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月内的皇宫政变落下帷幕。
对于京城中的百姓来说,只是过去了气氛略显紧张的一个月。
放榜之日,上月殿试的考生被召进宫中。
皇帝于金銮殿钦点进士。
一甲状元陈佑景,榜眼则是惠王的世子承慎。
这都是朝臣早有预料的,而探花却着实让众人惊讶。
探花郎,乃是先太后的侄子栾莒。
皇帝此举,无疑是向曾经站队过太后的臣子们表明——只要如今肯效忠,过去的种种既往不咎。
状元郎由平日只皇帝可走的午门出宫,领众进士观皇榜。
状元手持圣诏,身穿红袍、头插金花乌纱帽,骑白马游城。
所到街道无不整洁宽敞。
沿途官员停车让路,各行各业的百姓,无论男女老少无不聚集在街道两旁想一睹状元风采。
往常的状元已经足够引人注目,更别提这位状元才满九岁,文曲星下凡不过如是。
正所谓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皇帝日后要将佑景认回身边,更是给佑景做足了排场,以为后来打算。
陆府众人早早地在门口迎接。
佑景下马,快步走到娘亲面前,提着袍子跪拜。
“娘,儿子做到了。”
柳翠云悄悄拭泪,陈月宜也热泪盈眶。
陈映晚扶起佑景,母子二人泪眼相望无言。
傍晚时分,佑景要为进宫赴宴做准备。
而陆明煦早早地准备好了,来到陈家人的院子外等待。
这些日子他忙着肃清京城太后余党,今日才算空闲下来。
他也终于有时间跟陈映晚私下说会儿话。
陈映晚问他都在忙些什么、一定要注意身体之类的关心。
陆明煦一一应下,可到他开口时,他却十分犹豫。
之前陆殷辞说的那些话,他都记在了心上。
如陆殷辞所说,映晚果然没有提出想带家人离开京城,反而一直留到了现在,似乎并没有逃走的打算。
他想问映晚到底要怎么办,可又有些担心映晚并不想告诉他真相。
倘若他问出口,反而让两人更加生分,到时候他该怎么办?
但他又实在想要帮上些忙。
而陈映晚心里记挂着佑景要去宫中赴宴,也没有注意到陆明煦的眼神。
等他终于鼓足勇气想问,却到了时辰。
“二爷,咱们走吧。”
佑景走出来,看了眼陆明煦。
陆明煦到底还是没能问出来想问的事。
其实……映晚应该也不会瞒着他什么大事吧?
左不过是和佑景有关的。
其他的事情,映晚早就事无巨细地跟他说过很多。
他想,他和映晚还是很信任彼此的。
于是陆明煦没有再想,朝陈映晚挥了挥手,同佑景出府上车,一路进宫。
皇帝未至,大臣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语。
承慎坐在惠王旁边,从佑景进门起就瞧见了他。
他立刻起身,惠王却拉住了他:“你要做什么?”
承慎嘲讽一笑:“父王怕什么?我现在哪敢再动他?”
“不过是想敬他一杯茶,将从前的恩怨一笔勾销罢了。”
惠王缓缓松开了手,唇角微微勾起,眼神却暗含警告:“你知道就好。”
承慎转头走向佑景,心中一片冷意。
佑景忙着和一众大臣寒暄,直到承慎走到了他身后。
“……你有事?”佑景面无表情。
倘若承慎上辈子不是娘亲的孩子,他一定不会手下留情的。
现在他和娘亲对承慎都仁至义尽,他自然也不需要再有什么好脸色。
至于承慎是惠王的儿子,他们名义上算是堂兄弟,但兄弟阋墙的还少吗?更别说皇家多无情。
“当然有事,有些事情,你会想知道的。”
承慎压低声音:“和……娘亲有关的。”
佑景沉默片刻,还是选择和承慎走到一旁。
安静之间,只听承慎缓声问道:“你知道娘亲当初为什么会选择你吗?”
佑景没说话。
承慎没有看到想要的反应,顿了顿,不甘心地继续说:“你知道什么叫做系统吗?”
“拥有系统,你就可以做许多意想不到的事情……我靠着系统控制过崔桦平、郑栎、陈晓玉,这就是系统许我的好处。”
“而娘亲,也绑定了系统。”
“系统要求娘亲抚养你,而作为奖励,娘亲会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我不信你这么多年不好奇,娘亲从哪儿弄来的辣椒种子、又是凭什么能几次三番地救你于危难之中?”
“我知道。”
佑景打断了承慎的话。
承慎眼里噙着的一丝笑容猛地消失。
“……你知道?”
“对,我知道。”
“娘亲早就跟我说了系统的事情,我并不觉得有什么。”
承慎眉头微微蹙起,不理解地打量着佑景,试图从他脸上看到一丝破绽。
怎么可能?
他怎么可能对这件事没有想法?
“我和你不一样。”
“我知道娘亲对我好,是因为娘亲本就是个很好的人。更不必提这些年娘亲怎么对我的,我都记在心里,无论她有没有系统,对我的好都不曾改变过。”
承慎扯了扯嘴角:“看来娘亲把你养得真的很好呢。”
“不,她对谁都一样。”
“上辈子娘亲对你的好,并不比对我的少,但你却对她产生怀疑。”
“你觉得归根结底,到底怪谁呢?”
承慎一愣:“我……怀疑?”
突然,尘封许久的记忆猛地涌进他的大脑,承慎后退几步跌坐在地,死死地抱住了脑袋。
与此同时,陈映晚正在解绑系统。
“感谢宿主多年配合,接下来的几年我将继续跟进这个世界的进度,但不必再绑定宿主了。”
“作为告别礼物,我把随身背包给你留下啦,里面是积分兑换的必需药品。”
“对了,承慎的记忆我已经解封了,他会想起来上辈子发生的事情。”
“如果你想做什么,就提前做好准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