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军头目仍有疑虑,不肯轻易开门:“既然是大胜而归,怎么不见甘将军与徐将军?”
庞德心中早有准备,当即冷哼一声,语气带着几分不耐烦:
“汉军大败,粮草全被烧了!那黄忠见势不妙,单骑而逃,二位将军怕他跑了,亲自率军去追了!
特意命我们先回来报信,免得主公与大都督等得着急!你这厮磨磨蹭蹭,耽误了报捷,仔细你的脑袋!”
这番话半真半假,既解释了甘宁、徐盛为何不在,又用“耽误报捷”的名头施压,正好戳中了守军急于邀功的心思。
守军头目犹豫了片刻,又看了看队伍中“江东军”的甲胄与旗帜,确实与自家军队无异,便不再怀疑,高声道:
“好!既如此,我这便打开寨门,放你们进来!”
沉重的寨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庞德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猛地抽出腰间长刀,大喝一声:“杀——”
话音未落,他已一马当先冲入营寨,手中长刀挥舞,瞬间便将守门的几名江东士兵斩落马下。
身后的一千汉军精锐也立刻撕下伪装,露出汉军的甲胄,跟着呐喊着杀了进去。
他们手中早已备好火把与火种,冲入营寨后便四处纵火,帐篷、粮草堆、马厩……
凡是能点燃的东西,都被他们掷上火种。
江东军大营本就驻扎在江边,江风呼啸,火借风势,瞬间便蔓延开来。
帐篷的帆布被烧得噼啪作响,火星随风飘散,很快便引燃了相邻的营寨,整个江东军大营顿时陷入一片火海。
睡梦中的江东士兵被火光与喊杀声惊醒,衣衫不整地冲出帐篷,却不知敌人从何而来,顿时乱作一团,有的被火烧伤,有的被自家士兵踩踏,哀嚎声、惨叫声此起彼伏。
远在五里开外的汉军主力,看到江东军大营中火光冲天,知道庞德已经得手,当即爆发出震天的呐喊。
一万九千大军如潮水般朝着江东军大营涌去,他们跟在庞德的身后,一起往江东军的大帐中杀去。
庞德手持长刀,在营寨中纵横驰骋,所过之处,江东士兵无不胆寒。
他看到一名江东将领试图组织抵抗,当即策马冲上前,一刀便将其斩于马下,高声喊道:
“江东军已败!降者免死!”
汉军的战鼓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隆隆作响,震得江水都似在微微颤抖;
喊杀声更是铺天盖地,漫山遍野的“汉军必胜”“江东军已败”之声,
让溃败的江东士兵根本分不清究竟来了多少敌人,只知道转身拼命逃窜,脚下的盔甲与兵器散落一地,狼狈不堪。
江边的风愈发猛烈,卷起营中的火焰,如一条条火蛇般窜向相邻的帐篷。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江东军的陆上大营已彻底被火海吞噬,
木材燃烧的噼啪声、士兵的哀嚎声、战马的嘶鸣声交织在一起,成了一曲绝望的悲歌。
孙策与周瑜此刻正站在主营的楼船之上,对坐而饮,等着甘宁、徐盛带着焚毁汉军粮草的捷报归来。
突然,岸边传来一阵刺眼的火光,紧接着便是震天的喊杀声,周瑜心中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
“发生了何事?”孙策霍然转身,厉声喝问。
话音未落,一名浑身是火的亲兵已跌跌撞撞地冲上船板,跪地哭喊:
“主公!不好了!汉军庞德假扮甘宁将军的麾下,赚开了寨门,杀进营中了!
他们四处纵火杀人,如今火势太大,整个陆寨都被引燃了!
水寨离陆寨太近,再不撤,火就要烧到船上了!”
“什么?!”周瑜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一步,手中的酒杯“啪”地掉在地上。
他双目失神,嘴里喃喃自语,像是魔怔了一般:“怎会如此?难道汉军的粮草没有被焚毁?
难道……难道这一切都是汉军的计策?是我……是我误判了?”
他到此刻才明白,自己从一开始就落入了对方的圈套,所谓的“粮车诱饵”“山谷粮营”,全是引他入局的假象。
“公瑾!公瑾!”孙策见周瑜失魂落魄,急忙上前扶住他,对着身旁的亲卫大喝,
“快!带公瑾先走!用小船送他去下游的备用营寨!”
“主公,陆寨已不可救,您也一起走!”亲卫急声道。
“不行!”孙策一把推开亲卫,抽出腰间的古锭刀,目光坚定如铁,
“我是江东之主,岂能弃麾下将士于不顾?
我要率军去阻拦汉军,为剩余的弟兄争取逃命的机会!
你们速速护着公瑾撤离,休要多言!”
说完,孙策翻身上马,率领身边的两千亲卫,朝着火光最盛的营寨冲去。
刚冲入营中,便看到庞德正手持大刀,在江东士兵中纵横驰骋,大刀所过之处,鲜血飞溅,无人能挡。
“汉将休得猖狂!孙策来也!”孙策怒喝一声,策马挺枪,朝着庞德刺去。庞德听得身后风声,急忙侧身避开,大刀反手砍向孙策脖颈。
两人刀枪并举,一个勇猛刚烈,一个沉稳有力,刀光枪影间,竟一时难分胜负。
与此同时,白帝城中的张任也接到了斥候的禀报——城外江东军陆寨火光冲天,火势蔓延数十里。
起初张任还以为是周瑜设下的诱敌之计,生怕贸然出城会中埋伏,便接连派出三批斥候探查。
直到最后一批斥候带回了江东军溃败的消息,他才彻底放下心来,当即下令:
“传令!留一万大军守城,其余一万将士随我出城,趁势杀敌!”
张任率领大军冲出白帝城,刚抵达江东军寨外,便看到孙策正与庞德激战。
他心中大喜,当即大吼一声:“孙贼休走!张任在此!”
说着,策马挺枪,朝着孙策身后杀去。
孙策本就与庞德打得难解难分,如今突然被张任从后方夹击,顿时手忙脚乱。
他左挡右闪,霸王枪舞得密不透风,却还是被庞德的长刀划破了左臂,鲜血瞬间染红了战甲。
就在他苦苦支撑之际,远处又传来一阵熟悉的怒吼:“孙策小儿,哪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