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谁都没能想到,身为被他们谈论的话题主角,恶魂竟然说出现就出现。
更可怕的是,他出现的悄无声息,要不是他主动开口,谁都没发现陆别川竟然已经被他控制。
在场的人脸上都露出警惕神色,表情惊疑不定地看向陆别川。
这家伙该有多强大的神识之力,才能压制住陆别川的意识?
恶魂第一个看到的,便是和几千年前变化不大的越乌。
“哦?你小子竟然还没死?”他语气中满是对越乌的恶意,“当初,你和那个女人针对吾的仇,吾还没报呢。”
“没想到吧,吾竟然还有能重见天日的这天。”
“哎,不过其实也不是很难猜,毕竟吾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不管是千年还是万年,吾都等过来了。”
“哎,说起那个女人,怎么没有看到她?难道她已经先你们一步死了?”
“真是可惜~”
“这周围怎么有这么多人?”
恶魂控制住陆别川的身体后,不管是姿态还是讲话语气,甚至连语调都和原本的陆别川截然不同。
这让所有人在震惊之余倒是松了口气。
这样看来,他们不至于分辨不出陆别川和恶魂。
常年不苟言笑的幽谷主人,此时脸上带着夸张的笑意,他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意外地发现,竟然闻到了食物十分美味的味道。
男人享受似的眯起眼,“是久违的恶,还有嫉妒和愤怒,真是好久没尝过这种味到了~”
下一秒,他便倏然出现在了符凝儿身边。
符凝儿还沉浸在陆别川突然变脸的震惊中,没想到对方的目标竟然一下子几转到了自己身上。
她还记得这张脸!
看着陆别川一半俊美一半爬满了黑色脉络的脸,符凝儿瞬间就想起了当初在姜国皇宫的地牢里层遇到的疯子。
没想到那疯子竟然就是陆别川!
当初的陆别川看起来可没有现在这么神智清醒,也不知道是被恶魂控制着身体还是走火入魔。
而且她还记得对方那时候曾追着她,问她讨要东西。
现在又第一个挑中了她
符凝儿的心中暗暗恼恨,难道都知道她柔弱可欺,柿子挑软的捏?!
“唔,愤怒的味道似乎更浓烈了呢。”恶魂凑到符凝儿的颈边,变态似的深吸一口气,“你在愤怒什么?在仇恨谁?”
“要不要告诉我,我帮你杀了他~”他沙哑着声音说道,丝毫不顾及在场其他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
“我只需要你付出一点点代价,就可以帮你完成心愿。”
符凝儿根本不相信他的话,不过听他这么说,她却还是说出了心中的愤怒,“仇恨谁?这里的每个人我都恨!”
“最恨的是她!”她把视线停留在白琅身上。
“怎么,你能帮我杀了她?”符凝儿挑衅恶魂道,“她可是你这具身体的徒弟,是在场这些蠢货的心头宝,你杀的了吗?”
“这归极大荒,没有我恶魂杀不了的人。”恶魂语气嚣张,“小东西,不要试图用激将法激我哦,你没有付出代价之前,我什么都不会做的”
被戳穿了目的,符凝儿也没觉得尴尬,“代价,你要是想要我的命,恕我不能给你,不过我可以做你的仆人。”
符凝儿心想,既然连她尊上都这么想要得到恶魂,那对方的能力肯定比她想象的还要强大。
做谁的仆人不是做?
此时的她已经全然忘记了自己当初对湮海的仰慕。
对符凝儿来说,只要能让她活下去,只要能让她变强,她什么都愿意做。
“你这女人可真是不要脸,就这么喜欢给别人做仆人?”宴停阳厌恶地看向符凝儿。
符凝儿冷笑,“我只是想活下去,关你什么事?”
“我的仆人?”恶魂咂了咂嘴,“我不需要什么仆人,我只需要食物。”
“不过,你现在看起来是个合格的食物,或许我可以养着你,做个长期储备粮。”
他发现,符凝儿身上总是萦绕着各种负面情绪,而这些情绪真是他最喜欢的食物。
“那么,先让我尝一口解解馋。”说完,他也不顾符凝儿愿不愿意,竟然一口咬住了她的脖子。
原本属于陆别川的整齐牙齿,不知为何竟然变得尖锐锋利。
很容易就刺破了符凝儿的皮肤。
然而下一秒,恶魂却被瞬间在口腔中爆开的恶臭味道恶心得差点翻白眼。
他一把推开符凝儿,转头干呕起来。
“呕……你这是什么味道!我从来没喝过这么恶心的血……呕……你骗我!”
