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时年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用眼神回了一个:
【这样还不够吗?】
“那……你是怎么知道,她不喜欢你的呢?
“我的意思是,所有人都知道童三月非你不可。
“如果她这都还不叫‘喜欢’,那什么叫‘喜欢’?
“所以,你是从哪里看出了她不喜欢你?又或者说,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她不喜欢你的?”陆少秦问道。
喜欢?
阎时年表情里闪过一抹自嘲。
是啊,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她喜欢“自己”。
可……
她看着的那个人,从来都不是他!不是他阎时年!
而是他的脸!
她的爱意有多明目张胆,于他而言就有多可笑。
阎时年喉结滚了滚,许久,低声道:
“她喜欢的不是我。”
陆少秦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
“喜欢的人,不是你?难道,她另外有喜欢的人?
“可是,这怎么可能?
“就她对你的态度,怎么看也不像是不喜欢的样子啊。
“你该不会要说,童三月这三年来对你无微不至,都只是为了要报答阎老夫人的恩情吧?又或者,只是单纯为了钱和‘阎家少夫人’的位置?”
陆少秦说完,随即摇了摇头:
“不对,以我的判断,童三月不像是那种人。
“会不会是你有什么误会?”
都说眼睛是一个人心灵的窗户。
他见过童三月的眼睛,干净,纯粹,没有那些贪婪的欲望。
怎么看也不像是那种贪慕虚荣的人。
要说是为了报恩……那倒还真有几分可能。
童三月这样的人,一看就是极重情的。
“我听到她在睡梦中,叫着另外一个男人的名字。”
阎时年道。
如果是以往,他是绝对不会对任何人提起这件事的。
毕竟,自己的妻子,在睡梦中叫着别的男人的名字。
这怎么听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但也许是今天喝了些酒,情绪有些失控,也可能是突然得知童三月一直喜欢的都只是他“这张脸”,一时接受不了……
总之,阎时年难得地有了倾诉的欲望。
陆少秦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我去!真的假的?!”
这童三月是真勇啊!
竟然敢睡在阎时年身边,却在睡梦中叫其他男人的名字?
她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阎时年竟然没有直接把她掐死在睡梦中?
【完蛋了啊……】
【阎时年,你这回是真完蛋了啊……】
他看着阎时年,默默在心里感慨道。
如果不是真的爱惨了,在知道自己的妻子心里还藏着另外一个男人时,哪里会只是独自喝酒买醉这么简单?
那不得血溅当场?
“那、那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他们两个……”
陆少秦犹豫了一下,压低了声音试探地问道:
“他们两个现在还有联系吗?”
阎时年摇头。
陆少秦松了一口气:“没联系?那还好。”
至少没整出什么藕断丝连的戏码。
也没有真的出轨。
“那……既然人家都已经断干净了,你要不就揭过去算了呗?”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不揭过去还能怎么样?
“如果真要论个先来后到的话,也是你才是那个‘小三’。”
“那爱谁,不爱谁,也不是人家的错……
“毕竟人家也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阎时年打断陆少秦:“他死了。”
陆少秦一愣,死了的白月光?
他心里一个咯噔,暗暗为阎时年捏了一把汗。
这不好搞啊。
都说,不怕白月光,就怕白月光死了。
这不是妥妥的朱砂痣,爱不得吗?
怪不得能让童三月念念不忘这么多年,连面对阎时年这样优秀的男人也不动心呢……
“那……你是怎么想的?是想放手,还是……?”
他问阎时年。
“放手?呵?”
阎时年冷嗤了一声,端起了一杯酒。
这一次,陆少秦没有再阻拦。
不过,这一次,阎时年也没有再像之前那样一口喝个见底。
只是浅浅呷了一口,才沉着声继续道:
“不可能!
“她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我的死人!”
她既然冠了他的夫姓,此生此世都只能是他的!
想要他放手,休想!
“那你既然不想放手,就抢过来呗。”
陆少秦道。
虽然说“死人”难以战胜,但“死人”只会挂在墙上,不能出来蹦跶啊。
更不会跳出来给人戴绿帽子。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阎时年有大把的时间可以一点一滴把那个男人从童三月的心里抹掉。
这也不算太糟糕。
“再说了,她现在都已经是你的老婆、你的人了,你还怕什么?”
大不了,耗一辈子。
阎时年讪讪地笑了一声,他原本也是这样想的。
想着,即便童三月接近他,只是为了他的心脏。
他也可以忍受。
总有一天,他一定可以取代那个男人在她心里的位置。
但是现在……
阎时年仰起头,一口将酒杯里剩余的酒饮尽,这才哑声道:
“如果我说,她对我所有的好,都是因为我长得像那个人呢?”
“我艹!”陆少秦猛地一下从卡座上站了起来,“不会吧!你说的,不会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
阎时年语气淡淡:“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我……我……”
陆少秦眼睛到处看着,显然被这个事实冲击得不轻,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随后,他猛地端起一杯酒,学着刚刚阎时年的样子一口饮尽。
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滚入腹中。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总算平复了心情,惊诧道:
“她竟然还真敢拿你当替身?”
那个女人到底是哪里来的胆子?
怪不得阎时年今晚看起来这么不对劲,阴沉沉的,像是要杀人。
这种事,搁谁身上,谁能忍?
“那……你这要不还是放弃算了……”
陆少秦小心翼翼地提议道。
这种地狱级模式,谁碰,不都得伤筋动骨、遍体鳞伤?
尤其看阎时年的样子,明显还陷入得不轻。
这样下去,只怕会伤得更深……
阎时年苦笑一声:“放不了手。”
如果能放手,他早就放了。
哪里还会等到现在?
“那……你就只剩下一个办法了。”
陆少秦说道。
阎时年看向他:“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