顾,从此之后这个地方的每一天,都将属于月亮的私有。
也包括言若她自己。
洛惟依从来都不属于言若一个人,可言若将永久性的属于洛惟依。
一个被拆分出来的承诺,终将合二为一,成为唯一的承诺。
一个承诺,就足够支撑一生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