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被一声尖锐的汽笛划破。李阿海握着\"永昌号\"的船舵，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海平面上那片逐渐扩大的阴影——赤色云霭般的轮廓，伴随着阵阵轰鸣，正以惊人的速度逼近。
\"伙计们，抄家伙！跟倭寇拼了！\"李阿海的吼声穿透甲板。
二十年来，这样的警报不知响起过多少次。三年前的那个夜晚，他的小儿子阿明就死在倭寇的刀下。此刻，咸涩的海风里传来的陌生气息，让他的心跳几乎停滞。
商船上的伙计们纷纷抄起鱼叉、砍刀，将装满火油的陶罐搬上甲板。
年轻的账房先生陈书礼紧握着账本，指节在纸上留下深深的压痕。
这些年，他们的商船每次航行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船舱里藏着的兵器比货物还多。
烈日渐渐升起，甲板被晒得发烫。李阿海突然嗅到一丝异样的气息——不是倭寇火把的焦糊味，而是浓重的煤烟。
他眯起眼睛，终于看清那些庞然大物的真面目：十二丈长的铁甲舰破浪而来，船身裹着厚实的铁皮，蒸汽轮机喷出的黑烟遮蔽了半边天空。
每艘战舰上，\"朱\"字和＂明＂字镶金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声音震得人耳膜生疼。
\"老大，不是倭寇，好像是大明水师！\"了望手的喊声让所有人愣住。
李阿海的手剧烈颤抖，舵柄差点从掌心滑落。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大明水师何时拥有了如此庞大的铁甲舰队？
\"是大明水师！\"李阿海的声音带着哭腔。浑浊的泪水顺着皱纹滑落，滴在斑驳的船舵上。
他想起儿子临终前的眼神，想起那些被倭寇焚毁的商船，想起无数个提心吊胆的夜晚。
这一刻，压在心头多年的石头终于落地。
甲板上，陈书礼扯开被海水浸透的青布长衫，高声呼喊。\"李伯！大明水师有如此强大的舰队，咱们有救了！\"
他哽咽着，泪水混着汗水滴落在账本上，晕开了密密麻麻的南洋香料账目。这些年，他们每次经过这片海域，都要绕道而行，如今终于不用再担惊受怕。
与此同时，旗舰上的朱文正凭栏而立。作为此次东征的统帅，他见证了这支铁甲舰队的诞生。
蒸汽技术日臻成熟，与大明的铸造工艺结合，打造出这支足以令四海震颤的海上雄师。
\"报！流求中山国在望！\"了望手的喊声惊起一群海鸥。
朱文正望去，只见海峡南端的岛屿群轮廓渐显，葱郁的山林间点缀着村寨。
海岸线上，明黄龙旗如林而立，岸边百姓排成的长队足有五里之长。
当舰队驶入那霸港时，锣声、鼓声响彻云霄。流求国主尚巴志身着蟒纹深衣，率百官跪迎于码头。
尚巴志跪伏在码头锦缎长毯上时，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绣着金线蟒纹的深衣裹着他颤抖的身躯，额头贴着冰凉的青石，却比不过半月前那封战报带来的寒意。
海风卷着铁甲舰的汽笛声掠过耳畔，他恍惚看见信中描绘的炼狱场景，那些随军出征的中山国士兵传回的战报，此刻仿佛化作重锤，一下下敲击着他的心脏——
明军舰队的青铜巨炮撕裂倭寇战船，明军凌空倾泻天火，将镰仓、奈良二城化为焦土，明军攻破京都，屠城数日，流血漂橹……
\"大明天兵神威！\"他的声音滚出喉咙，带着难以掩饰的战栗。
余光瞥见身后捧着贡品的少女们，捧着珍珠的手指微微发颤，珊瑚珠串在她们掌心轻轻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却盖不住远处铁甲舰蒸汽轮机的轰鸣。
\"国主，明军舰队已下锚。\"近侍的低语惊得他浑身一颤。
尚巴志缓缓抬头，十二丈高的铁甲舰如同移动的钢铁城墙，舰身斑驳的铁皮上还残留着战斗的痕迹，炮口凝结的硝烟混着海风扑面而来。
甲板上，明军将士甲胄锃亮，火枪阵列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那是连倭寇精锐都难以抵挡的力量。
二十名少女捧着金箔、珍珠与珊瑚，锦缎铺就的长毯直抵船舷。
\"大明天兵神威！\"流求中山王尚巴志声音颤抖，\"自将军荡平倭奴，我流求再无海寇侵扰，商船往来如织，百姓安居乐业！\"
\"尚巴志，流求此番助战有功。\"朱文正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尚巴志突然跪倒在地，从袖中取出密折，双手高举过头顶：\"臣恳请英王殿下代为奏陈！流求愿弃外藩之位，内附大明！从此流求百姓，皆为大明子民！\"
他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额头重重叩在石板上，\"臣愿率举国上下，永效犬马之劳！\"
四周一片寂静，唯有铁甲舰的汽笛声刺破长空。朱文正接过密折的瞬间，尚巴志终于感到如释重负。
他知道，这个决定不仅是为了流求的安全，更是为了让子孙后代，真正成为大明的子民，永远沐浴在天朝上国的光辉之下。
码头上，吴兴巨贾沈旺抚摸着腰间新得的倭刀，往事如潮水般涌来。
他想到当年父亲沈万三带着商船从中土出发，却在九州岛遭遇倭寇，整船货物被劫。
如今，他作为大明商行的随军海商，亲眼见证了倭国在大明征伐下灰飞烟灭。
\"瞧见了吗？这就是大明威风！\"沈旺身旁的年轻掌柜高声道，他的声音里充满自豪，仿佛要让整个东海都听见大明的强盛。
夜幕将临，舰队没有在流求停留，再度启航。
流求百姓举着火把聚集在海岸，火把连成的光带蜿蜒数里，将海面映照得通红。
朱文正站在船尾，望着渐渐远去的岛屿。海风裹挟着咸腥与檀香拂过脸颊，身后传来水手们整齐有力的号子声，那声音里，还带着九州岛战场上厮杀的余韵。
李阿海站在\"永昌号\"的船头，望着前方浩浩荡荡的舰队。铁甲舰的蒸汽轮机轰鸣着，推动它们破浪前行。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大明的海上霸权已然确立。从今往后，大明的商船将不再畏惧任何敌人，这片广阔的海洋，将真正成为连接四海的通途。
当朝阳再次升起，整个东海都沐浴在金色的光辉中。铁甲舰的蒸汽与晨雾交织，舰队中响起嘹亮的军歌：
帅气的读者老爷们，搭配上《the wellerman》旋律，让我们一起唱：
大明战舰镇溟沧，
洪武铁律定海疆。
天子挥剑指东洋，
倭寇尽仓皇！
千艘艨艟连天起，
神机枪炮裂敌帆。
二十四卫列江海，
筑金汤永固城防！
……
翻手为云覆手浪，
执九边牛耳慑东洋。
三千战船锁沧溟，
筑社稷辉煌。
江山固若铁瓮，
水师荡尽千帆狂
有我洪武开天舰，
怎敢窥汉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