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梁道醒来后,感觉口干舌燥,身子一阵发自体内的寒冷,大概是白日里喝多了些酒水,又粒米未进的缘故。
他喊了两遍家中贴身的侍女,都不见来人伺候。
贾梁道揉了揉有些昏花的眼睛,下了床。
他走到卧室外,拿起茶壶却发现里头没有了水。
贾梁道一边忍着喉咙难受,一边扯着沙哑的声音喊来人。
但是没有人回应他。
贾梁道此时还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直到走出了屋外,被初冬夜里有些湿冷的风往脖子领里一吹。
贾梁道被冻得一个激灵,从头顶窜到脚底,整个人都清醒过来了。
他瞪大了眼睛终于是意识到什么不对了,怎么自己的住所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啊?
贾梁道又折返回了屋内,穿好了鞋子,裹了件大氅,点了一盏灯,这才有勇气再度走出屋外。
屋外黑漆漆的一片,连灯都没有点。
风刮过假山与寒竹,发出呼呼的声音。
贾梁道走在了廊道里,檐下的灯笼被吹得东倒西歪。
贾梁道一路走出了这片住宅,一个人影都没有。
贾梁道顿时感觉如芒在背似的,猛地扭头回去看,却发现来时路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
贾梁道的眼睛有些昏花了,毕竟这个年纪了,有点毛病是正常的。
而有点毛病的眼睛在黑夜里是没办法适应环境光暗的,所以他看不清楚油灯光芒照射范围之外的路了。
但他总感觉身后好像有什么东西盯着自己。
窸窸窣窣——!
“谁!!”
贾梁道瞪大了眼睛倏地朝一旁看去。
那边顿时安静下来,可是贾梁道确信自己刚才好像是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而他一看过来,这声音就消失了。
贾梁道的身子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寒冷,开始轻轻发颤,呼吸也在此刻凝滞,直到脑子里有点缺氧了,才大口大口的呼吸。
胸口背部开始剧烈起伏。
不知道是幻听还是真有什么东西在黑暗里潜藏。
刚开始大口呼吸,贾梁道又听到了不远处黑暗里的‘窸窸窣窣’。
“是谁在那里!不要鬼鬼祟祟的!出来啊!”
贾梁道喊了一声,因为喉咙沙哑和惊恐,声音都有些变形了。
不过在他这一声呼喊后,周围好久好久都没有了声音。
只有风声仍在呼呼的刮。
贾梁道害怕极了,他想跑,但此刻却鬼使神差的朝着那边的黑暗低声呼唤了一句:
“是…是是…是牧大人吗?”
“呼呼~!”
贾梁道咽了口唾沫,还没说话,眼泪就下来了:“牧大人!是不是你回来了啊!”
贾梁道闭着眼,说道:“我知道我有错,我知道在齐国那样的偌大棋局之中,我作为你身边的人,作为你可以用的棋子,不应该有自己太多的想法!”
“呼呼~!”
“我就在这,你回来了,找我了,我没有怨言,我妻儿老小是无辜的,你放了他们吧!您发善心,就好像当初使邸大火,您还帮我救出了画像那样……”
“呼呼~!”
贾梁道在寒风里等了一会儿,一股大风吹来,贾梁道踉跄了一下,但还保持着站姿,只是身上披着的大氅被吹掉了。
贾梁道没敢弯腰去捡,只是僵硬着身子站着。
不过站了没一会儿,贾梁道就坚持不住了。
太冷了。
过了一会儿,风停了。
贾梁道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他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四周的黑暗,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牧大人,您这是原谅我啦?”
贾梁道有些哆嗦的问道。
没有回应,因为没有风声。
贾梁道有些惊惧,他手里的油灯灭了,手上没有火折子,自然没法重新点燃。
贾梁道试探性的弯腰想捡地上的大氅,周围一点动静都没有。
贾梁道的手慢慢的下垂,才刚刚触碰到了地上的大氅,周围又刮起了大风。
“呼呼~!!”
贾梁道立马缩回手,撒腿就跑。
很难想象,这是一个老头能跑出来的速度。
“呼呼~!”
“来人呐!!有没有人呐!!”
贾梁道慌不择路,一边跑一边喊,声音升上半空,又重重落下,形成空旷的回音。
……
“你搞快点,我们被发现啦!有人喊来人啦!”
“你他娘是不是傻!把烧鸡塞裤裆里干什么!你塞裤裆我怎么吃啊!!塞怀里啊!!”
牧青白一边冲小和尚低吼大骂,一边摸着黑往怀里塞一切能摸得着的食物。
死手,快点儿啊!
小和尚喜出望外的狂笑:“发了发了,嘿嘿嘿,牧公子,咱们发啦!我摸到了好多肉!”
“死秃驴!你快出去架好人梯,你要是挨一顿打没关系,我可不能被抓住啊!”牧青白踹了小和尚一脚。
牧青白把蒸笼里的纱布直接收起,包了一屉的馒头抗在肩上,嘴里还不忘塞了一个。
牧青白和小和尚搜刮得差不多了,就赶紧往门外跑。
砰——!
没成想刚开门,二人就与门外一人撞了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