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豪想到借水军大捷,
搞这场平倭庆贺宴,
还是受了蓝玉搞生日宴的启发。
身为兼掌多重职衔的实权大臣,
必须得懂得制造声势。
你老朱吝啬不给我赏赐,
那我就可劲地笼络人,给自己加码,
我就不信你老朱能忍这些?
“更隆重一些?”赵勉面露不解之色,反问林豪道,“大人,我以为我们的安排,已经足够隆重。”
陶赫也附和道,“我海关司上下,皆有奖赏,还能连吃着流水席,这已经是其他衙部所没有的待遇。”
在场的俞通渊等人,皆是点着头,表示认同。
林豪摆了摆手道,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本官想过了,”
“平倭大捷,乃是普天同庆之事,”
“必须得让更多的人参与进来。”
小贵子面作恍然之色,接话道,“原来如此!奴才明白了,”
“大人说的这个‘乐乐’意思是,”
“除了海关司上下,”
“还不能忘了您兼掌的其他衙部人员,”
“同样是为大人办差的,”
“虽然咱们都是绝对的自己人,但也不能太排外了。”
听了小贵子的解读,
众人也反应过来,
他们都是隶属海关司的编制,
把自己当成了林豪嫡系中的嫡系,
而林豪兼掌职务的其他司衙,如礼部、国子监、帮扶司、军器局、造船厂、兵部职方部、都督府、工部屯部等等,那里面的人员也是林豪的下属,
外室子、庶子虽不如嫡子,但也算是儿子,
适当的照顾,还是要的。
林豪嘴角微扯,“贵公公真是有慧根,要是读书识字,一定能当状元,”
“不错!‘乐乐’就是你说的这个意思。”
小贵子眉头一挑,
这林疯子夸人的话,
听起来好像在编排咱家没根,又不识字,
但他依旧恭敬地说道,“谢大人夸奖,”
“能给大人办差,是奴才的福分。”
众人见状,皆是困惑不已,
贵公公这几日,是不是吃错药了?
晚上找他去红袖坊消遣,他各种拒绝,
还玩了命似的办差,
他对林大人一副心悦诚服的姿态,完全没了往日的倨傲,
对陛下的态度,也不过如此啊!
林豪继续说道,
“那些与我交好的衙部同僚,也得邀请他们一起欢庆,”
“像锦衣卫、刑部、户部等等,可都不能忘了。”
赵勉和俞通渊,皆认为此举有些过度张狂,
他们不约而同地发声道,
“大人,我有一言,”
“三思啊!大人。”
林豪抬掌作制止之状,“我知道两位大人要说什么,”
“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大家。”
“我已经到这个位份上了,可陛下迟迟不给升阶,朝野难免有些不利于我的言论,”
“必须得彰显实力,”
“让那些想给我们使坏的宵小们,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
“你们总不想,再像之前被人拿捏吧?!”
跟这些人说事,
不能讲大道理,必须得直击他们的痛点。
话落,
一众海关骨干们面面相看,纷纷点着头,
原来林大人铁了心要大操大办,
不!
应该是更大的大操和大办,
是为了大家着想,
是我们畏首畏尾和短见了。
众人当场开始议论升级版的庆贺方案,
“大人,奴才觉得庆贺预算投入,得再翻上一倍,”
“庆贺七天不够,不如庆贺上个月,然后就是年节了,连贯着喜庆,”
“我等同僚的家眷,参与也是合理的,”
“夫子,学生以为庆贺地点得多加上国子监,那是很多同僚起步的地方,不能漏,”
“还得让番商们参与进来,扬我天兵神威,”
“除了京城,洮州那边也得办得声势浩大,以彰显大人和我海关司的功绩。”
“。。。”
······
晋王府,
书房,
朱棡对着公文本编号,在纸上依次写好了批示,
旋即放下手中的笔,松了松肩膀道,
“济熺,这些紧急奏疏的批示,孤已经写好了,”
“你照着誊抄好,呈报上去即可。”
自从领了休养的旨意,他手里的藩务和朝中差事,便转交给晋世子朱济熺代为署理,
可朱棡并不放心,
所有事项依旧是要亲自把关,
一些重要的事,更是亲自作批示。
当然,为了防止“抗旨”行为,被父皇发现,
他便像眼下这般,写好批示内容,再让儿子照抄到公文本上。
侍立一旁的晋世子朱济熺,恭敬一拜道,
“多谢父王教我。”
旋即,拿起桌案上的批示纸,
仔细着父王苍劲浑朴的飞白体手书,
感动和憋闷之情,在心里交织着,
感动是因为这些紧急藩务,父王处置的意见,确实比自己所想的更合理,
而憋闷则是自己虽然在大婚后就辅助父王处置藩务,但始终还是无法获得独断的机会,
父王的强势,堪比皇爷爷。
朱济熺收敛心绪,亲自捧起那一摞公文本,准备告退,
“父王,那儿臣就先回自己院里誊抄批示,尽快呈送有司。”
“好,你去吧。”朱棡点了点头,拿起桌案上的一本书法集,靠坐在椅背上开始翻阅。
书房门的开合声响起,
可仅仅几息之后,
门的开合声又响起,
“父王。。。”朱济熺的声音再度传来,还带着颤音,
朱棡没有抬头,依旧看着书法集,“怎么了?落东西了?”
“皇爷爷来了。”
“???”
朱棡一懵,抬头只见朱元璋一身粗布麻衣,坐到了圈椅上,
正看着手里的稿纸,
正是自己手书批示的那张稿纸,
朱棡大惊,
老爷子怎么就突然来了?
孤偷偷理政的事,还是让老爷子知道了,
赶忙丢下书法集,绕过书桌上前行礼,“儿臣拜见父皇,”
“不知父皇到来,儿臣迎驾来迟,”
“望父皇恕罪。”
朱元璋已经浏览完稿纸上的批示内容,抬眸冷冷地看着朱棡,
想责备儿子,为何不听从自己的旨意,
盯着政务不放,
但看到儿子一脸紧张的样子,
他又想起了后世的记录,
“晋王抱病...洪武三十一年崩逝...”
老三就是太过沉迷政务,把自己整得身心俱疲,
咱不能再给他持续施压,
“你换一身便服,跟咱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