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王元发这么说,包括我在内一时间都没明白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所有人都把困惑的目光看向他。
他满意地看着众人凝固的表情,深有感触地说道:“我一直为啸天不能正常接手田春的产业而发愁,没找到这幕后凶手是谁,这回算是抓到真凶了,估计以后不会再有人从中做梗了,你说不是吗,穆大哥?”原来,这才是王元发目的所在。
穆老大闻言抚掌轻叩额头,眼尾皱纹堆起,“王处长说的是啊,瞧我这榆木脑袋真是不中用,不服老不行啊,老喽,老喽。”话音未落,那双平日含笑的眼睛陡然迸出两簌寒芒。
王元发像是没注意到他的眼神,把头转向我说道:“啸天啊,这回穆大哥大义灭亲,帮你扫平了前行路上的障碍,你可不要辜负穆大哥的期望,一定要做出点成绩给穆大哥啊。”
我慌忙躬身道:“王处长,穆老板,你们放心,啸天虽然才疏学浅,但一定会竭尽全力,不敢有负两位的期许,争取早日建功立业。”说完,我故意眉心微蹙,将“难处”二字凝在唇边。
果不其然,王元发转动茶盏挑眉,“啸天,还有什么困难一并都讲了,正好穆大哥也在,让穆大哥帮你出出主意。”
穆老大也斜晲过来,我佯装踌躇说道:“杨秀东带过去打砸的那些人还在我那呢,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好啊?”
穆老大脸上明显浮现出不悦的神色,当着王元发的面又不好发作,故意端起面前的茶杯,佯装喝起水来。
王元发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都是复杂的神情,既有幸灾乐祸,又有些许的赞赏,忽然就把目光定格在穆老大脸上,也不出声,像是等着穆老大喝完茶。
穆老大再也装不下去了,只好放下茶杯,硬着头皮表态:“啸天啊,你看这件事的主犯已经抓到,他手下的这些人也是奉命行事,你要是,能网开一面的话,也算是功德一件,毕竟他们也都是拖家带口的,生活也不容易。至于,他们给你造成的损失,都算在我这个管理无方的人身上吧,你回去清算一下,给我个数,我派人给你送去。”
他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的铁钉,生生像烫手山芋摁回自己掌心。
此时的我真是百骸通泰啊,心里是说不出来的舒服。但脸上还是保持着谦卑的表情说道:“穆老板,你客气了,我这就打电话,让人把杨秀东的手下给放了,至于,您说的补偿我看就算了。”
一直没说话的田春在旁忿忿地说道:“他还把我给打伤了,咋没说给我补偿呢?”
穆老大听田春说完,把一肚子火全都撒到他身上,厉声向他喝斥道:“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这手下不争气,能惹出这罗乱出来,我看把你给打轻了,你那猪脑子再打打是不是才能清醒些。”
田春被斥责后,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低下头一句话也没敢再说。
王元发面带微笑像是和事佬似的说道:“穆大哥,你别生气了,田春这个人对你还是忠心耿耿的,你就别再责备他了。
我看这件事到此为止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我希望以后别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借助你们生意人的话说,就是和气生财。
啸天,你以后做事也不要过于冲动,有事多向穆大哥请教,穆大哥还是很欣赏你的。”
说完站起身,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说道:“下午局里还有事,我就先回去了。
穆大哥是不是和我一起走啊,我得蹭你的车送我一程,你总不能让我走回去吧。”
穆老大闻言,慌忙起身,打着哈哈道:“王处长,在开玩笑了,一起走,一起走。”
我陪同他们正要打开房门时,王元发突然转过身子,指了指地上的杨秀东,对着田春说道:“你的人,你把他交给警方吧。”
王元发已经坐进车里,突然穆老大回头向我说道:“啸天,听说你围棋下得不错,我虽然棋艺不精,但也是略懂一二,有机会咱们切磋一下。”
我不知道穆老大为什么突然说这些,但我还是满脸恭敬地说道:“穆老板,我虽然玩的不好,但如果穆老板要是有兴趣的话,我一定奉陪。”
穆老大在我说完后,突然就是话锋一转,用着意味深长的语气和我说道:“啸天,我这个人下棋就喜欢和高手过招,我的棋路一般是不拘于一招一式,看的是整个棋局的输赢。
所以,和我下棋的人开始都能占点优势,但结局可就未必了,我现在把我的棋路和你讲了,和我对弈的时候,你可要当心喽。”
听着这赤裸裸挑衅的话后,我一边帮着穆老大打开车门,一边向他说道:“我这人没什么棋路,就是死缠烂打,走一步看一步,每次输棋的时候,都自我安慰的认为,反正年轻,输了就大不了从头再来。”
穆老大听到我这暗讽他年迈输不起的话后,脸色变了变,也没再出声,低头钻进了车里。
我站在宾馆门口,一直目送他们的车辆消失在我的视线。
就在此时,王烨从旁边的胡同钻了出来,一路小跑地来到我身边,用着迫切的语气向我问道:“大哥,怎么样?”
我眉梢眼角都跳跃着藏不住的欢喜,拍着王烨的肩膀笑道:“兄弟,这回总算都摆平了。”
聪明的王烨立马明白我话里所指,眼底迸出亢奋的火花,搭着我的肩折回到宾馆。
刚跨进宾馆大厅,就见大理石地面上泾渭分明地杵着两拨人—黑子和和尚带着手下的弟兄攥着钢管,正和田春那伙人剑拔弩张地对峙着。
被两个壮汉架着的杨秀东垂着脑袋,像被抽走脊梁骨似的瘫软着,直到听见脚步声才猛然抬头。
“天哥,田春不肯把杨秀东交给咱们。”黑子手里攥着钢管转头向我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