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院判慌张道:“这照顾贤妃娘娘涉及到擦身清洗,恐怕还是得有安主儿操持才行。小人不敢忤逆。”
“本王说你可以,你就可以。沈夫人也在府长久不了。”姜元末看了苏民安一眼,也不是很愿意让她看见他现在这种局面,为了她和离,结果她并不领情,并给他致命一击,他现在是需要可信的人来照顾母亲。
但他不敢相信苏民安,她回京这几个月,对他没多少实话,失忆那三个月她说的每句话都是假的。
这次他以为她自愿把身子给他是和他一样有心和好,哪知她只是在报复。哪怕他曾经的一切都是出于保护她。
张院判正色道:“王爷三思。小人真不行。还是女子照顾娘娘会比较方便。您...这样安排不合适....”
姜元末叹口气,“你这个扶不起的......”
\"小人再说扶得起,也不能对娘娘上下其手的.....\"娘娘若是活了过来,得知是他亲手照顾,不敢想象娘娘那种刚强性格会不会把他剁碎了喂狗。王爷可以孝顺,但不能这么孝顺!
苏民安理解姜元末的难处,皇上那边急要他赴宴,中原宋邝之乱需要去平定,家里贤妃病危,姜玉待产,花南薇被休去了,他现在根本就顾不过来,她看得出他对她很提防,清早在沈宅,的确他被伤的太彻底了,“你该去赴宴了。明天你不是去洛阳?你就当我不在府就行了。你走就是了,你管是谁照顾阿娘呢?”
姜元末颤声道:“你叫谁阿娘呢。”
“叫温婷啊。”苏民安说,“从四岁叫到十七八了呢。王爷不记得了?”
姜元末凝着她不言语,半天哽着嗓子道:“你回来干什么,你什么意思。你信不信我把你轰出去?”
苏民安眼睛温温润润的,“那你轰嘛。你不准我回家,你轰我就是了。反正...我已经习惯了没人要我了。”
姜元末紧了紧手,“你是一名女孩子,你自觉的自己走。你不要再来挑起我情绪。我不是闲着没事情做供你玩乐的。”
“我是女孩子,但我不自觉啊。”苏民安睇他一眼,将自己的包袱打开在衣橱旁边的桌上,然后拿出衣物,一件一件往衣橱里摆。他以为她故意惹他心疼,看他对她欲罢不能呢?她并没有......
姜元末睇着她的举动,“你在干什么?”
“和沈正林分开了。没地方住,我得回家住了。”苏民安回头看他,“我正把衣服放衣橱里呢。王爷不是看见了么?”
姜元末严肃的凝着她,“我没有心情和你玩这种暧昧的游戏,苏民安。你的套路和把戏,我已经领教了,不会再上当第二次。你和他分不分开,我并不在乎。你不用拿这个骗我,我没有觉得开心。”
今天说和姓沈的分了,明早她就会去和姓沈的拜堂,他不会像个青涩的少年一样傻开心。
姜元末感觉到呼吸也变得难了起来,委实他今天这样母亲病危的时刻,是需要人陪着的,可他害怕明日天亮的女娘毫不犹豫的离去,若是那样,他只怕人未到洛京,就已经被小四折磨到猝死途中。
姜元末冷然转身,打算去宫里和父亲喝酒,听父亲说虚伪的甜言蜜语,突然觉得姜世贤都变得温柔善良了起来。
苏民安看了看他离去的背影,突然啊了一声,倏地整个人蜷缩了起来,抱着膝盖不言不语的,嗓子里柔柔弱弱的哼唧了两声。
姜元末哪里不知她有表演的成分,可纵然是表演的也足够让人挂心,刚才陈子宴确实拎她走了几步,闪了一下膝盖,姜元末非常高冷的...蹲了下去,“怎么了?腿疼的狠了?”
苏民安点了点头,“嗯,刚才陈子宴拎我,腿扭了一下。可以帮我揉揉么。”
姜元末挣扎着说,“不可以。”
苏民安说,“我刚喂皇后吃了药,你欠我人情来的。”
姜元末将手攥的很紧很紧,到底没有伸出手给她揉膝盖,“我赶时间。皇上在等我。你可以让张院判帮你。”
张院判立刻侧目,不是,王爷究竟是怎么了,老娘和媳妇儿都让他伺候是吧。他感到项上人头岌岌可危。等王爷回过味来,后悔这时的气话决定,一定会把他碎尸万段,“小人是真不行。王爷您还是自己来吧!”
