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商税的事李暄就觉得头疼。
认真去做,万一真弄成了,那他再想让朱元璋觉得自己看走眼,他其实是个废物,难度估计会比打到漠北,封狼居胥都高。
至于摆烂的话,万一朱元璋真给他赐婚,同样是麻烦的不行,毕竟他的道德水平不够低,做不到完全不在乎身边的人。
但,总归是要做出选择的,人生在世,不可能事事都十全十美,顺遂心意。
于是在片刻的沉默过后,李暄无奈地说道:
“陛下高看我了,四天时间,我哪有办法让应天府的那群“铁公鸡”心甘情愿的“拔毛”?总不能,拿刀架在他们脖子上逼他们交税吧?顺其自然吧。”
李暄的决定是直接摆烂。
能收就收,收不了就算了。
他刚刚在心里权衡过了利弊。
若是真把这件事办成了,那么自己在大明待一天,就得多当一天的牛马。
并且想让朱元璋再对自己起杀心,难度必然飙升。
相比之下,摆烂,然后被赐婚。
虽然也挺麻烦。
但可操作的空间明显比前者大。
“到时候的事情,到时候再说吧。”
“两位,在下先行告辞了。”
李暄朝在路口转身,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街道之上。
蓝玉眉头紧锁:
“李先生居然也没办法!那这事可就麻烦了啊!”
“蓝公,李御史悍不畏死,即便没办法,那也应该是在绞尽脑汁地思考,并且做出了诸多尝试之后才会放弃,怎会和刚刚那样,直接说自己不行?”徐辉祖忽然开口。
蓝玉愣了一下问道:
“这是何意?”
徐辉祖笑道:
“我是说,李御史刚刚的话别有深意!至于为何不明言,我其实也没想明白,或许是因为有些事情,以他的身份和立场去做不太好吧,就和唱戏似得,有人唱白脸,就得有人唱红脸。”
蓝玉很快就精神了起来:
“这些弯弯绕绕的事情你就别和我说了,你告诉我,李先生到底想让我做什么就行。”
徐辉祖面露一丝狠意,压低声音说道:
“李御史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拿刀架着应天府里头那些铁公鸡的脖子啊!谁敢阳奉阴违,就把谁弄死!杀鸡儆猴!”
“原来如此!”蓝玉恍然大悟,嘀咕道:“怪不得李先生不明说,这种肮脏的事情,让他去做的话的确不太好,容易给黄子澄那帮人抓住把柄,但,我就不一样了,反正犯的事已经够多了,也不差这一件,正所谓,债多不压身。”
“只是,我具体该做些什么?真就直接拿着刀去找那些人?”
徐辉祖说道:
“自然不能!若是做的如此明显,黄子澄他们必然不会坐视不管,到时候适得其反。”
“蓝公别着急,你迟些时辰去拜访李御史,先问清商税新制细则,如岁入分档如何?课税比例几何?然后再问问,若是那些富商不纳税,阳奉阴违当若何?届时,李御史自会趁机告诉你该如何去做,不过蓝公谨记,问的时候得隐晦一些,别太直接,不然给人听去了,李御史面子上挂不住。”
“懂了,我吃个饭就动身。”
蓝玉谢过徐辉祖,接着就骑着马回府。
他沐浴更衣之后,马上就按照徐辉祖说的动身拜访李暄。
“你来做什么?”
李暄有些懵。
蓝玉下意识就想实话实说,不过回忆起徐辉祖当时的交代,便改口道:
“是这样的,我对商税改革的事颇为在意,所以想来问一问其中细则。”
?
这大老粗,怎么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
李暄感觉有点奇怪,但是没深入去想太多,毕竟在他看来,这不是什么要紧事,告诉蓝玉也没什么。
“和上次朝堂上说的差不多,一百两以下部分三十税一,千两以下至百两部分六税一,千两至万两部分,三税一,万两以上的部分,二税一。”
“可这样收的话,应天府的那群富商不大可能会配合吧?”
“自然,所以我才说这事没法办啊。”
蓝玉想起徐辉祖嘱咐自己问的时候得隐晦一些,于是思索了一会儿,道:
“李先生,我有个问题想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