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真挚的交谈之后,轮转王和姜玉郎二人似乎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
这时候二人说着话,轮转王的鱼竿突然有了响动,但是轮转王却弃鱼不拉,反而顺着鱼漂的走向拖拽鱼线,明显是在助鱼儿逃脱,同时他别有深意道:“一个人面对不喜欢的事或物时,还能保持‘热爱’,即便是装出来的,但是能让别人察觉不出来,那就是一种本事。”
说完这句话,轮转王看了姜玉郎一眼。
等待鱼儿彻底逃脱后,轮转王微笑着点了点头,又接着说道:“其实,我之所以让崔判官去接你们,那可是有深意的。无非就是为了避免引起其余几位兄弟的怀疑罢了。我有意把你们安排在不远的崔宅,就是知道你这人好奇心重,肯定会耐不住性子再出来逛逛的,若你真是那个天选之人,那一定会跟我在这儿见面的。要知道,我要是在第一天就见到了你,然后接二连三的又跟你见面,那必然会引起其余九位兄弟的怀疑,所以说,在收集到确凿的证据之前,咱们也就只有这一次见面的机会了,你要是有什么想问的问题,最好也赶紧问清楚了,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姜玉郎一听,赶忙说道:“大人,您如此信任在下,我姜某人自然感激不尽。我确实有个问题想请教您,您刚才说一个人面对不喜欢的事或物时,还能保持‘热爱’,即便是装出来的,但是能让别人察觉不出来,那就是一种本事,您这话是有什么深意吗?”
轮转王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道:“这世间复杂得很呐,有时候我们身处其中,不得不去做一些自己并非心甘情愿的事儿,可又不能让人看出破绽来。就好比这地府之中,各方势力错综复杂,我们做事得讲究个策略,即便心里头不乐意,那表面上也得做得滴水不漏,这样才能在这暗流涌动的局势里,站稳脚跟,去达成自己想要做的事儿。你日后若是遇到了类似的情况,可得好好琢磨琢磨这话。”
姜玉郎听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心里头把轮转王的这番话牢牢地记了下来。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轮转王看了看‘天色’,站起身来说道:“时间也不早了,我还有公务在身,你也记得早些回崔府去,莫要让崔判官他们担心了,咱们今日所言,你可千万要放在心上呀。”
姜玉郎赶忙应道:“是,大人,您放心吧,在下一定牢记您的嘱托,那您慢走。”
走之前,轮转王道:“还有,说了这么多,你也是靠自己本事已经拿到考阴司资格,若再立新功,你的前途自然更不可限量,放心,在条件准许下,我也会默默的支持你的。”
不得不说,以轮转王的身份,他这话可就太有分量了,同时轮转王笑道:“看我这身着装,你也应该能看出来,我是与时俱进的,属那阳间的话,不会给你画大饼的。”
“阎罗大人,玉郎明白!谨听遵嘱。”
“嗯!走了,这杆子送你了,回崔府的时候带回去,老崔会知道怎么做的。”
看着轮转王渐渐远去的身影,姜玉郎也收拾好鱼竿,转身朝着崔府的方向走去了,一路上,他的脑海里还在不断回想着轮转王说的那些话,心里头已然有了盘算,准备回阳间后就开始秘密调查那鬼王之事了。
话说姜玉郎回到崔府之后,手里还拿着那根从外面带回来的鱼竿,正准备回房去,刚一进院子,就碰到了崔判官。
崔判官一眼就瞧见了他手中的鱼竿,眼神先是微微一怔,紧接着脸上瞬间浮现出了一份恭敬之色,那神色变化极快,却又透着一种掩饰不住的谨慎。
崔判官左右看了看,见周围没什么旁人,便朝姜玉郎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说道:“看来是见过老板了。”
姜玉郎一听这“老板”的称呼,故意装作愣了一下,疑惑地看着崔判官,问道:“崔判官,您这‘老板’说的是谁呀?我怎么有点糊涂了呢。”
崔判官微微一笑,上前一步,凑近姜玉郎,小声解释道:“嗨,就是轮转王大人呀,在地府里,咱们这一派私下里都习惯这么称呼呢。既然你都见过大人了,那更是自己人了呀。这样吧,我去安排一下,让鉴察司提前过来,你和小林那封赏的事儿也会马上落实,你就只管放宽心,办好自己的事儿就好,别的都不用操心了。”
姜玉郎听闻崔判官的一番话,满脸感激地朝着崔判官拱手作揖,语气诚恳且带着几分敬重说道:“既然如此,那可真是多谢崔判官了,您事事都替我们考虑周全,劳您这般费心了,我和小林心里都记着您的这份恩情呢。”