符凝儿一时间不知道该为自己逃过一劫感到庆幸,还是为自己被嫌弃而感到尴尬。
宴停阳却幸灾乐祸地笑起来,“哈哈哈哈,就连恶魂都觉得你恶心,你也太可怜了吧。”
“看来,你这样的垃圾,连恶魂都不愿意吃。”
当恶魂终于把那恶心的味道吐干净,他一脸愤怒地提起符凝儿的头发,恶狠狠地盯着她的眼睛质问。
“为什么,你的血液是这种腐烂的臭味,但是隔着皮肤却完全闻不到?!”
“你用什么方法蒙蔽了我的嗅觉!”
“还是说,你的皮肤并不属于你!”
恶魂的质问让符凝儿的脸色一僵。
她心道,这家伙之前说的,不是以情绪作为食物吗?为什么却要喝她的血……
而且,她的血明明很正常,哪来的腐烂味道?!
胡说八道!
符凝儿并没有发现,她被恶魂咬伤的脖颈处,渗出来的并不是她以为的正常血液,而是像什么东西腐烂衰败后的黑色液体。
这一下,不止是恶魂,其他人也闻到了这股臭味。
所有人都不禁皱起了眉。
白琅突然觉得,这味道她隐隐竟觉得有些熟悉。
就在她思索着到底是在哪里闻到过的,耳边突然传来了符凝儿的惨叫声。
原来,心情不好的恶魂竟然一怒之下直接撕开了符凝儿的皮!
他这突然暴起的行为,不仅是符凝儿猝不及防,其他人也都被吓了一跳。
就连一直嘲讽符凝儿的宴停阳都觉得符凝儿此时有点可怜。
只见原本虽然狼狈,但是顶着和符琅以及西海龙后相似的脸,还是有种病弱美人姿态的符凝儿,此时身上的外皮被恶魂扯下来一大半。
半边身子露出里面腐烂的血肉,还有半边身子的皮半挂着在那,又恐怖又恶心,还有点可怜。
随着恶魂把符凝儿的皮扯下来,他看着那些黑色的烂肉,脸上表情十分难看。
所以,他刚刚差点喝下去的就是这玩意儿?
恶魂虽然以情绪为食,但是却并不是直接吸收情绪。
因为直接吸收情绪的话,他只有闻着的时候能闻到味道,吃进去就像吃了空气似的什么味道都尝不着。
就像人吃东西,可以闻到食物的香味,但不能只靠香味果腹。
而情绪最完美的媒介便是血液。
所以恶魂一般都是吸食血液来进食的。
偶尔血液不想喝了,也会直接吃点肉,不过肉作为媒介的时候,情绪的味道会散去很多。
就好像煲汤的鸡肉,精华都在汤里,肉反而寡淡无味了。
他本以为,符凝儿身上的情绪散发着如此迷人的香味,那她的血液一定很好喝。
谁知道最终竟然是用一层皮包裹着的一堆烂肉!
普通人如果皮被剥离,早就血流而亡。
但是符凝儿却因从前的遭遇体质特殊,她能够在失去浑身皮肤的情况下活下来。
所以现在皮肤脱落,她只是觉得疼痛罢了,并没有其他的特别反应。
看到自己被扯走半边皮肤,另一半的皮肤似乎也开始慢慢脱离她的身体,符凝儿一边尖叫一边拢住它们,试图重新穿回去。
“你身上这张皮,果然是假的。”湮峦看着符凝儿狼狈的模样,语气平淡地说道。
“只是可惜了上好的傀儡皮,就这样被损坏了。”他嘴上说着可惜,脸上表情却没一点变化。
其他人更是冷眼看着恶魂的行为,虽然知道他不安好心,却没有一个人同情符凝儿。
本来就不属于她的东西,失去了也没什么值得可怜。
白琅却在这时突然想起自己在哪里闻到过符凝儿身上的味道!
