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如细碎的金粉,透过窗帘的缝隙,悄然洒落在姜锦音的房间。
姜锦音悠悠转醒,睡眼惺忪间,抬手揉了揉双眸,便起身走向洗手间。
洗漱完毕,容心已经准备好早餐。
早餐是精致的点心、水果、还有一杯冒着袅袅热气的牛奶。
她胃口不好,但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忍着难受吃下去。
就在姜锦音刚咽下最后一口点心时,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紧接着,容心火急火燎地闯入房间,微微喘着气说道:“姜小姐,三少爷让你过去。”
容心的神情带着一丝紧张,眼中闪过些许慌乱。
姜锦音听闻,心中微微一凛,眼眸中瞬间闪过一丝复杂。
但她并未多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便起身朝着冷彦尊的房间走去。
一路上,她步伐沉稳,可紧攥的裙摆却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来到冷彦尊房间门前,姜锦音深吸一口气,缓缓推开了门。
门一打开,一幅略显压抑的画面映入眼帘。
秦湛正静静地站在冷彦尊的床边,背对着门,冷彦尊安静地躺在床上,手背上挂着吊水,身上还连接着各种医用仪器,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已然被改造成了一个简易的医院病房。
姜锦音刚一进来,秦湛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立刻转过头,朝着姜锦音微微点头示意,眼神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关切。
等到姜锦音的目光落在床边,看到冷彦尊那狼狈模样时,她不禁微微张大了嘴巴,眼中满是震惊。
冷彦尊的脸又青又紫,有半张脸都浮肿了起来,看上去丑得不成样子。
姜锦音的目光顺着冷彦尊的身体缓缓下移,他的脖子下面都被被子盖住,姜锦音看不到他身上伤得究竟有多重,但她依然清晰地记得昨天晚上他回来的时候那血淋淋的样子,她敢肯定,冷彦尊此刻必定是从头到脚都是伤。
姜锦音本想笑,毕竟这个男人平日里总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如今落得这般田地,实在是有些滑稽。
可是此刻,她却一点都笑不出来,只是沉默地站在床边,一声不吭。
她的双手下意识地交握在一起。
“怎么不说话了?”冷彦尊的喉咙沙哑得厉害,开口时声音还带着一如既往的冰凉,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无法让他动容,“认不出我了吗?”
冷彦尊的目光直直地看向姜锦音,眼神中带着一丝挑衅,又似乎藏着些许期待。
秦湛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冷彦尊对他说:“你出去。”
“好的。”
秦湛临走前,不着痕迹地转过头看了姜锦音一眼,只是这不经意的一眼,饱含着他复杂的情感,有担忧,有不舍,还有一丝隐晦的情愫。
却不想,这一眼被冷彦尊敏锐地捕捉到了,冷彦尊的眉头微微一紧,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阴霾。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被角,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
秦湛离开房间后,小心翼翼地将门关上,动作轻缓。
而房间内,姜锦音与冷彦尊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安静得只能听到仪器发出的“滴滴”声,以及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他们之间,似乎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任由这沉默在房间里肆意蔓延。
姜锦音咬了咬牙,心中五味杂陈。
她又往前走了一步,那一步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犹豫再三,她小声地说道:“你身上还疼吗?”
声音轻柔得如同微风拂过,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
扑到他身上痛哭流涕,心疼他,她做不到,毕竟他们之间有着太多复杂的过往。
可是摔门而去,在背地里偷偷幸灾乐祸,她也做不到。
姜锦音发现自己现在对这个男人陷入了一种极其矛盾的境地,仿佛置身于一团迷雾之中,找不到方向。
气氛却透着紧张,只见冷彦尊面色冷峻,薄唇轻启,冷哼了一声,语气中满是不耐:“废话,打你身上你试试疼不疼。”
姜锦音看似平常的问题,仿佛触碰到了他哪根敏感的神经,瞬间将他问得烦躁不已。
他的眉头紧紧拧起,这一拧眉,更是牵扯到了身上的伤口,疼得他不禁微微颤抖了一下。
姜锦音在心底暗自哼了一声,偷偷瞥了他一眼,心想:他还能有力气怼我,看来也没疼到要死要活的地步嘛。
而冷彦尊看见姜锦音就那么直直地站在原地,一声不吭,不知为何,心里头那股烦躁的情绪愈发浓烈。
他双眼一瞪,如同猛虎发威,凶巴巴地朝着姜锦音吼道:“滚过来,我要靠在床头。”
冷彦尊这凶神恶煞的模样,让姜锦音满心的不情愿。
她心里嘟囔着:这人就不能好好说话吗?非得跟吃了火药似的。
可是,当她目光再次落到冷彦尊那狼狈的模样,想到他或多或少因为自己而挂了彩,她终究还是心软了下来。
她轻叹了口气,心中的那点小脾气也随之消散。
她迈着细碎的步子走到床边,伸手将松软的枕头拿了过来,动作轻柔地放在床头。
接着,她缓缓掀开冷彦尊身上薄薄的被子,伸出纤细的双手,小心翼翼地将冷彦尊扶起来,试图让他靠在床头。
冷彦尊身着宽松的睡衣,姜锦音透过那领口的缝隙,隐约看到了他胸口处那触目惊心的伤。
那片青紫,犹如一片阴霾,沉沉地压在姜锦音的心头,让她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在冷彦尊伤口上撒盐,扯动着他的神经。
冷彦尊紧紧闭着双眼,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打湿了鬓角的发丝。
他紧咬着牙关,仿佛在与那钻心的疼痛做着殊死搏斗,任由姜锦音的力量牵引着自己,慢慢将身子往上挪动。
终于,他成功地靠在了床头,像是完成了一场艰难的战役,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夹杂着疼痛与疲惫。
随后,他抬起手,拍了拍床边的位置,示意姜锦音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