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圣诞节的演出
两载的春秋匆匆而过,大雁向南飞去,又向北飞回来,又在某一个秋天向南飞去了,京海的街头尽是圣诞节的《铃儿响叮当》。
“快点儿,快点儿帮我把卡子摘了,咱们现在只有10个节目的时间了。”刚刚在圣诞晚会上表演完独舞的林昭昭说道。
许逸钦熟练地替她拆掉头发上的卡子,“你怎么没参加你们班的群舞?”
“因为当时排练的时候,明里暗里地暗示我个子太矮了影响他们队形,老娘不伺候了,自己单独去报名的独舞。”贺鸣峥一边说一边写自己头上的卡子,没办法,同班人普遍比我大两三岁,小孩子的个子正是一天一个样的时候。
“你们班是谁负责排练?”许逸钦似是无意地问道,似乎根本没太在意这件事儿。
“得了得了,人家说的也是实话,一个班女生排练就我矮下去一块儿,你别再去找人家麻烦去。”贺鸣峥赶紧说道,开玩笑,相处了这么久,她明明白白的知道这可不是许逸钦不在意的表现。
上次班里有个人嘲笑她小豆包,还编了什么“贺鸣峥是小豆包,一咬一个包”的顺口溜,她本来都没怎么计较的,结果后来那个顺口溜的始作俑者,第二天就被许逸钦提着过来道歉了。
在这个年级比等级还森严的小学校园里面,贺鸣峥从此被认为是“有人罩着”的存在,就是管排练那个女生也只敢明里暗里地暗示她,比如“你跳得这么好在,在群舞里面可惜了呀。”“你要不要试着报个独舞啊?”“这个队形中间凹下去一块儿总是觉得怪怪的。”
以前贺鸣峥总是羡慕那些天天跳级的神童,觉得他们的人生和校园生活一定格外精彩,结果自己只是没有上托儿所,比同学们小了两三岁,她就发现自己的校园生活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美好了。
小孩子之间的喜恶是很明显的,刚开学的时候,她接连换了几个同桌,都表示不愿意跟她坐在一起,甚至其中有一个男孩儿张口胡扯说她上课尿尿,虽然最后被贺鸣峥教训了回去,老师也愿意多关注一下这个特殊的孩子,但老师的偏心越明显,小孩子之间的排挤就越严重,从而形成了某种更加恶性的循环。
小孩子之间的事情说到底还是不应该让大人来解决,她当然可以告诉父母,不过那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坏。
也多亏了许逸钦出面了两次,再加上“成绩好”在校园生活里是个硬通货,才有人慢慢愿意跟她说话。
“看你吓得我,我又没说要做什么。”拆掉头发上的最后一个卡子,许逸钦飞快的从手提袋里面拿出洗面奶,递给她,“先去把妆卸了,然后回来换衣服,抓紧点,我们就剩下8个节目的时间了。”
“来得及来的及这样,最后带回唱,我就上去弹个钢琴,不用化什么妆,是顶着拉丁舞夸张妖艳的妆容去弹钢琴,实在有点不太搭。”最后的合唱节目自然是贺鸣峥去弹钢琴,本来还为今年两个人没有双人节目可惜,结果排练的时候才发现,许逸钦闷声当了今年压轴合唱的总指挥。
“嗯,衣服我帮你拿着,等你回来换。”
杨晓是第二个节目才赶过来的,身上还穿着风衣,头发乱蓬蓬的,黑眼圈也有点严重,看见拿着手提袋等在一旁的许逸钦,理了理头发:“鸣鸣呢?”
“杨阿姨。”许逸钦说道,“鸣鸣在更衣室换衣服,您怎么来了?”
“哎呦,飞机晚点,我刚下飞机,青青一路狂奔给我送学校来的,今天港区那边有台风,本来都说不能起飞的。”杨晓说道,“你妈妈呢?”
许逸钦很自然地说道:“妈妈没过来,她说今晚少年宫那边有活动,老师们参加活动一次多给500块,她要先顾着那边儿的活动。”
杨晓温柔地抱了抱他:“真懂事儿,你一会儿还有节目吗?”
“有的,最后的大合唱,鸣鸣弹钢琴,我是总指挥。”
“你明年要上初中了吧?这应该是你小学的最后一次演出了?”
“是的。”对于最后一次演出没有人过来看他这件事情,许逸钦已经习以为常了——毕竟这么多年,大部分时候何锦秋都很忙,他的演出都是没人看的状态。
“你妈妈大概几点回来呀,要是太晚的话直接杨姨家里吃红烧肉和烧鸡去,今天阿姨特意说买了特别好的烧鸡,那红烧肉炖了两个多小时。”
“那您打电话问问我妈妈吧,少年宫的活动不知道几点结束,他说可以的话,我是很愿意的。”
贺鸣峥已经换好衣服回来了,看见杨晓的时候立刻露出惊喜的眼神:“妈妈?不是说今天港区台风吗?”
“那飞机机长可头铁了,硬是起飞了,就是晚点了几个小时,不过你爸就没办法了,他那趟飞机延误了8个多小时,无论如何是来不了。”杨晓立刻从背包里面掏出来了一台数码相机,“看看我从港区带回来了什么?那边买数码产品便宜好多,等会儿你们上台,我就拿这个东西拍,以后就不用洗胶卷了。”
许逸钦看见数码相机的时候眼睛立刻亮了,他只是听说过,他们家当然还没买这个东西,倒是贺鸣峥,前世都见过智能手机这种东西自然不算稀奇,但更重要的是......
“妈,你看起来好累啊,你是不是好久没睡了?”
杨晓愣了愣,匆忙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心里却丝丝缕缕的涌上了感动:“是吗?还好吧?昨天晚上本来是半夜的飞机的,延误到了现在,机场旁边的酒店休息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