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晴抬手擦去额上的汗,玉镯一接上维生系统备用接口,手腕被烫得直抽抽。
系统发出提醒:“非标准能源接入,兼容性不足,预计维持时间:17分钟。”
蓝光顺着玉镯的纹路晃动,她手臂一麻,能感到能源像洪水一样被抽走,每一秒都不安分。
陆昭拉开主控台的便携维修箱,低头把那几个临时连接头插上。
他看了一眼苏晚晴手上的玉镯,按住自己肩膀,喘了两口才挤出几个字:“你坚持住,这边要手动修几次,随时可能断。”
计时器被切到主屏,苏晚晴下定决心,把玉镯接口往更深的位置推,一阵电子噪音过后蓝光便变得断续,仿佛随时要断开。
芯片发烫,镯面边缘已冒出一股铁蓝色的微光。
外头门板嘎嘎作响,“潜伏者”正杵着铁门,一阵接一阵往里撞。
苏晚晴脚步没动,低声道:“快,不然撑不住。”
陆昭把手臂支在桌沿,撬开主电源锁,手指飞快敲动终端,“舱体开始降温,玻璃舱即将解封。”
他嘴里嘀咕着:“计划流程第二步试错,负误差修正—快了。”
透明的防弹玻璃舱发出轻微咔哒声,上面残着冷凝水滴。
核心提取装置缓缓上升,紫色能源场中可见一道道符号流动。
陆昭手心有血,仍咬着牙强行修正几次系统判断,数据跳动不稳定,每次都要手动确认复位信息。
外头铁门上凹出一道长疤,金属越来越变形。
计时器显示军方预计到达还有12分钟,空气压得苏晚晴几乎喘不过气。
她腾出左手扣紧便携维生箱,脑子里只剩操作指令,“你那边再快一点。”声音低且干涩。
“马上,这鬼系统乱跳。”陆昭按着一根断裂的电路,屏幕闪了一下。
他瞟一眼舱内仪表,“能拆——等一下——又多出一组警报需筛选。”
苏晚晴攥住玉镯,指尖全是汗。蓝光一阵重一阵,边缘隐隐有青烟。
突然能量场开始回缩,紫色核心在反光舱底微微晃动。
所有照明设备骤然全灭,四周陷入黑暗。
玻璃罩咔哒一声弹开,应急系统启动,红色应急灯亮起几盏,刺耳蜂鸣在室内回响。
苏晚晴指缝间的玉镯溢出刺目的蓝色光芒,光团扩散一米,将她和陆昭笼进屏障里。
外头“潜伏者”抓门的声音都被微微压下。监测仪警告:“临时能源供能不足,舱内载体生命信号持续下滑。
警告:10分钟内未补稳定能源将出现不可逆损伤。”
舱内被隔离出的那具身体,胸腹急速起伏,仪表曲线有几条已接近红线。
苏晚晴下颌紧绷,不看台上曲线,死死盯着陆昭手下动作。
陆昭抽出主提取装置,把紫色菱形能量核心嵌进便携保护箱。
他屏住呼吸,“搞定,能带走,维生舱还剩不到十分钟。”
整个流程才刚结束,外头防爆门便轰然坍塌,三只“潜伏者”扑进实验室。
门口碎铁弹射,动静极大。陆昭掏出袖里预先藏好的一枚爆破弹,用脚踹到怪物脚下,然后一把拉住苏晚晴的衣角。
他肩膀血迹渗出,动作却没半点耽搁。
“快走!”他说。爆破弹随即启动,巨大的冲击波把桌椅和第一只冲进来的“潜伏者”炸散。
余下两只还有一只腿部被波及倒在地上,却仍在挣扎。
门口火花乱蹦,烟雾中喊杀和怪物的吼叫交错。
苏晚晴沉声道:“你能走吗?”
“能撑一段,赶紧的。”
她搀着陆昭,胳膊底下的便携维生箱里能感觉到核心的脉动。
他们猫着腰钻进实验室后门,刚一转身,一头“潜伏者”甩着断臂扑到过来,被陆昭抄起实验室残骸顶住,苏晚晴顺手用维生箱猛地一砸,怪物脑壳瘪下去才松开。
背后的爆炸声一次比一次大,警报和尖啸跟着在耳边轰鸣。
两人从一排化验台堆里挤到维护通道口,陆昭单手拍开通道门。
他步子拖着,右肩血越来越冒,喘气声粗深。
苏晚晴手腕上的玉镯还在发烫,蓝光越来越暗。
她刚走进通道狭窄阴暗带,身后便有几只“潜伏者”跟着追来,带着浓烈腥气和不规律的撞击声。
走廊本来就收得极窄,两人只够并行,苏晚晴干脆顶住核心箱挂胸前,将空出来那手去搀陆昭。
通道些许地方有残破电缆和散落的金属小件,走路一不小心就被什么东西绊住。
陆昭咬牙没停,时不时捂一把肩口。前方指示灯忽明忽暗,背后有遥远的爆炸余响和怪物尖叫跟着蔓延。
穿过拐角时,苏晚晴额头突地抽痛,脑袋被硬生生绞上一道。
她身上一阵冷汗,下意识蹬地停住,生怕晕过去。
她脑子里扑通一声却冒出几个零散片段——白色灯光下,另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女人仰面躺在手术台,周围一圈人穿着白大褂,都面色凝重。
最显眼的是尼古拉斯·维恩,他站在那女人身旁,低声说道:“S计划最终测试开始,记忆转移程序启动。”
那些画面一明一灭,完全控制不住。
苏晚晴胳膊麻着,只觉玉镯烫得要炸开。手臂绷直时,脑袋里的杂音压过所有警告。
她额上汗珠拼命往下滚。这个过程只持续了四五秒。
她稳住身体,继续拉着陆昭往前走。
她脑海深处反复轰出一个冷冷的句子:“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她抿着嘴,分辨不出到底是幻觉还是真正的记忆。
但连带着手腕处那团异样的热度,真实得让人慌乱。
两人挤出维护通道狭窄末端,耳后还传来爆炸和怪物的嘶嗥。
苏晚晴没去管自己的状态,只一声不吭拖着陆昭继续前进。
身后动静越来越远了一点,只有爆炸和塌陷的杂音。
苏晚晴掏出密封箱里那枚紫色核心,扣紧锁,再小心塞进怀里。
陆昭试着调整呼吸,换了只手继续扶墙。两人身上全是灰,手也沾了不少血。
通道尽头一扇破旧的金属门杵着,门缝外恍惚还有新的声音,苏晚晴顾不得多想,又往前推了推陆昭,自己的头还阵阵胀痛。
她再没回头,就这么一瘸一拐地带着人钻进新通道,门在爆炸余波下晃了一下,险些关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