崔判官笑着摆了摆手,刚要开口回应,就见远处有几道身影缓缓走来,原来是鉴察司的专人到了。那几个鉴察司的使者,身姿挺拔,步伐沉稳,个个神情严肃得如同那冷峻的雕塑一般,让人瞧着便心生敬畏。
他们身着统一的黑色长袍,那长袍质地看上去颇为厚重,上面用银线绣着神秘而繁复的梵文,整体透着一股庄重肃穆的气息。
使者们走到近前,先是整齐划一地朝着崔判官行了一礼,动作干脆利落,尽显恭敬之意。
随后,其中一位使者微微抬眸,目光落在姜玉郎和林羽墨身上,朝他们二人做了个示意的手势,声音沉稳而严肃地说道:“二位,请站好,莫要乱动。”
紧接着,另一位使者迈着沉稳的步伐上前一步,只见他双手捧着一个小巧精致的盒子,那盒子散发着淡淡的幽光,仿佛正有稀世珍宝藏在其中。
使者轻轻打开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根特制的‘针’,此针非金非木非土非石,是天地间一种特殊材质的存在,针身纤细却透着一种别样的质感,隐隐有阴气缭绕其上,那阴气似有若无地游动着。
那使者抬眼看向姜玉郎和林羽墨,眼神中透着郑重,语气严肃地说道:“接下来要给你们进行考阴司标核了,这过程中,你们可能会有些异样的感觉,不过无需太过惊慌,尽量忍着些便是了。”说罢,使者便手持‘阴’针,动作娴熟而精准地朝着姜玉郎的手臂刺去。
姜玉郎只觉手臂处传来一股凉意,那凉意仿若山间的清泉,瞬间顺着手臂蔓延开来,眨眼间便传遍了全身。
紧接着,丝丝缕缕的阴气就如同那灵活的小蛇一般,顺着银针钻入肌肤,缓缓朝着骨头里钻去。
虽说这感觉算不上疼痛难忍,可那种深入魂魄的异样感却让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了一下,眉头也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一旁的林羽墨也好不到哪儿去,看着那根银针扎入自己手臂的瞬间,他的脸色就微微发白了,嘴唇也微微抿起,强忍着那股从心底涌起的不适感,牙关紧咬,额头上渐渐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那使者一边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操作,一边耐心地解释道:“这考阴司标核,可不是一般的事儿,其意义极为重要。这阴气会顺着银针缓缓入骨,而后如同镌刻印记一般,深深地刻在你们的魂魄之上,最终形成一种独一无二的标记。而这标记,就代表着百年之后,你们无需再历经其他繁琐的考核,便可径直进入酆都就职,这在地府之中,那可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莫大殊荣呀,你们可得好好珍惜才是。”
待给两人都依次完成了标核之后,使者们又极为细致地检查了一番,那认真专注的模样,仿佛在审视着什么稀世珍宝,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之处。
确认无误后,为首的使者朝着崔判官微微点头示意,崔判官见状,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朝着使者们拱了拱手,客气地说道:“好了,事儿都妥妥地办妥了,辛苦诸位了,劳烦各位跑这一趟。”
随后,崔判官转身看向姜玉郎和林羽墨,目光中带着几分欣慰,笑着说道:“如今,这封赏也都顺利落实了,你们在这儿也待了些时日了,是该回阳间去了。我这便安排老白送你们一程,也好让你们平安回去。”
白无常接到崔判官的召唤,不多时,便匆匆赶来崔府。
见他身形一闪,如一阵轻烟般出现在众人眼前,那标志性的白色长袍随风飘动,头上高高的帽子上“一见生财”四个字格外醒目。
他先是朝着崔判官行了一礼,问道:“崔判官,这是要送二位回去了?”崔判官点了点头,简单交代了几句。
白无常这才转身看向姜玉郎和林羽墨,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和善的笑意,说道:“走吧,二位,此趟酆都一行,考阴司已完美收官,也耽搁了不少时日,我这就送你们回阳间去罢。”说罢,便在前头引路,带着姜玉郎和林羽墨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