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斗场看台上，铜板堆成小山，将士们唾沫星子飞溅在同伴脸上。
\"我赌南朝那老东西先尿裤子！听说倭国贵族最怕见血！\"周围爆发出哄笑，有人往他怀里塞了两串咸鱼干当赌注。
\"都他妈别吵！\"游击将军王彪的铁靴狠狠踢翻歪斜的酒坛，浊酒混着腌菜汁在泥地里蜿蜒成河。
他展开画满红圈的名单，破洞的袖口滑落露出臂上狰狞的箭伤疤痕：\"押注得按身份算——后圆融天蝗的亲眷，赔率一赔三；南朝那些旁支宗室，赔率一赔五！\"
他用刀尖戳着\"怀良亲王\"的名字，\"这老狐狸要是撑过三炷香，老子把缴获的鎏金香炉当尿壶！\"
角斗场中央，青石板缝隙已经被鲜血浸透。怀良亲王看着北朝皇子的匕首没入自己胞妹腹中，少女脖颈喷出的血柱在阳光下划出诡异的虹彩。
还未等他发出嘶吼，南朝家臣的长刀已将皇子的手臂斩落，断臂上的玉镯叮当坠地，与惨叫声在空荡的角斗场中回响。
后圆融天蝗的视线被飞溅的血珠模糊。他看见自己最宠爱的侧妃正与南朝婢女扭打，对方尖锐的指甲深深抠进侧妃的脸颊。
曾经研习茶道时那双纤细的手，此刻正死死掐住对方咽喉，发髻散落间露出颈后被明军留下的牙痕——那是三个月前御所陷落时的屈辱印记。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三个月前的京都，樱花纷飞的庭院里，他与足利义满谈论着如何抵抗大明，侧妃亲手烹煮的抹茶清香犹在鼻间。
如今足利义满早已身死族灭，自己的爱妃，也只能看着她像野兽般撕扯敌人的头发。
\"打吧打吧！\"后圆融天蝗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顺着纹路渗出，\"一群不洁之人，遭受侮辱后本就不该存在于世上。\"
他的目光扫过场中互相残杀的亲眷，突然笑出声来，笑声中带着癫狂与绝望。
当最后一名幸存者倒下时，朱文正的染血折扇狠狠甩在怀良亲王脸上。金箔剥落的扇骨划破老人的脸颊。
\"很遗憾，今天的角斗没有人胜出，你们谁都没有资格再做倭王，即日起，倭国四岛再无天皇，只有大明藩王。\"
\"明狗！背信弃义！\"怀良亲王突然暴起，带着箭伤的身体重重撞在铁甲军阵上。他咳出带血的唾沫：\"我要做天蝗！做这岛国唯一的王！\"
回应他的是明军长矛的枪托，重重砸在后脑上，老人瘫倒在血泊中，嘴里还在含糊不清地咒骂。
后圆融天蝗看着满地狼藉，所有亲眷的尸体横七竖八倒在脚下。
他忽然挺直脊梁，望向高台上的朱文正：\"宁死不受此等侮辱，请赐我速死！\"
朱文正抚掌大笑，绣着金线的袖口扫过栏杆上的血迹：\"你们可不能死，这么有趣的游戏怎么能结束？明日开拔班师回朝，还要进献给四叔观赏呢！\"
他转身时，披风下摆扫过怀良亲王的脸，\"听说长安城新修了座奇珍馆，最适合陈列你们这些'东瀛奇兽'。\"
夜色渐浓，角斗场的血腥味愈发刺鼻。明军士卒开始用倭国贵族的锦缎擦拭兵刃，有人将尸体上的玉佩解下，互相竞价。
后圆融天蝗被铁链拖着离开时，听见赌棚里传来新的吆喝声：\"明日押注开始！赌谁能活到长安城！\"
赤间关的海浪拍打着城墙，仿佛在为这场人间惨剧呜咽。
怀良亲王在昏迷中呓语，断断续续的\"天蝗\"二字，混着后圆融天蝗压抑的啜泣，消散在咸涩的海风中。
血色未散，明军大营已扬起出征旌旗。朱文正站在旗舰甲板上，望着被铁链串成排的倭国皇室残党，嘴角勾起冷笑。
当朱棣策马赶来时，少年将领甲胄上的玄色披风在海风中猎猎作响。
“棣儿，此番东征你立下汗马功劳，待本王回朝，定要在四叔面前为你请封倭国。这里也许便是燕藩的世袭封地了。”
朱棣单膝跪地，手按腰刀：“谢大哥栽培！朱棣定当为大明守住东海藩篱，让外敌永世不敢西顾！”
他抬头望向远处残阳如血的海面，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炽热。
数月征战，他早已摸清这片群岛的要害，那些未被征服的山地部落，还有潜藏在神社深处的武士残党，都将是未来封地的隐患。
大军拔锚那日，朱文正特意留下三百火炮与二十艘楼船战舰。
临别前，他拍着朱棣肩膀笑道：“记住，对待倭人既要狠，也要巧。听说他们信神，你便拆了他们的神社；他们尚武，你就用火炮轰碎他们的武士道。”
朱棣目送船队消失在海平线，转身便召集部将。
军帐内，他展开手绘的倭国地图，红笔重重圈出九州岛的硫磺矿脉：“从明日起，所有青壮男丁编入工坊，开采硫磺硝石。老弱妇孺则去开垦荒地，种出的粮食优先供给明军。”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将领们疑惑的眼神，“本王要在半年内，造出能震慑整个东海的火器营。”
一阵海风吹过，带来隐约的童谣声，倭国孩童用生硬的大明官话唱着：“朱燕王，铁心肠，拆神社，建学堂......”
\"殿下，《平民姓氏必称令》已经誊抄完毕。\"
幕僚抱着厚厚一摞文书上前，\"按照您的吩咐，所有姓氏均从《百家姓》中选取，禁止使用任何带有倭国旧俗的字眼。\"
朱棣接过竹简，目光扫过密密麻麻的汉字。\"很好。从明日起，所有没有姓氏的倭人都要去官府登记。若有不从，按谋逆论处。\"
他顿了顿，\"告诉各州县，每登记一百个新姓氏，就奖励百户一头耕牛。\"
夜幕降临，长崎港的灯火次第亮起。明军士卒挨家挨户敲门，将写有汉姓的木牌钉在百姓家门上。
\"从今天起，你就姓赵。\"一个兵卒用刀尖指着瑟瑟发抖的渔民，\"要是敢忘，就把你舌头割下来！\"
在熊本城，工匠们正忙着拆除古老的八幡宫。巨大的梁柱被锯断时，住持僧人突然冲出来，死死抱住一根石柱。
\"你们这些恶魔！这是供奉了八百年的神灵啊！\"话音未落，就被明军士卒一棍打倒在地。
取而代之的是巍峨的文庙，飞檐斗拱间，孔子的塑像庄严肃穆。朱棣亲自题写的匾额\"万世师表\"高悬其上，每日都有倭国孩童被强迫送来诵读《论语》。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稚嫩的童声里，夹杂着对陌生语言的生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