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
听到陈大山的话,贺振东连忙附和,搓着手道:“我本来压根没打算收,是印刷厂的人硬往这儿塞,说这事儿得等你来了拿主意,我才暂时让他们堆在仓库的。”
话刚说完,他的心思就又回到了最关心的问题上,拽着陈大山的袖子急切道:“大山兄弟,咱先别管这些破盒子了!”
“你给我交个底,明天到底能不能把货送来?能送多少?”
陈大山也没兜圈子,直话直说道:“最多三万盒!”
“三万盒?”贺振东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重重点头,脸上的愁云散了大半,“行,三万盒就三万盒!”
他话锋一转,又添了几分恳求,“但你也知道行情,这三万盒撑死到月底就空了,剩下的两万盒,你可得抓紧给我补过来。”
陈大山点头道:“我心里有数!”
“放心吧,也就最近一段时间不太好安排,等这一阵过去了,供货方面肯定是没问题的!”
“成,那咱们就说这么说定了!”贺振东闻言脸上露出笑容,拽着陈大山就往外走:“走,去我家去,吃了晚饭再走!”
“咱们这买卖越做越红火,我早就想跟你一起庆祝庆祝了,今儿晚上咱哥俩说啥都得喝两杯!”
陈大山连忙推辞,指了指院外的拖拉机:“不了,东哥,我得马上赶回去!”
“这拖拉机堆到冒尖,也只能勉强装下五万盒,我这几天怕是天天都要送货……”
贺振东知道他是真忙得脚不沾地!
眼见留不住人,只能转身往办公室跑。
没一会儿,他攥着个鼓囊囊的帆布包出来,同时还拎着一大袋用牛皮纸包着的东西,一股脑塞进陈大山怀里:“这里头是十二万货款,你点点!”
“这一袋是吃食,你留着路上吃!”
“你这个点出发,到家怕是天都黑了,再忙也不能饿着肚子赶路!”
陈大山也没客气,当面把钱一点,然后把零食点心往驾驶室里一放,立马便发动拖拉机往回赶!
拖拉机在铺着碎石的国道上一路颠簸,到了镇上以后又去加了个油。
等陈大山回到家时已是晚上七点多,夕阳的余晖已被暮色吞没。
院子里依旧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听到拖拉机轰鸣,正埋头装茶的村民们纷纷探头打招呼。
李二柱放下手上的活,擦着汗迎到门口,一副求表扬的模样:“大山哥,咱们就中午歇了俩钟头,下午两点多就来开工了!”
他得意地指着厢房里码得整整齐齐的七叶胆茶,炫耀道:“这会儿又已经装出三万多盒了,你带回来的茶盒,顶多再过两天就能全装完!”
陈大山往院子里扫了一眼,一下就明白了他们为什么效率这么高。
几乎每家都派了人来帮忙!
男女老少各司其职,有的在调浆糊,有的在组装茶盒,有的在往内包装里装干茶。
连铁柱、虎娃子他们一帮小娃娃,都老老实实地坐在小板凳上,在一旁帮忙折包装盒。
“辛苦大伙儿了!”
“但这么熬下去,肯定是不行的!”
陈大山提高声音喊道:“今晚先到这儿,明天早上再来开工!”
说着,他就朝站在厨房门口的陈桂花喊:“姐,你叫上彩霞嫂子她们,多做点热乎饭,让大伙儿吃饱了再回去!”
陈桂花闻言朝他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笑道:“这还用你说?”
“咱们早就焖上大米饭,炖上土豆烧肉了,要不是为了等你,这会儿都已经吃上了!”
……
与此同时,昌河市某机关大院深处。
一道黑影敏捷地翻窗而入,进了一间黑灯瞎火的办公室。
这人很快就贴着墙根摸到了办公桌旁边!
静静地朝外面观察了片刻,便按亮手电筒照着桌上的座机电话,熟练地拨出了一串号码。
“喂,麻烦帮我转接京城……”
电话“嘟嘟”响了三声以后被接通,黑影刚“喂”了一声,听筒里就传来了一个阴测测的声音:“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不是让你马上撤离吗?还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我本来是准备撤的,结果经过上阳县局门口时,刚巧就撞见了那个姓陈的!”
黑影声音压得极低,却又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他今天在上阳县局领了通行证,三个月内,肯定会去港岛!”
听筒里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一声冷笑:“你做得很好,这个消息非常有用!”
那声音顿了顿,变得狠厉起来:“暂时别撤,留在那边再盯几天,尽可能弄清他具体什么时候出发!”
“记住,宁愿什么都查不到,也绝不能暴露自己!”
“就算没摸清时间也没关系,等他到了港岛,我们有的是办法找到他!”
黑影连忙应道:“明白!”
“最近风声这么紧,我本来都打算先按兵不动了的!”听筒里的声音带着算计的阴狠,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吩咐:“没想到,那姓陈的,竟然还主动提供了一个机会!”
“呵呵,去港岛?去港岛好啊!”
“等他到了那里,也就没谁能护着他了!”
“到时候他就是砧板上的肉,我们想怎么收拾就可以怎么收拾!”
黑影屏住呼吸,没敢接话。
“这件事还是由你负责!”那声音陡然加重,“不管能不能查到他具体什么时候出发,你都必须在月底之前抵达港岛!”
“出发前再打这个电话,我们的人会安排你偷渡过去,港岛那边也会全力配合。”
“这样你都没法把情办成,那你也就不用回来了!”
黑影用力点头:“是!”
“记住你的目标。”那声音透着彻骨的寒意,“用尽一切手段撬开他的嘴,弄清他手上到底还攥着我们多少把柄,还有他背后的人究竟是谁!”
黑影站直身体,再次用力点头:“保证完成任务!”
“好了,挂了,注意隐蔽。”
“嘟嘟嘟”的忙音响起,黑影连忙挂了电话,将听筒放回原位,又用袖口擦了擦上面的指纹。
他最后扫了一眼办公室,像来时一样翻窗而出,再翻过屋后院墙,转眼消失在漆黑的巷子里。
只留下那部电话,在寂静的夜里透着几分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