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挟恩图报?我就是挟恩图报怎么了?”
戚氏突然疯狂地大笑起来:“自从姐姐死后,我嫁入侯府,侯府上下是怎么待我的?老太君看不上我,亲戚背后非议我,若非我救了四郎,我在侯府简直寸步难行。若不是伪装心疾,你们谁能一直记得此事?谁能从心底敬重我?为了能掌好这个家,我伪装心疾有错吗?”
她嘶声力竭,状若疯狂。
苏大夫虽然和侯府是故交,但也是外人,看到这一幕也极为不安。
他总觉得接下来的发展会十分不妙,便朝裴行慎和云祉两人拱了拱手,悄悄地退了下去。
他刚退下,老太君就拄着沉香木拐杖踏入厅中,她满头银发在阳光下泛着寒芒,锐利的目光更是让人难以逼视。
她刚刚在门外,已经把戚氏的话语听得一清二楚,此时直接冷笑着开口:“好一个‘寸步难行’!你怪府上亲戚非议你,老身今日倒要问问,你又做了什么?当年是谁趁着嫡姐病重,半夜往姐夫书房里钻?”
戚氏脸色骤变,尖声道:“老太君莫要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老太君冷笑一声,从袖中掏出一封泛黄的信笺摔在地上,“这是当年你写给三郎的情诗,日期清清楚楚,正是你嫡姐病重之时!”
武安侯面色涨红,额角青筋暴起:“母亲,您怎么会有这个?”
“我怎么会有?”老太君淡淡地看着他,“若非我拦了下来,慎儿他娘早就被气死了。”
武安侯的脸色像打翻了调色盘般精彩。
戚氏却突然笑了,眼中闪着疯狂的光:“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老太君怎么不问问您的好儿子?若不是侯爷默许,我怎敢做出这种事?”
“够了!”武安侯猛地拍案,茶盏震得叮当作响。他面色铁青,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三郎,你一步错,步步错,当年我就该拦着你,不让这个女人进家门。”老太君后悔至极,原以为亲姨母可以亲上加亲,更好地照顾慎儿,没想到竟是引狼入室。
“慎儿,是祖母对不住你。”
父辈的龌龊一朝掀开,裴行慎始料不及,脸色十分难看。云祉担心地看着他。
老太君深呼吸了一口气,道:“时至今日,也没什么情面好讲了。”她朝门外厉声道,“带上来!”
很快,两个婆子押着个梳了头的中年姑子进来。戚氏一见就瞪大了眼睛:“青、青姑姑,你、你怎么在这里?”
方才她出门时青姑姑还在屋里,怎么转眼就被老太君拿住了?
老太君审问出了什么?她又是蓄谋了多久?想到某种可能,她顿时汗淋如雨,瘫坐下来。
事情还是往坏的方面发展了。
只见青姑姑跪在地上,埋头不敢看她,浑身都在发抖:“奴婢……奴婢招了。当年嫡夫人的汤药里,是夫人您让老奴加的赤芍……说、说这样能让嫡夫人昏睡,她好去书房……”
裴行慎猛地攥紧拳头,指节发白。云祉悄悄握住他的手,发现他掌心全是冷汗。
“夫君。”云祉担心地低声喊着他,一抬头,才发现他的眼底一片赤红。
她的心,顿时刺痛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