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尊迷你神炉,在偷袭失败后,疯狂震动,炉身的灰色越来越浓,仿佛要彻底魔化!
它在挣扎,在试图切断与这里的联系,逃回它主人的身边!
“想走?”
唐冥的嘴角,第一次,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弧度,那是一种俯瞰蝼蚁的绝对漠然。
“晚了。”
毁掉这尊已经被“接管”的神炉?
那太浪费了。
他按在虚空中的那只手,五指猛然张开!
一股比之前霸道亿万倍的恐怖意志,顺着那条看不见的因果线,逆流而上,轰然降临!
这一次,不再是抓取。
是……入侵!
唐冥的声音,不再是在大殿中响起,而是跨越了无尽空间,直接在那条因果线的另一端,在那个未知存在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你在找我。”
“现在,我让你……看见我。”
轰——!
一股纯粹到极致的“秩序”神则,化作一道金色的神芒,自唐冥指尖轰然爆发!
那不是光!也不是能量!
而是规则本身!
它无视了神炉的一切防御,无视了所有符文与阵法,直接、粗暴、蛮横的……刺穿!
噗!
一声轻响,神炉核心被瞬间洞穿!
紧接着,那道金色的“秩序”化作最锋利的矛,沿着那条由亿万生灵信仰之力构筑而成的“鱼线”,悍然逆冲而上!
直捣黄龙!
在唐冥意志逆流的刹那!
林霜的身体猛地一僵,她周围的空间彻底崩坏了!
光线被吞噬,声音被扭曲,灵气被搅成一锅混沌的浆糊。
她什么也看不见,却能清晰地“听”到!
整个世界的规则都在哀嚎!都在战栗!
以唐冥为中心,一道道看不见的裂痕正在虚空中疯狂蔓延,那是世界的根基在呻吟,是世界的壁垒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强行撕开!
一尊无可匹敌的存在,正将祂的意志,蛮横的投向世界之外!
……
唐冥的意志跨越了无法计量的距离,穿过了层层叠叠的界域。
最终。
他的“视线”降临在一片绝对的虚无之中。
这里没有天地,没有星辰,没有时间,也没有空间。
只有……一片灰色的海洋。
那是无穷无尽的污染与恶意汇聚成的海洋。
而在海洋的正中心,一根根粗壮的灰色“鱼线”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最终连接着一道盘膝而坐的……轮廓。
就在唐冥意志降临的刹那。
那道亘古不动,仿佛与这片灰色海洋融为一体的轮廓,第一次……动了。
它缓缓的,抬起了头。
没有上下四方,没有时间流逝。
只有一片活着的,正在蠕动、吞噬着一切“规则”的混沌虚无。
无数世界的残骸,如同被榨干了汁水的果皮,漂浮在这片虚无之中,缓慢地分解、同化。
这里,是规则的坟场,是世界的终点。
就在这片虚无的中央。
一个由纯粹的“贪婪”与“腐化”概念构成的庞大意志,正惬意地消化着从某个新发现的世界里,源源不断传来的“信仰”之力。
那是美味的,充满了秩序与生命气息的甜点。
它很享受。
它已经通过那个小小的坐标,窥探到了那个世界的富饶。
它甚至,已经感知到了那个世界最强大的“秩序”个体的存在。
它布下了陷阱。
只要那个最强的个体,试图回收或摧毁那个坐标,它就能顺着那股力量,将自己的污染,直接注入对方的“道”中!
它在等。
它很有耐心。
突然!
一股它从未感受过的,纯粹、霸道、不容置疑的“秩序”意志,毫无征兆地,顺着它布置好的“鱼线”,反向冲了过来!
这股意志,太强了!
强到甚至让它那由纯粹概念构成的“身体”,都感到了一丝……刺痛!
【……外来者……】
一个冰冷的,不属于任何语言的意念,在虚无中震荡。
【……好纯粹的‘秩序’味道……比这个世界的本身,更美味……】
庞大的贪婪意志,瞬间兴奋起来!
它张开了无形的巨口,朝着那道逆流而上的金色意志,狠狠咬了下去!
它要吞噬这个敢于挑衅自己的存在!
然而。
那道金色的意志,根本没有与它缠斗的意思。
它只是在被吞噬的瞬间,猛地一亮!
然后,炸开!
化作了亿万个无法理解的、代表着“终极秩序”的金色符文,瞬间烙印在了这片虚无的每一个角落!
庞大的贪婪意志,发出一声无声的怒吼!
它没有受伤。
但它的“领地”,它的“巢穴”,被对方用一种极其野蛮的方式……标记了!
它暴露了!
【……你……找……死……】
愤怒的意念,还未传递完毕。
那亿万个金色符文,便同时亮起,汇聚成一道目光。
一道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仿佛在看一只脚下蝼蚁的目光。
紧接着,这道目光,连同那些符文,瞬间敛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仿佛从未出现过。
庞大的贪婪意志,在自己的巢穴中,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
一个充满了怨毒与贪婪的意念,才缓缓响起。
【……这个世界……我……记下了……】
……
天启皇城,大殿之内。
唐冥缓缓收回了手。
祭台之上,那尊迷你神炉,表面布满了蜘蛛网般的裂痕。
“咔嚓。”
一声轻响。
它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彻底化作了一捧金色的齑粉,随风而逝。
麻烦,解决了。
唐冥转过身,看向依旧处于呆滞状态的林霜。
“界外的蛀虫。”
他用一个简单而轻蔑的词,定义了刚才那个庞大的存在。
林霜心神剧震。
界外……
这两个字,像是两座无法想象的巨山,轰然砸进她的脑海,将她原有的世界观砸得粉碎!
席卷东域,让亿万生灵化作枯骨的滔天灾难,其真正的源头……竟然来自这个世界之外?
那是什么?
那又将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她甚至不敢去想,光是这个念头,就让她浑身发冷,一种渺小无力感瞬间攫住了心脏。
唐冥却根本没有为她解惑的意思。
他只是平静地注视着她,或者说,是注视着她身上那股与整个东域的草木山川紧密相连的磅礴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