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春生被陈兴平一脚踹翻在地,泥巴沾了满身。
他刚要发火,抬头对上陈兴平那双喷火的眼睛,顿时蔫了。
“走啊,去找孩子,你他妈还想坐在这打媳妇儿吗?”
刘春生的脸涨得通红,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叶萍瘫坐在地上,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怀里还抱着他们三岁的小女儿。
“萍嫂,你先带孩子回家。”陈兴平松开刘春生,蹲下来扶起叶萍,“我们继续找,一定会把小宝找回来。”
叶萍死死抓住陈兴平的胳膊,指:“兴平,求求你,一定要找到小宝...他才五岁啊……”
“放心。”陈兴平拍拍她的手,转头对围观的几个妇女说,“婶子们,帮忙把萍嫂送回家照看着。”
等妇女们扶着哭成泪人的叶萍离开,陈兴平一把拽起还在地上发愣的刘春生:“走!跟我去找你儿子!”
刘春生这才如梦初醒,抹了把脸跟了上去。
“好,小宝,我一定把你找回来!”
村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火把和手电筒的光在黑暗中晃动,呼喊声此起彼伏。
“小宝!”
“刘小宝!你在哪?”
陈兴平把村民分成几组:“一组搜村东的池塘和树林,二组查村西的废弃房屋,三组沿着大路找,四组去各家各户问问有没有看见生面孔。”
“钱叔,你带人去村口守着,任何可疑的人都不能放过。”
钱向东点点头,带着几个壮年男子匆匆离去。
陈兴平带着刘春生和陈其往村东头走。
夜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手电筒的光在草丛中扫来扫去。
现在已经深秋了。
要是不尽快找到刘小宝的话。
这孩子怕是会冻死在外面。
“小宝!小宝!”刘春生的声音已经嘶哑,孩子丢了,他这个当爹的还是难受。
陈其走在前面,突然停下脚步:“兴平哥,你看!”
手电筒照过去,草丛里躺着一只小小的布鞋,正是刘小宝今天穿的那双。
刘春生扑过去捡起鞋子,手抖得像筛糠:“是小宝的...是小宝的,这是他最喜欢的鞋子,今天特意穿上去看电影的……”
陈兴平蹲下身检查周围,发现几处草被压弯的痕迹,还有拖拽的印记。
“有人把小宝带走了。”陈兴平沉声道,“不是往大路方向,是往林子深处。”
三人顺着痕迹追进树林,可痕迹很快消失了。
他们在林子里转了一个多小时,喊得嗓子冒烟,也没找到更多线索。
天蒙蒙亮时,疲惫不堪的村民们陆续回到村口集合。
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失望和担忧。
这么大一个小孩。
周围都找遍了,也没有任何踪迹。
难不成他人间蒸发了?
“池塘边都找遍了,没有。”
“废弃房子也查了,连地窖都看了,没人。”
“大路上问了几户人家,都说没看见生人。”
“他们甚至还去了隔壁村问,也没看着刘小宝。”
钱向东走过来,脸色凝重:“村口守了一夜,没见可疑的人出去。”
刘春生蹲在地上,抱着头一声不吭。
陈兴平知道他在想什么,如果当时他陪小宝去撒尿,如果他不偷懒让孩子自己回来,如果...…
“行了,别他妈一副自责后悔的样,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陈兴平拍拍刘春生的肩膀,“我们得想想,谁会拐走小宝?”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会不会是路过的人贩子?”
这年头人贩子猖狂。
而且也没有监控。
如果把孩子给带走了,往深山里一钻,再找个火车逃到其它省市去,那找回孩子,无异于大海捞针!
所以,大家最怕的就是孩子被人贩子拐走了!
一般拐卖孩子,都是陌生人进村干这事。
但是犀牛村最近基本上没陌生人来……
“最近没听说有生人来村里啊。”
“除了...…”陈其突然停住,看向陈兴平。
陈兴平眉头一皱:“除了放电影的人。”
这话一出,人群顿时安静了。
“不可能吧?”有人小声说,“放电影的是县里派来的……他们都是有正式工作的,怎么可能拐孩子。”
钱向东摸着下巴:“说起来,放完电影后,那放映员好像很快就收拾东西走了。”
“对!”陈其猛地一拍大腿,“村里孩子丢了,他连问都没问一句,收拾完就走了!”
反常,也就是最反常的地方!
正常人见孩子丢了。
也得关心一句,或者是跟着一块找找。
但是昨晚上放电影那个人并没有。
他放完电影之后,趁着人群一片嘈杂,收拾东西就走了。
大家伙当时都忙着找孩子。
而且都以为放电影的人是县城里来的,也不会出现拐小孩的情况。
所以大家根本没有怀疑那人!
邓通回忆着昨晚的情形:“他带了两个大箱子,说是放电影的设备...”
“两个大箱子?”陈其突然插话,“我记得以前县里来放电影,就带一个箱子啊。”
陈兴平的心猛地一沉:“陈其,跟我走!去追这人,说不定还能找到刘小宝!”
两人飞奔回家,陈兴平推着自行车就往外冲。
林允棠听到动静跑出来:“兴平,怎么了?”
“可能找到线索了,我们去追那个放映员!”陈兴平匆匆亲了下林允棠的额头,“你在家好好休息,我等会就回来。”
“小心点!”林允棠担忧地喊道。
陈兴平和陈其骑着自行车,沿着出村的大路飞驰。
清晨的雾气还没散尽,车轮碾过泥泞的路面,溅起一片水花。
“这山里这么冷,而且经常还有守山人进山,我感觉那个放映员应该是进城了,我们直接去县城碰碰运气!”
“行!”陈其相信兴平哥的判断!
两人骑了约莫十里路,陈兴平突然刹住车:“等等!”
路边树林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蛄蛹。
陈其也看见了,两人把车往路边一扔,钻进了树林。
没走多远,他们就看见一个人被五花大绑在树上,嘴里塞着破布,已经昏了过去。
“有人!”陈兴平冲过去,迅速解开绳子,取下那人嘴里的破布。
那人约莫四十岁左右,穿着蓝色工作服,胸前别着“县电影放映队”的徽章。
他悠悠转醒,看见陈兴平和陈其,顿时激动起来。
“救...救命...…”他虚弱地说,“有人抢了我的东西...”
陈兴平扶他坐起来:“你是谁?怎么回事?”
“我是县电影放映队的张爱国...…”那人咳嗽着说,“昨天下午我骑车来你们村放电影,半路被一个男人拦住了,他抢了我的自行车和工作证,还把我绑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