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比任何情话,都更让夏清韵感到心潮澎湃的肯定。
让她的眼眶,瞬间就湿润了。
她知道,她终于凭借自己的努力,赢回了那个与他并肩而立的资格。
“我,还是有些紧张。”夏清韵吸了吸鼻子,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了一丝属于小女孩的脆弱,
“那,毕竟是达沃斯。台下坐着的是能够影响世界格局的人。我怕……”
“你不会。”祝仁的声音,斩钉截铁。
“把你的演讲稿,发给我。”他说,“【天衍】,会根据不同的听众模型,为你推演出三套最优的应对策略。”
“一套说给理想主义者听。”
“一套说给资本家听。”
“还有一套……”
祝仁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只有夏清韵才能听懂的调侃。
“说给,那些还活在旧世界的老古董们听。”
“——告诉他们新时代来了。”
“要么上船。”
“要么被淹死。”
夏清韵听着电话那头,那充满了强大自信与掌控力的声音。
她再也没有了丝毫的紧张与不安。
她知道,无论她飞得多高走得多远。
只要,那个男人还在。
她的身后,就永远有最坚固的那片……大地。
“好。”她笑着应道。
那一刻,窗外的阳光正好,穿透云层,为她那身白色的风衣,镀上了一层璀璨的金边。
祝仁在莱茵国的访问行程,即将接近尾声。
“人类文明数字方舟计划”的联合公告,如同在世界范围内引爆了一场八级地震。
余波至今未平。
全球各大媒体,都像疯了一样,试图通过各种渠道拿到对祝仁的独家专访。
米联社开出了一百万美金的采访费。
bbc承诺将专访在全球一百二十个国家同步播出。
樱花国的NhK电视台,甚至动用了皇室的关系,试图通过外交途径进行斡旋。
但所有的请求,都被龙国国事访问团的新闻发言人,用滴水不漏的外交辞令,一一回绝。
理由很简单。
祝仁先生此行的主要任务,是进行文化与科技领域的交流。
联合公告已经清晰地阐述了所有关键信息。
在最终的技术与规则细节敲定之前,他不便接受任何形式的、带有倾向性的媒体访问。
这个理由,冠冕堂皇,无懈可击。
越是拒绝,媒体的热情就越是高涨。
祝仁这个名字,在搜索引擎上的热度,已经超越了所有好莱坞明星和体育巨星,成为了一个现象级的全球文化符号。
所有人都想知道,这个搅动了世界风云的东方男人,他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而祝仁,似乎对外界的喧嚣毫无兴趣。
他将所有具体的谈判,都交给了刘公与江婉云的团队。
他自己则和萧予薇一起,泡在了索邦大学的古籍图书馆里。
他们在天衍的帮助下,对一批从未对外公开过的中世纪手稿,进行着数字化扫描与修复。
仿佛外面那场因他而起的滔天巨浪,与他毫无关系。
就在访问的最后一晚。
一封与众不同的信件,通过莱茵国总统府的官方加密渠道,绕过了龙国访问团的新闻处,直接递交到了祝仁的手中。
那是一份采访的邀约。
信封的材质是顶级的意大利手工纸。
上面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有一行用钢笔手写的优雅而又充满了力量的英文。
世界,在等待您的声音。
——安吉丽娜
信的落款,是路透社的烫金徽标。
祝仁看着那行字,脸上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他知道,那个他一直在等的,最合适的“传声筒”,终于来了。
……
当晚,九点。
乔治五世四季酒店的总统套房外,响起了门铃声。
江婉云前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正是安吉丽娜。
这位曾经在Z大的讲台上,用最犀利的问题,试图将祝仁钉在审判席上的路透社女王。
此刻却完全换了一副模样。
她没有穿那身标志性的如同铠甲一般,充满了攻击性的职业套装。
而是选择了一袭设计简约,质感却极为考究的白色长裙。
那裙子的颜色纯粹得不带一丝杂质。
仿佛象征着一种褪去所有伪装的坦诚。
她那头总是打理得一丝不苟的金色长发,此刻也只是用一根发带,随意地在脑后挽起。
几缕碎发垂在耳边,让她那张总是如同女王般高傲而又冷峻的脸,多了一丝罕见的柔和。
她的脸上未施粉黛。
那双总是如同蓝宝石般,闪烁着精明与锋芒的眼睛里,此刻再也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审视与挑战。
反而是一种复杂的,混杂着敬畏、狂热、与求知欲的光芒。
她不再像一个前来采访的女王记者。
更像一个前来求道的虔诚的学者。
“江董,晚上好。”安吉丽娜对着江婉云,微微颔首,姿态放得很低。
江婉云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她知道这个曾经被誉为“西盟媒体界最坚硬的钻石”的女人,她的那份骄傲,已经被祝仁,用一种她无法理解的方式,彻底击碎了。
“安吉丽娜女士,请进。”江婉云侧过身,“祝仁在等你。”
安吉丽娜走进套房。
祝仁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他的面前,没有文件,也没有电脑。
只有一套刚刚沏好的,正散发着袅袅茶香的龙国功夫茶具。
“坐吧,安吉丽娜女士。”祝仁抬起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安吉丽娜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她的坐姿端正,而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拘谨。
祝仁提起紫砂壶,将一杯色泽澄亮的茶汤,推到她的面前。
“尝尝,我们龙国的正山小种。”
安吉丽娜端起茶杯,却没有喝。
她只是看着祝仁,沉默了许久。
仿佛是在组织她此生,最重要的一次开场白。
终于,她开口了。
她的声音,不再是新闻主播那种,字正腔圆的充满了距离感的语调。
而是一种压低了的,带着一丝沙哑的自白式的声音。
“祝先生,”她说,“在来这里之前,我反复地观看了,我在Z大对您进行采访的那段视频。”
“我看着屏幕里的自己,看着那个充满了傲慢与偏见,试图用西方逻辑,去解构去审判东方美学的安吉丽娜。”
“我感觉前所未有的……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