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李睿抬头说道:“我们还是先听听李璋的汇报吧。”
张旭这才回过神来,他望向李璋,说道:“李璋,你有什么发现?”
“那我简单汇报一下吧。”李璋将随身带的U盘插入电脑,投影仪上显示出一副手绘的足迹运动图案,“这里红色的轨迹是女性凶手的,绿色的是曹邦辉的。”
张旭掐灭烟头,问道:“从这个轨迹图看,曹邦辉进入废品收购站后就没有再出来,所以,他是被这个女凶手带走的?”
李璋点了点头,“是的,而且半路上凶手又折返回来过一次,应该是寻找曹邦辉的鞋子。”说完,他打开了第二张手绘图,“这是曹邦辉办公室的平面图,通过现场血迹和足迹判断,曹邦辉潜返回收购站后并没有离开,躺在了办公室的沙发上。红色的足迹显示凶手曾经在办公室内近距离观察过曹邦辉,然后曹邦辉被凶手一路拖拽从后门离开。”
张旭睁大眼睛,“这个足迹……”
“在宣达被杀的现场提取出来过一次!”李璋肯定地回答道,“这是第二次出现。”
“如果是这样,那我们就有理由怀疑这个女性凶手和宣达的死有直接关系。”滕艳兰说道。
但张旭却陷入了沉默。
新的嫌疑人出现,案子再次陷入了僵局。
“曹邦辉迷恋上吸毒和赌博之后,没有任何女性再和他有纠葛,这个女凶手和曹邦辉到底是什么关系?”张旭琢磨着,他望向了李睿,问道:“李睿,你觉得这个女性和曹邦辉是什么关系?”
会议室的白炽灯管嗡嗡作响,李睿的目光落在投影屏幕上欧振业的尸检照片上,眼神有些涣散。滕艳兰用手肘轻轻碰了他一下,他才如梦初醒般眨了眨眼。
“我们忽略了关键的一点……”李睿的声音很轻,却像投入静水的石子。他修长的手指划过照片上欧振业颈部那个细小的针孔,“一个外科医生,怎么会轻易让人注射麻醉剂?或者说,欧振业是如何被制服的?在哪里被制服的?”
张旭的香烟在指间燃烧,烟灰缸里已经堆了四五个烟头。他皱着眉头深吸一口,烟雾在灯光下盘旋上升:“但我们没有证据证明欧振业的死和宣达的死有直接关系!”
“从证据上说,这两个案子没有直接关系。但这两个现场太相似了。”李睿突然站起身,白大褂的下摆带起一阵风。他快步走到白板前,拿起马克笔在欧振业和宣达的照片之间画了一条线,“同样的麻醉手段,同样的纵火方式,同样的……仪式感。”笔尖在白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滕艳兰的钢笔啪嗒一声掉在桌上。她想起现场勘查时那个诡异的细节——两具尸体都面朝西方,像是某种刻意的摆放。窗外的树影投在会议室的玻璃上,随风摇曳如同鬼魅。
“你的意思是说凶手故意造成自焚的假象?”滕艳兰问道。
“没错,这就是凶手在制造假象。”李睿的声音突然变得锐利,“但不是为了掩盖罪行,而是……”他的手指停在白板中央,那里贴着三个失踪儿童的照片,“在传递某种信息。”
张旭猛地掐灭烟头,火星在烟灰缸里最后挣扎了一下。墙上的挂钟秒针走动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嗒、嗒、嗒,像是倒计时。
“会不会有点牵强?”张旭犹豫道。
“所以,才要确定欧振业是如何被控制、在哪里被控制的。”李睿说道。
张旭点了点头说道:“你说下去。”
“这段时间我们都在寻找这三个孩子的下落,所以忽略了欧振业这条线索。从纵火现场看,凶手烧死欧振业时,给他注射了麻醉剂,但遭遇袭击到麻醉之前,欧振业为什么没有反抗?”李睿继续说道。
“现场没有搏斗过的痕迹。”这时,李璋突然补充道。
“没错,“李睿点头道,“所以,卫生室是纵火的现场,但并不是欧振业被袭击的第一现场。”
“照你这么说,这个欧振业在进入案发现场时,就已经不清醒了?”张旭问道。
李睿点了点头,“要是我们找到凶手制服欧振业的现场,说不定有意外的收获。”
“有道理,但这个现场究竟会在哪里呢?”张旭依旧愁眉不展,作为一个老刑警,他知道仅凭现在的线索要想找到这个可能不存在的现场有多难。
就在众人陷入沉默之际,滕艳兰突然说道:“我想起来了,欧振业名下有一辆斯柯达。”
“没错,但在案发现场并没有这辆车!”李璋立即说道。
“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欧振业关门之后,开着车出门,在外面被制服后,又被凶手带回了现场?”鲍文婕假设到。
“完全有这种可能。”滕艳兰说道。
“查车!”张旭突然拍桌而起,椅子在地面刮出刺耳的声响,“欧振业的斯柯达,活要见车,死要见尸!”
“滕艳兰,你和李睿再去一趟钱清村走访一下,看看欧振业出事当天的活动情况。”
警车驶出市局大院时,夜空开始飘起细雨。
滕艳兰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副驾驶的李睿——他正望着窗外发呆,雨滴在玻璃上蜿蜒而下,映得他的侧脸格外苍白。这个每每都会在大案侦破中锋芒毕露的法医,此刻却像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
自幼熟读史书的滕艳兰,总爱在夜深人静时摩挲着《列女传》的扉页。妇好率军征伐的英姿,花木兰替父从军的决绝,梁红玉擂鼓战金兵的豪情,都在她心底烙下深深的印记。她曾天真地以为,所谓英雄,就该是这般金戈铁马、气吞山河的模样。
自古“美女配英雄“,从小她便告诉自己,要想征服自己,对方也非得是大英雄才行。
一开始,她的逻辑有点太简单——要么是在武力上征服自己,要么是在智力上征服自己。后来她慢慢发现,能在武力上征服自己的男人,本就数量稀少,而且质量还不高。而自己的外形条件不低,如果只是在这么一个小范围内找,属实有些委屈自己。
新兵连的第一天,班长让她做五十个俯卧撑。当她咬着牙完成时,突然意识到一个残酷的事实——能单纯在武力上胜过她的男人,在这个时代已经寥寥无几。更让她失望的是,那些肌肉发达的战友们,谈论的话题总是离不开游戏和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