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太平洋漆黑如墨，只有海浪拍打舰体的声音在夜色中回荡。
罗纳德·里根号航母战斗群呈扇形展开，月光偶尔从云层缝隙中漏下，在漆黑的海面上投下银色的光带，照亮了舰首劈开的白色浪花。
约翰逊舰长站在舰桥上，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控制台。
这个习惯从他第一次参加海湾战争时就养成了，如今已有三十年。
雷达屏幕上，那个巨大的光点仍在缓慢移动，光点的尺寸甚至超过了航母的雷达反射面，让人不禁怀疑仪器是否出现了故障。
数十艘舰艇同时调整航向，在漆黑的海面上划出白色的航迹。
最新的海影级驱逐舰开启了特殊的消波系统，尽可能减少被发现的可能。
突然，声呐屏幕上的光点停止了移动。
“它发现了。”声呐员的声音带着颤抖，“目标突然停止移动，深度保持不变。”
约翰逊握紧了拳头。
这一切来得太快，快得让人措手不及，甚至就在三小时前，他们还在进行例行巡逻，现在却要面对一个超出认知的敌人。
下一秒，整片海域开始沸腾。
不是比喻，是真正的沸腾。
海水像是被烧开般翻滚着气泡，白色的水蒸气弥漫在海面上。
温度传感器显示，周围的海水温度在三十秒内上升了二十度，一些靠近沸腾区域的鱼群翻着白肚浮上水面，随即被滚烫的海水煮熟。
“声呐失效！”
“红外制导失效！”
“所有探测手段都在失灵！”
通讯频道里传来其他舰长的惊呼声。
约翰逊看着控制台上不断闪烁的警报灯，突然想起了多年前在海军学院时教授说过的话：“当所有仪器都失灵时，相信你的直觉。”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
......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所有人都看清了那个存在。
它不像传统意义上的龙，更像是一座活着的山脉。
漆黑的鳞片覆盖着堪比岛屿的身躯，每一片鳞甲都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泽，当它移动时，整个海面都随之起伏。
“开火！”约翰逊嘶吼着下令。
导弹如同蜂群般扑向目标，在利维坦的鳞片上炸开绚烂的火花。
最新型的战斧巡航导弹以亚音速扑向目标，在最后时刻突然加速，以近乎垂直的角度撞击在利维坦的背脊上，爆炸产生的冲击波让附近的海水都为之震荡。
但烟尘散去后，那些鳞片依然完好无损。
“这不可能......”武器官喃喃自语，“这是最新型的穿甲弹头，理论上可以击穿现今任何已知的装甲......”
利维坦似乎被激怒了。
它缓缓抬起一只覆盖着鳞片的巨爪，只是轻轻一挥，就掀起百米高的巨浪。
最前方的米利厄斯号驱逐舰像玩具般被掀翻，在漩涡中迅速沉没。
落水的水兵们在海浪中挣扎，但很快就被暗流吞没。
“后撤！全体后撤！”
但已经太迟了。
利维坦海周围的海水开始以它为中心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幸存的舰艇拼命想要逃离，但漩涡的吸力太过强大。
一艘护卫舰的引擎发出过载的轰鸣，螺旋桨疯狂转动，却依然无法摆脱那股可怕的力量。
“我们正在被拖向中心！”
约翰逊看着雷达屏幕上不断缩小的距离读数，知道他们已经无路可退。
他整理了一下军装，准备下达最后的命令。
就在这绝望的时刻，天际线上四架黑色的战机以超音速掠过海面，在身后留下锥形的音爆云。
它们是从范登堡空军基地紧急起飞的最后王牌，机翼下挂载着专门为这次任务研制的特殊武器。
“目标锁定。”
“投放波塞冬。”
特制的钻地弹头刺入漩涡中心。
这一次，爆炸产生了效果。
弹头在接触利维坦鳞片的瞬间并没有立即爆炸，而是继续向下钻探，直到深入鳞片下方的软组织才轰然起爆。
利维坦发出一声咆哮，带着实质的冲击波将周围的海水震开。
它的鳞片第一次出现了裂痕，暗红色的血液从伤口中渗出。
“有效！继续攻击！”
但利维坦已经注意到了这些烦人的飞虫。
它却精准地捕捉到了一架战机的轨迹，战机在滔天的海啸之中化作短暂的火花。
“撤退！立即撤退！”指挥部传来声嘶力竭的命令。
利维坦疯狂地甩动着头部，血液如同暴雨般洒落。
随着自己与新世界的海洋融合，不知为何，一种暴虐的情绪逐渐在它的心头升起......
但它的潜意识告诉它，为了自己的计划，自己必须这么做，于是它继续催动自己的权柄，朝着人类军队发起了拙劣且低效的攻击。
海面上幸存舰艇的船体开始覆盖上一层厚厚的冰壳，螺旋桨被冻结，引擎陆续熄火。
一些士兵试图用火焰喷射器清除冰层，但新凝结的冰晶速度更快。
就在这时，海面下突然亮起了无数幽蓝的光点。
“那是什么？”
成百上千的深海生物浮出水面。
这些被控制的深海军团开始围攻幸存的舰艇。
“我们被包围了！”
约翰逊看着四面楚歌的战局，缓缓拔出了配枪。
作为舰长，他早已做好了与舰同沉的准备。
就在这时，海面下突然亮起一道蓝光。
不是利维坦控制的那些深海生物发出的幽蓝光芒，而是一种更加纯净，更加深邃的蓝色。
海水开始以违反物理规律的方式流动。
原本被冰封的海面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一个身影缓缓升起。
那是个穿着风衣的年轻人。
徐闻年，新世界的海洋与水之王，终于现身。
他站在水面上，没有多余的动作，他只是轻轻抬手，那些正在围攻幸存舰艇的深海生物突然停止了攻击，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退下。”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每个生物的感知中。
深海生物群出现了一阵骚动，它们似乎在两个君主的意志间挣扎。
一些较为弱小的生物已经开始后退，但那些被利维坦深度控制的个体仍在向前逼近。
徐闻年微微皱眉。
他能感觉到利维坦的意志缠绕着这片海域，那种疯狂而暴虐的气息让他感到陌生。
这不像他自身拥有的权柄，更像是某种......被污染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