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锦音听话地坐在了他的床边,房间里一时间安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光这样干坐着,两人大眼瞪小眼,气氛别提多尴尬了。
姜锦音实在受不了这诡异的沉默,绞尽脑汁地想着话题,半晌,才开口问道:“医生有没有说你什么时候能康复?”
冷彦尊斜睨了她一眼,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没好气地说:“你是在意我什么时候康复?还是不想我待在家里?”
姜锦音一听,顿时急了,赶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在询问你而已,你干嘛要把问题想那么坏?”
她心里着实有些烦闷,有时真的挺烦这个男人的,嘴里就没一句好听的话。
她虽说心里早就知道从他嘴里吐不出象牙,对他也没抱什么期待,可每次听到他这般阴阳怪气,心里还是忍不住一阵窝火。
冷彦尊面色阴沉得好似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嘲讽的神情犹如刻在了脸上,眼中寒芒闪烁,他冷哼一声,充满不屑:“是我想的坏,还是你本来就那么坏?”
他微微仰起头,下巴扬起,眼神中尽是高高在上的鄙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我是什么态度。看到我这副样子,你肯定幸灾乐祸,开心得很。”
冷彦尊非但没有丝毫收敛,反而变本加厉,那些伤人的话语如同利箭一般,朝着姜锦音射去。
姜锦音听着冷彦尊这些无端且恶意满满的揣测,只觉得一股滚烫的怒火“噌”地一下从心底猛地蹿了上来。
她的眼睛瞬间圆睁,眼中满是委屈,自己一直小心翼翼活着,可这男人却像被邪念附身一般,非要将这些莫须有的罪名一股脑儿地往她头上扣。
终于,姜锦音心底那根一直紧绷着的弦一下断了,心中涌起一股破釜沉舟的冲动,索性破罐子破摔,气呼呼地大声吼道:“对对对,你说的都对,我就是幸灾乐祸,我就是不想看到你,你怎么那么聪明呢?被打成这个样子了,还是个大聪明。怎么没把你的脑子打坏呢?”
话语如连珠炮般脱口而出,姜锦音心中的愤懑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可话音未落,姜锦音便像是突然被人施了定身咒一般,身子猛地打了个哆嗦。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神中流露出无尽的惊恐。
她像是突然从愤怒的云端跌落到了现实的冰窖,猛地意识到了自己犯下的大错。
天呐!她差点忘了眼前这个男人是何等身份,他呼风唤雨,掌握着生杀大权。
而自己寄人篱下,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
她怎么可以如此冲动,在怒火中烧的时候跟他说这些话?
万一真把他彻底惹怒了,以他那狠厉的性子,一怒之下把自己掐死怎么办?
或许是这段时间相对安全、平静的生活,让她渐渐放松了警惕,忘却了自己时刻都身处险境,差点忘了什么叫居安思危,忘了自己每一步都得谨小慎微。
冷彦尊瞧见姜锦音说突然噤声,脸上闪过一丝得逞的冷笑,如夜空中划过的一道冷冽流星,转瞬即逝却又寒意逼人。
他微微眯起眼睛,眼神犹如一只盯上猎物的猎鹰,犀利而冷酷,冷哼一声,带着几分挑衅地说道:“继续说呀,怎么不说了?你这张嘴皮子不是挺利索的吗?我听听还能说些什么。”
他的声音带着压迫感,每一个字砸在姜锦音的心头上,让姜锦音的心愈发揪紧。
姜锦音此刻心中懊悔不已,她在心里不停地吐槽自己:“我怎么就这么冲动呢?怎么就管不住这张嘴呢?这下可好,彻底把他惹恼了,我该怎么办?他不会真的要杀了我吧……”
恐惧如同潮水一般,将她彻底淹没,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无助地看着冷彦尊,眼神中满是惊恐与哀求,仿佛在等待着命运的最终审判。
冷彦尊微蹙着眉头,眼神直直地盯着姜锦音。她那副又倔又怂的模样,像极了一只炸毛却又不敢真扑上来的小野猫。
冷彦尊忽然从鼻腔中冷哼了一声,像是裹挟着寒冬的风,带着点毫不掩饰的嘲讽,又隐隐透着些居高临下的不屑:“人怂就多练练,别丢人现眼。”
他故意抬高了声音,语气轻慢又随意,仿佛是在刻意拿姜锦音寻开心。
姜锦音的面色瞬间涨得通红,牙齿用力地咬着下唇,像是在拼命压抑着内心那即将喷发的火山。
她在心中不断地告诫自己:千万别跟这个脸肿得像猪头一般的讨厌男人计较,不然就正中他下怀了。
留在此时,一阵轻柔的敲门声打破了这略显尴尬的气氛,门外传来钱管家恭敬温和的声音:“三少爷,早餐做好了,您现在吃吗?”
冷彦尊神色未变,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声音中带着与生俱来的矜贵:“端进来吧。”
很快,房门缓缓被推开,钱管家身姿笔挺,亲自端着精致的托盘,上面摆放着早餐,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了进来。
只见托盘之中,是一碗海参小米粥,散发着袅袅热气,旁边一小碟蓝莓如粒粒宝石,色泽诱人。
整体看起来颇为清淡,想来是因冷彦尊身负伤势,饮食需格外精心照料。
钱管家微微颔首,示意身旁的仆人将小巧的桌子轻轻抬到床边,随后把小米粥和蓝莓一一放在桌上。
看一切安置妥当后,冷彦尊说:“行了,你出去吧。”
钱管家恭敬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房门,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姜锦音见此情景,思索片刻后,主动伸出纤细的手,将桌子上那碗海参小米粥稳稳地端了起来。
她拿起勺子,在粥中轻轻搅了搅,动作轻柔且自然,而后便打算喂冷彦尊。
冷彦尊冷不丁地冷声问道:“你干嘛?”那声音尖锐又冰冷。
姜锦音微微一怔,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双眸中满是茫然之色:“当然是喂你啊。”
他如今这副受伤的模样,行动多有不便,不叫她来喂,又把她留在这儿做什么呢?
冷彦尊听闻,又是一声轻呵,那声音中满是嫌弃与不耐:“谁让你喂?别自作多情,放下!”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抗拒的凶狠,仿佛是在警告姜锦音别再做出这种他认为多余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