还记得之前,被困在回溯之卵的时候,经历了数次循环,而每一次,敖庚都会给她半强迫半哄骗地喂上一碗“凝露茶”。
在回溯之卵的循环里,白琅印象中,凝露茶几乎都是乳白色的,唯有一次略有不同。
那是她以成年女子的模样被关在北海的禁殿,而敖庚拿给她的那杯凝露茶是暗红色的。
那杯凝露茶散发的味道,似乎就是符凝儿身上散发的恶臭味!
只不过因为凝露茶只有一小杯,所以那股臭味没有符凝儿那么浓烈。
当时的白琅并不愿意喝下凝露茶,然而拿在手里的杯子中那些暗红色的液体,却主动往她嘴里钻去。
一想到,自己在回溯之卵里被迫喝下的竟然是像符凝儿身上血液一般的东西,就算知道那可能只是幻觉,白琅还是觉得一阵犯恶心。
她也不由像恶魂似的干呕起来。
“琅琅你怎么了?”第一个发现白琅动作的是桑秋,她扶着白琅关心地问道。
小师妹怎么突然呕吐起来?难道是被符凝儿身上的味道给臭的?
“我没事四师姐。”白琅摆摆手,有些不好意思。
至于恶魂,发泄完之后就把符凝儿置之脑后,也不管她现在这副骇人的模样是自己造成的。
倒是西海的敖灼和敖琰兄妹二人,盯着符凝儿此时的模样,不知在想些什么。
“唔,你的身上为何有熟悉的味道?”恶魂不知何时突然又来到了白琅跟前。
他看着上下打量了一番白琅的模样,而后突然恍然大悟道,“你是那条多管闲事的龙!不过,你怎的越长越年轻了?”
顶着陆别川的脸,恶魂诡笑着用指尖挑起白琅下巴,“突然变成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龙崽子,真是有趣。”
白琅侧头避开他的手指,心中满是震惊。
之前一次次的有人说她和琳琅相似,甚至湮峦他们还多次提到,或许她就是琳琅的转世。
但白琅一直坚信,自己和琳琅之间或许存在某些渊源,但绝不会是琳琅本人。
然而,恶魂的话却让她第一次产生了强烈的动摇。
诸如湮峦和越乌之类与琳琅原本相识的人,见到她,或许因为对琳琅的思念之情影响,而有认错的可能。
但是恶魂是以气息来识别人的。
他竟一口便咬定她就是琳琅。
莫非……她真的就是琳琅?
白琅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突然感觉腹部一阵灼热的疼痛,她竟毫无预兆地仰头倒地昏了过去。
这下,在幽冥阁内的所有人,除了恶魂和符凝儿之外,全都变了脸色。
“你对她做了什么!”湮峦第一时间揪住了恶魂的领子,恶狠狠地质问他。
恶魂却觉得莫名其妙。
他这次可真是太冤枉了,什么都没做这小龙就自己昏过去了,这也要赖在他头上?
他好不容易从那家伙的压制下挣脱出来,对方此时的灵识似乎出了点问题。
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白琅身上,恶魂觉得这简直就是天赐良机。
他趁乱冲出幽冥阁,直接离开了九幽城。
“师父!”发现恶魂离开的封砚等人赶紧冲出去,却已经看不到恶魂的身影了。
而幽冥阁中,一群人也顾不还瘫软在地的符凝儿,越乌一把把白琅抱起来,就要离开。
“把她放下。”湮峦拦住越乌。
“没错,你又想把琅琅带去哪里?”洛泱也跟着附和,“之前就是你替琅琅疗伤的吧?该不会是你医术不到家给琅琅治坏了!”
越乌简直无语了。
这红毛狐狸简直就是污蔑,更何况刚刚替小白琅疗伤,可还有他们师父的一半呢。
怎么不怪陆别川?
“湮峦,难道你也觉得我的医术不行?”越乌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白发少年。
“不,我只是觉得,或许我知道她怎么了。”湮峦并没有生气,他看着白琅有些泛红的脸颊,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很烫。
“或许,她正在觉醒血脉。”
湮峦的话,让越乌原本正要骂人的嘴闭了起来,有些惊愕地看了看怀里的少女,又看向湮峦,“你说的,该不会是……”
“没错,玄霄龙的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