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个黄牛,嘴里叼着人脑袋,也不说话,也不摇头,就这么瞪着铜铃大的血红眸子,看着周覃一行人。
周覃身旁的镖师凑了近前,压低声音道。
“周兄……这些牛,不像拦路牲,长得也不大对劲啊……”
“废话,我当然知道。”
周覃心里抖落抖落,便示意身旁镖师取出来一大把白太岁。
他持在手里,往前一抛,
“各位仙家,咱手里也没多少囤粮,这些太岁,就当一份心意!咱无冤无仇,也没必要堵着咱!”
哗啦!
白太岁像一张卷饼一样抛了过去。
可落在那牛群里,却像是石子儿沉入海里,没掀起一点波澜。
这些黄牛,对白太岁一点都不感兴趣!
周覃眯了眯眼。
“看来这些牲口,是跟我们杠上了。”
一旁的镖师数了数,这牛群共有十几排,百来头,真要发了疯撞上来,他们定是能自保的。
但这马车上带着的货,可就不保了……
“周哥,咋办?”
……
“丑方叔,那咋整?咱们绕过去?”
崔心雨问道。
“不……不能绕。”
粗眉方沉思片刻,
“这些黄牛生了邪性,还沾了荤腥,周覃丢了太岁都不吃……该不会是馋了人肉?
可这里靠近石子郡郡城,有这么邪性的东西,那郡城里的人定然会知道的,怎么会不管呢?”
粗眉方越想越害怕,
“难不成那石子郡里……已经生了灾?”
李镇在一旁点头。
“嗯,很浓的血腥味。”
粗眉方闻言,看向李镇,
“这我倒是闻不到,不过这些黄牛堵路,一定有坏事,咱们要绕路的话……”
粗眉方掏出那张堪舆图,左看右看。
“绕路,必须从旁边的老山走了,那老山七拐八拐,属活人禁地了……”
崔心雨有些心急。
“不能绕,我要去汴城拿货,这样下去耽搁太久了……”
“那这些牲口,也不好对付啊……”
粗眉方挠了挠头,时不时看向李镇。
三人中,主心骨自然是李镇,他若有办法,那便真的有办法。
李镇停止吐息打坐,睁开眼,看着这么多黄牛,便不由想起曾经过马寨子一起在老铲跟前讨手艺的牛峰。
他家也是养牛大户,可惜捡了块兜子,嚯嚯了全家的牛。
这些个黄牛倒不大一样,已经生了邪性。
要搞清楚它们拦路的目的。
李家五兆要术提过祭河,那些老黄牛乌泱泱的一片,跟河流一样……
牛河也算河吧?
李镇下了驴车,自马车队伍后走了过来。
周覃见李镇来了,心里也稳定了片刻,但仍是小心翼翼道:
“李兄……这些黄牛不是普通的拦路牲,咱一定不能给惹恼了……我们的货不好保啊!”
李镇看了一眼周覃,继续向前。
他随手一捻,一根香炷凭空出现。
横插在地上的黄土之中,李镇轻声念叨:
“二月二,烛照梁。”
“李家世子在此,河……”
“牛伯听声,还不速速退去,莫挡此路。”
这香炷蜿蜒飘香,香火沿上。
那些黄牛看向李镇的眼神,都变得清澈了。
便都稀啦啦的,让开一条道儿。
一旁的周覃眼睛都直了。
这啥玩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