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中州除了张家,不还有那六家……你怎不将其身份公之于众,借刀杀人?”
老妪苦笑一声,
“另外六家,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他们与李家或许有仇,但没那么大的仇怨……
祖爷爷,我张家食祟,如今还能交谈的,也便只有您和那位了。
祖爷爷不帮我,我家小福禄的仇,便报不了了……”
那烟气飘了飘,似乎有些为难,
“小孙女儿,祖爷爷我倒是想帮,可你如此断定,那风头正盛的草头王,就是那李家小辈了?”
“憋宝献寿,神算子祭了道行,便连他们都知道,李家世子仍存于世,既然算不到其在何方位,那便只能是因为他的命格太大,命数太重……
这天下能满足此的,只有寥寥几人,宁可错杀,也不能不杀。”
张家主母“噗通”一声向那烟气跪了下来,“本来想靠着张家的本事捉拿他的,可如今他手里有兵马,不单单是门道里的本事能解决得了了……
宫中那狗皇帝,也是难当大用,整日研究着他那得道飞升的法子,如今正还被他研究出了名堂,更无心去掣肘那镇仙王了,便只好请祖爷爷出手了。”
那一缕烟气,长长叹了口气,
“杀一个有断江庇护的世子余孽,倒非什么难事。
只是那李家福报功德太厚,杀了他,要遭受不少的反噬。
当年为除李家,便使我肉身寂灭,如今要杀这李氏余孽,恐怕祖爷爷我又要丢去不少寿数了……”
“祖爷爷,您勿怕!”
老妪脸上闪过一丝狠辣,
“天下有奇香,可吸寿,恰好我张家有一根。
那一根可烧半天,半天可汲取一郡百姓寿数……
祖爷爷怕短寿,儿孙便叫您再活百年!
一郡百姓不够,我便祭一州,一州不够,便祭数州!
只要杀那李家世子,什么代价,儿孙都可承受!”
那烟气还能说什么,只是微微颤抖,缩回了香炉:
“造孽啊……此般入了冥府,也永不得安生……
罢了,李家遗孤也该死。
祖爷爷我,去也……”
一缕青烟,从那香炉里飞出,化作一道迷迷蒙蒙的青衣恶鬼模样,耸入云端。
待那恶鬼彻底不见了踪影,老妪才从地上站起,拍了拍膝前之土。
轻笑一声,
“老不死的,一听到能续命跑得比狗都快。
也罢,只要你能有点用处,倒也是为我张家积福了。”
……
……
张玉良不知道最近怎么回事,总觉得寝食难安。
他在镇仙军里也算帮了不少的忙,也拿到点子军衔。
虽然说只是什么百夫长,但也总比混日子强。
主要是渡江的道行摆在这里,也受旁人尊敬。
镇仙军和百姓打成一片,颇受爱戴,张玉良也享受这种感觉。
他再也不想回那吃人不吐骨的张家去了。
只是最近睡不好觉,哪哪也觉得不舒坦,右眼皮狂跳。
今个,天落下雪。
他难得找上了李镇。
李镇正在练功,张玉良便等了一夜,直到李镇歇息。
“大王,您如今气势,已让我心悸……莫非是有断江仙之能?”
李镇没有应答,只是道,
“玉良啊,你来找本王作甚?”
张玉良顿了顿,憨笑挠头,
“那啥,大王,其实我还有个妹子,叫张玉凤,人很水灵,就是脾气泼辣,找不到好夫婿。
我想着等大王以后安定了天下,将我那妹子收个妾,我也知足。”
李镇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你想说什么?”
“王……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就是这心里悸的慌,我这辈子也没啥牵绊,无父无母,张家的养育之恩我也早早还了,唯一牵挂的还是我那妹子。
大王以后一定得对她好啊,看在我这些时日为镇仙军打天下的份儿上……”
张玉良缓缓道,似乎连自己也在诧异说出来的话。
李镇眉头微皱。
万里之外。
那中州张家大院之中。
张家主母布满褶子的手,轻轻捏住一块木牌。
“咔嚓”
木牌应声而裂,其上血红的字迹却真像淌出了血水来。
“玉良啊,这些年,主母没亏待你,要了你的命,可别在下面惦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