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暮云率领的凉州铁骑,带着一身征尘,终于抵达了甘州城下。
甘州城门大开,唐延海和甘州副都尉亲自率领麾下将领出城十里相迎。
当看到那面熟悉的“赵”字大旗和熟悉的身影,唐延海热泪盈眶。
他离开赵暮云到陇右来,已经有快三个月没有见他的“赵头”了!
“赵头!”
唐延海快步上前,拱手行礼,语气中带着由衷的敬佩,“终于能见到了你了!”
赵暮云翻身下马,扶住唐延海:“老唐你在陇右干得漂亮,特别是刺杀车迟国王弟,干净利落,我为你点赞!”
“这还不是赵头教得好啊!”
两人把臂言欢,相视大笑。
武尚志和郭洛也上来跟唐延海热情打招呼。
身后,两军汇合,欢呼声震天动地,士气高昂到了顶点。
不多时,裴伦、郭孝悌两人带着亲信护卫赶来了。
留下石勇带着四千兵马与兀木赤对峙。
“裴大人,辛苦了!”赵暮云上去紧紧握住裴伦的手。
“大都督,您也辛苦了!”裴伦也是的激动无比。
他将郭孝悌介绍给赵暮云。
赵暮云笑着说道:“郭校尉,我在裴大人的战报中听到你的名字。”
“大...大都督!”郭孝悌看着如此年轻的赵暮云,实在是难以将那个力挽狂澜,扶持小晋王再续大胤的大都督联系在一起。
“我是甘州都尉,不是校尉!”他急忙解释。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甘州校尉,刘辉便是副校尉。”赵暮云一句话让两人都升了一级。
“谢大都督!”两人连忙行礼道谢。
“走,我们进城!”赵暮云走到最前面,裴伦急忙跟上,小赵暮云半步。
“裴大人,不用这么客气,听说你找到了猛火油,还用它烧了二千鞑子!”赵暮云微微一笑。
“没错,我和唐校尉两人来陇右苦寻无果,没想到却在黑独山有所发现,真是托大都督鸿福啊!”裴伦谦虚道。
“裴大人,仅你找到猛火油一项,便是此次陇右的首功!”赵暮云郑重说道,“等我们打败鞑子,拿下陇右后,好好将这东西用起来。”
“大都督,我们这次过来与您汇合,特地用皮囊装了一些,说不定您能有大用。”裴伦指着身后上百匹战马驮着的鼓鼓水囊。
“哈哈,太好了!裴大人,没想到你如此心细如发!”
“......”
两人聊着,不一会就到了甘州都尉府内。
赵暮云来不及休息,立刻与唐延海、裴伦、郭孝悌、刘辉、郭洛、武尚志等人,齐聚议事。
“大都督,兀木赤残部约两万人,现已退至野猪岭以北五十里的‘断魂谷’一带,依托地势扎营,看样子是想固守待援,等待北狄那三万援军到来。”
裴伦首先汇报了最新敌情。
石勇补充道:“这帮鞑子学乖了,营垒扎得很坚固,游骑放得极远,我们几次试探性攻击,都没占到太大便宜。”
唐延海指着地图上的断魂谷:“此地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兀木赤选择此处,是想拖住我们,等待援军抵达,内外夹击。”
赵暮云凝神看着地图,沉声道:“我们不能让他得逞。必须在娄烦王、休屠王的三万援军抵达之前,解决掉兀木赤这块绊脚石!”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众将:“兀木赤新败,士气低落,虽据险而守,但其粮草补给必然困难,军心亦不稳。这是我们的机会。”
“大都督打算强攻断魂谷?”郭孝悌问道,眉头微蹙,“那里地势确实对我们不利。”
赵暮云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强攻是下策。我们要让他自己走出来,或者…让他觉得有机可乘。”
他指向断魂谷以南,一片相对开阔的丘陵地带:
“这里,名为‘落雁坡’。我们要在这里,为兀木赤准备一个他无法拒绝的‘诱饵’。”
“诱饵?”众将疑惑。
赵暮云缓缓道:“你们与兀木赤对峙多日,他必然认为我军急于求战,但又忌惮其营垒坚固。”
“若此时,他得到消息,说我军因久战疲惫,粮草不济,部分兵马需要回防休整,只留部分兵力在前线监视,而主力则后撤至落雁坡一带‘就粮’…你们说,兀木赤会怎么想?”
裴伦眼睛一亮:“他会认为这是击破我军一部,甚至截断我军后勤的绝佳机会!”
“尤其是当他得知他们援军即将抵达的消息后,更会急于在我们汇合前,取得一场胜利来挽回颜面!”
“不错!”
赵暮云点头,“这就是我们要给他的错觉。裴大人和石勇,你们继续对断魂谷保持压力,但攻势可稍减,做出疲惫之态。”
“郭校尉,你率甘州军主力,大张旗鼓,做出回师甘州城的姿态。”
“我率主力,移营落雁坡,营寨要扎得松散,多派民夫模样的人四处‘征集粮草’,做出补给困难的假象。”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肃杀:
“同时,沈千的夜不收和老唐的斥侯营要全力遮蔽战场,截杀兀木赤派出的探马,但要故意放回几个,让他们带回我们想让他们知道的消息!”
“而在落雁坡两侧的密林和丘陵之后,埋伏下我们真正的杀招—所有精锐骑兵!只等兀木赤主力离开坚固营垒,进入落雁坡预设战场……”
众将听得心潮澎湃,仿佛已经看到了兀木赤大军落入陷阱的场景。
“此计大妙!”裴伦拊掌赞叹,“虚实相间,引蛇出洞!兀木赤连胜之心切,必中此计!”
计划已定,众将立刻分头行动。
......
数日后,断魂谷,北狄大营。
气氛依旧压抑。
金帐被焚的耻辱,哲鲁被歼的愤怒,以及连日来被裴伦、唐延海如同群狼般撕咬的憋屈,让每一个鞑子心头都蒙着一层阴影。
兀木赤站在营中高处,望着南方胤军的方向,脸色阴沉。
他身上的伤疤隐隐作痛,那是失败的印记。
“将军,探马回报!”
一名亲卫快步跑来,脸上带着一丝异样,“南蛮子的动向有些奇怪。甘州军大部拔营,向甘州城方向撤退。”
“裴伦所部虽然仍在对面,但攻势明显减弱,士卒似有疲态。”
“而……而那赵暮云的凉州军主力,后撤到了五十里外的落雁坡,营寨扎得散乱,还派出大量人手在周边村庄征集粮草,似乎…补给出了问题。”
“哦?”兀木赤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消息可靠吗?”
“我们损失了七批探马,只有最后两批拼死带回这个消息,应该…可靠。”
兀木赤踱起步来,心中急速盘算。
赵暮云后勤不济?
这并非没有可能。
他万里奔袭,纵横草原,缴获虽多,但大军消耗更大,尤其是粮草。
如今回到陇右,补给线拉长,出现问题也在情理之中。
甘州军回防,可能是甘州内部不稳,或者单纯是轮换休整。
裴伦部久战疲惫,攻势减弱也符合常理。
这是一个机会吗?
兀木赤心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