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瑶听完小翠声泪俱下的遭遇,原本慵懒闲适的神情瞬间凝重起来,眉间似有阴云笼罩。
她缓缓将手中那盏青瓷茶盏轻轻搁下,指尖在案几上有节奏地轻轻敲击,发出细微而清脆的声响。
这是她思考时下意识的习惯动作,那日放走被困女子时,她曾特意千叮万嘱,让她们莫要提及自己曾涉足土匪窝之事。
可她竟一时疏忽,忘了小翠的父母知晓小翠在土匪窝中待了好几个月。
小翠的父母重男轻女至极,如此善良孝顺的女儿,在他们眼中却一文不值,实在不配拥有这般美好的女儿。
“呵——”一声冷笑,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与不屑,从江月瑶唇间溢出。
她目光如炬,直直盯着小翠,冷冷地问道:“给你的那些银两,你父母怕是都收下了吧?”
“是……”小翠跪在地上,双手胡乱抹着不断滚落的泪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怯生生地回应道。
江月瑶眼中的寒芒愈发凛冽,比淬了毒的银针还要冷上几分,她提高音量,厉声问道:“你父母收了那个陈翁多少银子?”
小翠被吓得浑身一颤,瑟缩着伸出两根手指,声音带着哭腔,却又不敢大声。
江月瑶见状,突然轻笑出声,那笑声中满是讥诮:“二十两?呵,我养在后院清漪池的那对锦鲤,价值都不止这个数!”
讲道理,那两条鱼儿是她从积分商城里面兑换出来的青鱼鱼苗,这个世界是没有的。
何止是二十两,那一对青鱼简直是无价之宝。
言罢,她踱步到窗前,若有所思地凝视着窗外的景色。
窗外,繁花似锦,绿树成荫,可她的心却如深秋的寒潭冰冷而沉重。
沉默良久,她长叹一口气,看来她的清晏院,又要多添一人了。
她不禁苦笑,怪只怪自己当初设计这清晏院时,未将诸多变故考虑周全,设计得小了些。
江月瑶轻蹙黛眉,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柔声对小翠道:“小翠,你先安心住下来,我会帮你想想办法。”
小翠闻言,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眼中瞬间涌起感激的泪花,额头重重地磕在青石板上,发出“砰砰”的声响,带着哭腔连连道谢:“小姐大恩大德,小翠没齿难忘,愿做牛做马报答小姐……”
她实在不忍心再看小翠这般卑微地磕头谢恩,赶忙抬手制止,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莫要再磕了,快起来吧。”可
小翠却似未听见一般,依旧不停地磕着头,额头上渐渐泛起一片红肿。
江月瑶不想再多说什么,只是轻轻挥了挥手,示意田小娥上前。
田小娥一直候在一旁,将小翠的哭诉听了个真切,瞧着小翠那与自家女儿年纪相仿的模样,心中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怜惜之情,对小翠多了几分好感。
田小娥快步走到小翠身旁,蹲下身子,双手轻轻扶住小翠的胳膊,轻声说道:“姑娘,快起来吧,夫人既然答应帮你,就一定会做到的。”
小翠这才缓缓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了田小娥一眼,在她的搀扶下缓缓站起身来。
江月瑶看着小翠,目光又落在她那洗得发白、补丁摞补丁的衣服上。
她转头看向田小娥,吩咐道:“把小翠带下去,找一间空房间收拾一下,让她住进去。另外……”她稍作停顿,“去相宜布庄买一身合适的衣裳给她穿。”
田小娥连忙应道:“是,夫人,我这就去办。”
说罢,便牵起小翠的手,带着她往清晏院的客房走去。
小翠一边跟着田小娥走,一边回头看向江月瑶,眼中的情绪呼之欲出。
江月瑶望着小翠离去的背影,这世间的不公与苦难实在太多,自己不能一一拯救。
但既然遇到了小翠,便不能坐视不管。
回到自己的房间,江月瑶坐在窗前,陷入了沉思。
她开始思索着如何才能彻底解决小翠的问题,不仅要让她摆脱困境、衣食无忧,更要让她有尊严地活着。
“系统,先帮我调一下那个陈翁的资料,”江月瑶一边问一边叹气,“最好有什么黑料之类的。”
话音刚落,一束微光在江月瑶眼前闪烁,紧接着,陈翁的资料如画卷般在她脑海中徐徐展开。
陈翁,年逾六十八,乃是青竹镇颇有名气的乡绅。
此人极度迷信,家中供奉着诸多神佛,每月初一十五都会大摆香案,请来道士做法祈福,妄图求得子嗣延续香火。
陈翁的正妻王氏,五十五岁,早年也曾与陈翁有过一段恩爱时光。
因多年无子,渐渐失宠,如今在陈府中形同虚设,虽顶着正妻的名头,却连下人都不把她放在眼里。
陈家仅有一个成年的女儿,早已出嫁,在夫家也并不受重视。
陈翁一心想要个儿子继承家业,为此娶了十几个妾室,可这些妾室们肚子都不争气,没有一个能为他生下儿子。
“至于黑料,那可真是不胜枚举。”九尾狐突然出现在江月瑶面前,摇摇头,也是满口叹息。
陈翁勾结县官,狼狈为奸,在青竹镇贪腐成风。
他利用自己的权势和财富,与县官相互勾结,在税收、土地买卖等方面大做文章,中饱私囊。
百姓们敢怒不敢言,只能默默忍受着沉重的赋税和被霸占的土地。
陈翁还强抢民女,只要他看上了哪家姑娘,便会想尽办法将其弄到手。
那些被抢的姑娘,有的不堪受辱,选择自尽,有的则被迫成为他的妾室,在陈府中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
很明显,小翠也是其中一员,唯一不同的是小翠是被家人卖给他的。
江月瑶继续翻着资料,直到看到一行标红的字:
陈翁是靠抢劫国库运输的黄金起家。
当时他纠集了一帮亡命之徒,趁着夜色在偏僻的山路上设伏,将运送黄金的队伍洗劫一空。
得手后,他带着黄金隐姓埋名,来到此地,摇身一变成为乡绅。
多年来,他一直小心翼翼地掩盖着自己的罪行,生怕被人发现。
江月瑶看完这些资料,心中怒火中烧。
当真是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铺路无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