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老资格”后世皇帝,
已经习惯了太祖太宗闹矛盾的节奏,
他们低着头屏住呼吸,力求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而最“新来”的朱佑樘,长长地叹息一声,
堂堂大明太宗文皇帝,
何等英武的雄主?
在这偏殿里,
竟活成了后晋“儿皇帝”石敬瑭的样子,
天赐机缘之地,何尝不是一种孽缘啊!
朱佑樘觉得自己不能坐视两位老祖宗失和生分,站出来说道,“太祖爷,这些稿纸内容,臣孙等人,也都看过了,”
“当务之急,还是得您出手。”
“父皇所言极是,还请太祖爷息怒冷静。处理掉事务要紧。”朱厚照见父皇开口,也跟进劝导道,
毕竟两位老祖宗的矛盾,是有自己提供的稿纸内容引起的,
又要父皇在前面打掩护,自己有必要说和一番。
“还请太祖爷振作,臣孙相信您一定有办法的。”朱由校紧跟着开口劝解道,
朱载垕等其他几位兴藩一脉皇帝,也赶紧跟着规劝,
弘治爷、正德爷在老祖宗面前,风头太盛,
令他们危机感越来越重。
眼见后辈的皇帝们,突然变得积极起来,
朱高炽、朱见深两人顿觉错愕,
这帮小兔崽子怎么不按辈分的规矩来了?
一个个快速抢话表忠,
岂不是显得朕不敬祖宗?
他们也赶忙开口说着劝慰话语。
朱元璋心绪稍稍稳定,站起身,“你们都是好心的,咱甚是欣慰。”
“尔等也不用过于担忧咱,”
“咱知道该怎么处置,”
“尔等自行安排好政务的事,咱先回宫去布置。”
说完,
朱元璋看都没看朱棣一眼,便离开了大殿。
关门声响起,
一众后世皇帝不敢松懈,
因为他们发现了反常的一幕,
以往会第一时间坐到主位上的太宗爷,
却是站定原地,
脸上的黑影,似乎更多了一分。
众皇帝就如同雕塑一般,傻站了好一会之后,
朱高炽发现后世皇帝们,
都用求助的眼神,看向自己。
他暗暗地叹息一声,
陪皇爷爷审阅新的后世记录,已经累了这么久,
现在还要给父皇“陪站”,
双人份的身体与心智双重折磨,
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住,
还是让朕这个老祖宗出马,
帮娃儿们破局吧!
“父皇,您没事吧?”
“您日理万机,后世的政务,就由儿臣替您帮他们处置吧?”朱高炽轻咳一声问询道,
父皇一走,这个唯一的主位就是朕来坐,
能做正事,还能占到便宜,
怎么都不亏。
朱棣眯了一下眼,扫视了众皇帝一眼,目光落在了朱高炽身上,
“你是急着赶朕走?”
朱高炽惊愕万分,“啊?不!!不是!!没,没有!”
“儿臣哪里敢呢?”
老爷子从皇爷爷那里受的气,又要撒邪火到朕头上了,
朕就不该多这个嘴。
朱棣冷哼一声,
刚才愣怔原地,是因为自己的脑海中清晰地出现了一段发生在洪武二十六年这个时间点的新记忆,
自己那个偏私不讲理的父皇,
真的说到做到,
回到洪武朝,就以办案不认真为由,抽了自己一顿。
“你没这么想,为何这般心虚?”
“老大,朕对你管束太松了。”
朱高炽闻言,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瘫跪在了地上,
这是老爷子要对朕动粗时的台词,
“父皇,儿臣知错,”
“求您饶了儿臣。”
一众后世皇帝见状,纷纷露出生无可恋的神色,
老天爷,洪熙爷又跪了!!!
朕等仅剩的力气,又留不住矣!
朱棣摆了摆手,
“你不必紧张,”
“该帮他们处理政务的处理,”
“你现在身子骨弱,朕要还是得从头上教起。”
他在心里感叹父皇的“英明”,
这偏殿里,没有趁手的物件,
教起儿子来,不得劲。
说完,
便甩袖推门离去。
朱高炽见父皇的身影消失,哭丧着脸道,
“娃儿们,”
“快扶朕起来。”
一众后世帝王没有多余的话,满脸悲戚地围到朱高炽周围,迎接“搬山”的差事,
“陪审”、“陪站”、“陪搬”,
已经麻痹了他们的心智。
“一二三,起!”朱高炽一边喊着号子,一边指挥着众皇帝,
“左边稳一点,用点力,”
“右边抓太紧了,”
“哎呀,头有点晕,朕的脑子里又出现新记忆了,”
“林夫子好像多请朕喝了一顿酒,”
“父皇叕抽了朕一顿。。。”
······
海关司,
因为决定要庆贺平倭大捷,
林豪回到西厅大班房里,亲自听取相关的事项,
俞通渊、赵勉、陶赫、孔印、潘同等麾下的海关骨干们分坐两侧。
小贵子代表众人,禀报着庆贺的安排,
“...按照大人您的意思,”
“凡我海关司人员,每人都加赏半个月的俸禄;归属缉事队编制人员,每人再多加赏半个月的俸禄,即加赏一个月俸禄;前线的缉事队主力军人员,按他们军功获赏的标准,额外加赏一倍的奖赏...”
“我内部的欢庆宴会,持续七天,为方便同僚们同乐,外地海关分部将在各自衙门举办,而京城的举办地将设在缉事队大营、海关司衙、还有太医院。。。”
林豪原本点着头,心中甚是满意,却听到一个奇怪的安排,“为何想到在太医院设宴?”
小贵子道,“这主要是方便您参宴啊,”
“让您跑到缉事队大营或海关司衙,总归有些奔波,”
“而且还要安全方面的考虑。”
林豪闻言,脸上的满意之色更甚,“贵公公不愧是当过陛下大太监的人,办喜事,很有经验,想得也很周到。”
“就这么安排了。”
这才是内侍的正确“打开方式”啊!
终于深刻地理解到,那些皇帝为什么相信太监,重用太监了。
要是这贵德海以前办事,就那么认真积极,
我都不一定舍得与他对立起来。
“哦对,我海关司公账上银钱充足的吧?”
赵勉道,“请大人放心,我海关司眼下最不缺的就是银钱,”
“这些所有欢庆和奖励的支出,都算作官营商行的支出项,”
“户部那边,我已经拿您的名头,去跟郁大人打过招呼了。”
海关司的银钱收支,还是受到户部的监管,
不过郁新是他们这边的人,根本不会去卡林豪的钱袋子。
林豪抚着下巴,连连点着头,
“既然不差钱,”
“那欢庆宴会,干脆就再操办得更隆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