姜元末看了张院判一眼,他收回视线,睇着苏民安,“你疼的厉害,自己揉揉......”
苏民安抿唇笑笑,“可以等你忙完,晚上回来帮我揉的。”
“那还有几个时辰的。你自己不能先揉?就要疼着等我回家揉?”姜元末又有些生气起来,就这样想看他俯首称臣是不是。
苏民安说,“对啊。”
“在我回府前,带着你的行装和苒儿,走。今晚不要让我在这里看见你。”姜元末说,“我知道你除了当年委身做妾的事情,还有一事怀恨在心。你恨我让姓花的怀孕。你还没报复够。你打什么主意我知道。明天什么大喜日子,你心知肚明。”
苏民安明白过来,他以为她今天过来是假装给他温暖,然后明天翻脸去和沈正林成亲,故意刺激他、报复他。
她百口莫辩,幽幽叹了口气,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将自己的衣衫一件一件都放进了衣橱。
装了几件,衣橱满了。
还有几件苒儿的衣物没有地方放,苏民安便将姜元末的旧衣裳随手拿了出来,随手皱巴巴塞在一个桌子小抽屉里,然后将苒儿的衣服整齐的放在宽敞的衣橱内。
姜元末切齿道:“你干什么把你和苒儿的衣服都放衣橱。明早收拾的时候,不觉得麻烦?”
“我明天不收拾啊。”
姜元末呼吸沉沉,胸口起伏,“我根本不信你每个字。你明天爱收拾不收拾。几个月你离府几百次,我无所谓。”
苏民安看他一眼,她拎着自己的一件肚兜儿问他,“晚上回来时可以帮忙带两件这个么,我着急见阿娘只带了一件过来,得有几件换洗的。”
姜元末睇着她挑在手指上的粉嫩的肚兜,他的肩膀也僵住了,哭穷道:“你自己去买吧。逼离赔出去十八万两,这几年往扬州给你二十四万两。钱都花你身上了。我没有钱。”
苏民安说,“我要白色和粉色的。各两件吧。”
顿了顿,“没钱你可以找我哥借。”
姜元末宛如没有听见,将早就退去门外的张院判叫了进来,“你药箱里的避子药,拿出来给她吃下。”
张院判的确是药箱里有这个药,皇上骄奢淫逸随时需要这药物的,在后宫时常就有妃子需要吃这药,他颤抖着手拿出一瓶来,他劝道:“王爷,您而立之年的人了,还是要多要几个小孩的。和安主儿不和,可孩子是无辜的,皇后娘娘也不希望您干这样的事情的......皇后醒了若知道您给安主儿吃这个药,只怕又一巴掌是少不了的......您都挨了娘娘两巴掌了,要不要收敛一点啊......”
姜元末失去耐心,“不要啰嗦。本王心里有数。”
张院判质疑的看着王爷。
姜元末不会给苏民安机会怀孕,然后怀孕一两个月,打掉他的孩子来刺激他,报复他。他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曾经他质疑过她和沈正林有染,也气话说过不要她的孩子,她不是干不出这种事情来,她如果张口就来,就你也配我给你生孩子,他最终只是空欢喜一场。
不如在最初就有自知之明的,不要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张院判便哆哆嗦嗦的拿着避子药瓶来到安主儿跟前,“主儿,您看这......”
苏民安没有让张院判为难,接过了药瓶问,“院判叔叔,这个药一次要吃几粒。”
张院判言道,“一粒就可以了的。”
“哦。”苏民安便将避子药拿在手里。
“行,那你吃避子药吧。本王去忙。”
“好呢。你看着我吃下去再走呗?”
“本王的命令你没胆子违拗。又有什么好看?”
苏民安说,“你不会不敢看吧?...你是不是想和我再生个小孩啊?”
“怎么可能?本王没有不敢看。”
苏民安说,“那你帮我递杯水?我把药吃下去给你看呢.....”
姜元末颤着手端了杯水过来,苏民安从药瓶到了一粒避子药往嘴边递。
越递越近,越递越近,眼见着就要放进嘴里。
啪,姜元末把水杯重重搁在桌面。
“水给你了。本王没时间跟你耗。”说着转身便出了屋子去赴宴,她吃不吃避子药他都不如意。他这是怎么了呢。
苏民安将那粒避子药从嘴边拿开放回了药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