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从俭看着那两个乞丐就知道有人要诋毁自己,所以收买了乞丐,叫他们散布不利于自己的谣言。
那股不舒服的感觉又来了。
冷冷的,仿佛一条蛇缓慢爬行,在极黑的夜里,朝着自己爬了过来。
他迈步向前,站在朱澜身边:“县主,这事儿交给我。”
苏琼瑶一看正主儿到了,立刻告状,并且表功:“冽王,你可没听到,这两个家伙说你说的特别难听,是我和师姐跟着他们。这两个人太不像话了,敢诋毁我们战神。呸。”
薛从俭宠溺一笑:“多谢小师妹。”
他回头叫人:“带回去好好审问。”
莫行云应了一声,手一挥,手下的人用麻袋罩住两个乞丐带走了。
薛从俭递过来一大块碧玉给朱澜:“刚得的,拿去玩吧。”
这一大块碧玉能打两三个手镯,还是非常昂贵的那种,剩下的镯心可以打挂坠,耳坠儿和戒面。
朱澜都咋舌了。
薛从俭出手好大方!
她把碧玉递给苏琼瑶,苏琼瑶欢天喜地的:“哇,可以打好多小耳坠儿呢,这下我和双成、慕春都有了。谢谢王爷。”
薛从俭:“乖。”
就有一种两口子养女儿的感觉。
朱澜问:“金兀术失踪了。他能去哪儿?北胡使团会提什么条件?朝廷会不会让步?”
她是经商的,一定要密切关注朝廷动向。
苏琼瑶走在前面,她和薛从俭走在后头,苏琼瑶又是对着日光照那个玉璧,又是敲玉璧听声音。身边的姑娘笑意盈盈看着前面的小姑娘,薛从俭觉得自己成了家,生了娃娃,和妻子两个人一人一句说着闲话。这种日子真好。
他心头柔软,索性也不瞒着朱澜。毕竟她将来总要做自己王妃,这些事情,她得参与,得知道来龙去脉。
“金兀术已死。”
朱澜一惊,低声重复了一句:“死了?你怎么知道?”
薛从俭认真看着朱澜,他高大的身躯笼住朱澜,微微弯腰,嗓音低沉,带着莫名的磁性:“因为是我杀的。”
朱澜昂着脖子看他,他并没有开玩笑。
薛从俭笑了笑:“怕了?是我带人追到长城之外,趁夜杀了他和他的随从。当时有狼群逼近,我们杀了他之后撤退,估计他们的尸骨,都被狼群吞了。”
不愧是战神,杀人这种事,人家在谈笑间就说出来了。
薛从俭问:“是不是觉得我很残忍?”
他手心有些出汗,生怕朱澜说出来肯定的答案。
朱澜摇头:“金兀术是北胡王子,还是北胡的战将。死在他手下的大周将士不知凡几,他们来我大周耀武扬威,还敢在香湖刺杀你。这种人,该杀。依我看,那个恩和森,最好也杀掉。”
薛从俭大喜,这种姑娘才配得上自己。
“恩和森固然蠢笨,但是杀伤力很大。让他回去不亚于放虎归山。北胡和大周,始终是敌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本欲明年征战北胡,把北胡往北逼退一百公里。奈何皇兄……”
接下来的话他就没往下说。
裕康帝几乎不理朝政了。
大街上人来人往,苏琼瑶已经跑到前面去了。薛从俭站定:“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比如高远地窖那件事,还有废太子被杀那件事,都想知道答案。今夜,我去找你。你给我留门。”
他紧张地看着朱澜,看着她粉的唇,看着她娇的颊。
自从那日她赌气说出来分手,他就夜夜难眠。每夜拉着莫行雨等人练剑,弄得他们苦不堪言。
他要修复这段关系,想靠近她。
他知道她很好奇,所以就利用这些秘密,来勾引她同意自己的要求。
等晚上,夜色朦胧,正是联络感情的好时候。
说不定,她会靠在自己肩膀上,听自己说这些秘密。
朱澜看着薛从俭,很诧异。
她是很想知道这些秘密。但是晚上?
她低头,对了对手指头,没吭声。
薛从俭大喜:“那就这么说好了。我晚上去找你。”
这边温情脉脉,东宫内却一片静谧。
太子薛辟疆黑着一张脸听属下禀报。
张照的家人和张照,失踪了。
尸体也找不到。
紧接着蔡钦来报,说北胡使团已经安顿好了,不过在大街上发生了一件小插曲,团上震怒,说大周人诚心挑衅,要求蔡钦严查那个投掷红枣的人。
他把团长毡木耳差点儿被噎死这件事详细说了一遍。
必须得说。
说出来就不是他的责任了,而是把责任上移,转交给了太子。
太子薛辟疆一听就明白,有人往毡木耳嘴里投掷了大红枣。
而薛从俭那个东西,趁机卖弄,收获一大波好感。
“可查到投掷红枣之人?”
“已经叫人排查。”
“无论找不找得到,都得弄个人交差。”
蔡钦立刻明白了太子的意思:“是,殿下。”
太子挥退蔡钦,他还要忙张照的事。
“来人,把张照家里所有账册和书籍,全部销毁。”
“是,殿下。”
太子站了一会儿,就去后宫找德妃。
德妃是他的主心骨。
德妃得知张照和家人失踪,大惊:“他不会无缘无故失踪。应该是有人盯上你,所以弄走了张照。不过,张照的家人为何一夜之间就消失了?这人的手笔颇大。”
太子说道:“普天之下谁不知道张照是我的左膀右臂,盯上他的只有皇室的人。孩儿分析,应该是薛从俭。他恼怒我架空了他,从他手里夺走了金吾卫。所以绑架了张照,或者已经杀了他。”
德妃说道:“薛从俭此人命硬……你主张先搞臭他的名声,我看不如直接杀了他。孩儿,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想想你蛰伏多年,忍辱负重才走到今天,岂能因为一个张照,就毁了前程。”
“张照,毕竟知道太多。哪一件,都会毁了咱们。”
太子凝眉:“孩儿一直拦着他见父皇,也拦不了多久。今日北胡使团抵京,京城乱得很,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动手,然后把罪名推到北胡使团上头,就说北胡使团怀疑他杀了金兀术,所以杀了他。”
德妃点头:“他没有兵权,手下只有几个随从,又残了手臂,不足为虑。”
太子起身:“母妃歇息吧。孩儿这就去了。”
失踪的兵器,失踪的张照。
他不能迟疑。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更何况,他本来就要杀了薛从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