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楚长寿中举之后,经那位罗夫子指点,在京城一位王爷府里某了一份文书的闲职,日常就是给写个帖子书信之类的,清闲得很。
虽说对于一个举人来讲,着实委屈了,可是和王爷府上来往的都是金贵人物,这楚长寿竟然伺机勾搭了一个丧夫的贵妇人,偷偷与之往来,得些个银钱好处。
本来他还指望这妇人给她走动走动,帮他正经某个一官半职的,在京中落脚,谁想那个刚正不阿的范大人突然平反回京,头一件就是盯上了这个罗夫子!
只因前头就有人来告发这个罗夫子的种种,还有他的家族在地方的种种恶毒行径,只可惜当时好巧不巧范大人被小人构陷丢了官职,这事便搁下了。
如今重新复职,这范大人头一件案子办的就是这一桩,于是五丰县罗家被连根端了,罗夫子本人和家里几个有头脸的兄弟子侄,都被下了大狱。
罗夫子因为前番便有人告他买卖官爵,结党营私,这一回直接被押进了京城受审。
一时间许多人都被牵连出来,在朝的不在朝的,有官职的和没有官职的,总之众人为了脱罪,一个咬一个,牵连了许多人出来!
连些个学子书生,乃至于楚长寿这种与之有过来往的,统统被列为查问对象!
楚长寿听闻此事,赶紧连夜跑回来筹钱,想弄几百银子回京打点一二,能把自己摘干净!
自然了,郑老爷哪可能给,楚长寿便威胁说,若是拿不来银子,便回京把郑家也绕进去,就说郑家给他拿钱,支持他买官,总之就是要趁着这波乱,把千里之外的郑家给裹进去!
郑老爷一听这人已经穷凶极恶至此,便下了杀心,假意屈服,答应给出银子,却伺机在茶水里下了毒,然后和他一道喝了。
终于,楚长寿中毒而亡,而郑老爷前番因为家里人争家产刚刚中过一次毒,如今再次中毒自然也是必死无疑!
楚良夜听闻这些,惊得半晌都说不出来话!
他一是不敢相信这个二哥能够狠毒致此,二是感慨郑老爷为了保住家产,最后竟然与敌人同归于尽,彻底了却了楚长寿和他们家的恩恩怨怨!
只是,如今知道什么也都晚了,什么都结束了!
果然,案子出来不过半个月,官府多番查访,证实这楚长寿确实曾经与郑家牵连甚多,后来还与郑氏和离,甚至孩子都上了郑家族谱!
如今若说干出这种极端的事儿来也完全有可能,而且京中还发了文书下来,要缉拿楚长寿,因为他也曾多番贿赂那个罗夫子,如今正要拿他回去问话!
只是不想人竟然死在了家乡,至此,县令便彻底认定此人确实心怀叵测而来,为了自救不惜拉着人家与他同归于尽!
于是案子最后便这么定了,好歹其他人再没有受牵连!
再说,楚长寿死不到两个月,楚家大房门口来了一个后生。
这人身形十分消瘦,穿着一身破旧的长衫,大中午的杵在大房外头一个劲儿往里看。
楚长福见了便迎出来问道:“你是来吃面,还是找人啊?”
这人看着楚长福,咧着干裂的嘴唇笑了笑,“岳父,是我,我是来看我媳妇和孩子的。”
楚长寿没了,罗华年为了告状在京城过了一年乞丐一样的日子,好歹是活着回来了,而罗家终于被范大人连根清理掉了。
最后郑氏为了保住家产不被家里偏心的祖母和居心不良的叔叔谋夺了去,直接将所有家产变卖,然后将银钱悉数攥在了自己手里。
常年靠着她父亲供养的祖母失去了华丽的宅院,寄居在他们家府上多年的叔叔也被撵了出去,为了保住郑迎熹不被谋害,郑氏直接搬来了镇上,娘两个和楚家人毗邻而居。
还特地买下了一间铺子重新开了一家纸坊,就和楚家两房人挨着。
从此,几家人相互照应相互扶持,随着望乡镇日益繁华,人口日益稠密,几家的生意也是做的有声有色,衣食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