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将远处的雪山镀上了一层温柔的金边,篝火噼啪作响,肥美的羊肉在炭火的炙烤下滋滋冒油,浓郁的香气混合着孜然和辣椒粉的味道,在旷野的微风中肆意飘散。
林帆正惬意地靠在折叠椅上,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不速之客的到来打破了这份闲适。
那是一家三口,看穿着打扮和口音,是典型的魔都游客。
一对上了年纪的夫妇,以及一个三十出头的女子,他们被烤肉的香气吸引,有些拘谨又有些好奇地站在不远处。
林帆的目光扫过他们,脸上旋即挂上了和煦的微笑。
他并非真的对结交陌生人有太大兴趣,但身在旅途,基本的礼数和风度是必要的,何况对方看起来也只是普通的游客,并无恶意。
“来都来了,站着多见外,”林帆朝着他们招了招手,声音爽朗,“相逢便是有缘,过来坐下聊聊。”
他转头对身边一名身穿黑色t恤、体格壮硕的安保人员吩咐道:“老张,去车里再搬几张折叠凳过来。”
“好的,林总。”老张应了一声,转身就去办了。
那女子见林帆如此客气,脸上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笑容,拉着父母走了过来:“我们就是闻着太香了,过来看看,真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这有什么打扰的。”林帆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拘谨,“出门在外,多认识个朋友多条路。你们也是从魔都过来的?”
很快,老张搬来了凳子,那一家三口便顺势坐了下来。
“是啊是啊,”开口的是那位阿姨,她看着眼前这阵仗,又是篝火又是专业的烧烤架,还有专门的安保人员,眼里满是羡慕,“你们这旅行可真讲究,我们就是跟着女儿瞎跑。”
通过简短的交谈,林帆得知他们接下来的行程是往南疆去,要去探寻沙漠公路的壮丽,而林帆的计划则是继续在北疆的草原和湖泊间流连,双方的路线截然不同。
这意味着这场相遇,大概率只是萍水相逢,不会再有交集。
这让林帆心中愈发放松。
他尤其对那名独自带着父母自驾来西疆的女子高看了一眼。
她叫陈静,三十出头的年纪,言谈举止大方得体,眉宇间带着一股独立女性特有的干练和坚韧。
一个人开车,从东部沿海的繁华都市,横跨整个国家来到这遥远的西部边陲,还要照顾年迈的父母,这其中的辛苦和需要付出的精力,绝非常人能够想象。
“陈小姐,我很佩服你,”林帆由衷地赞叹道,“一个人开车带叔叔阿姨出来,了不起。这趟旅程,叔叔阿姨肯定特别开心。”
陈静被夸得有些脸红,笑着说:“他们开心就好,我累点也值了。”
就在林帆和他们相谈甚欢时,不远处的两个女孩——裴雯和裴思思,却始终保持着警惕。
她们是林帆的助理,年轻漂亮,但此刻她们的职责显然不只是端茶倒水。
她们站在稍远的地方,看似在欣赏风景,但锐利的目光却时不时地扫过这边,像两只尽忠职守的猎犬,提防着任何潜在的风险。
另一个女孩沈莹莹则不同,她大方地走过来,对着陈静一家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随即又转身走到了安保老张的身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似乎是在帮忙协调食材的分配。
她的举动自然而然,既表现出了主家人的身份,又没有过分热情,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这时,老张端着一大盘刚刚烤好的羊肉串走了过来,那焦香四溢的肉串上还撒着翠绿的葱花,让人食指大动。
孜然和辣椒粉的香气,在这一刻变得无比霸道,直接钻入每个人的鼻腔。
陈静的父亲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但陈静却很识趣地站了起来。
“那……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们用餐了,”她拉了拉父母的衣袖,笑着对林帆说,“跟你们聊天很开心,祝你们旅途愉快。”
“哎,别急着走啊,”林帆也站起身,象征性地挽留道,“来都来了,一起吃点再走吧?这羊肉味道很正宗的。”
他的语气很诚恳,但并没有过多的坚持,是一种恰到好处的客套。
陈静也是个聪明人,自然听得出这客套话里的分寸感。
她连连摆手:“不了不了,我们营地那边也开火了,再不回去我妈该念叨了。谢谢你们的好意。”
说完,她便带着父母,礼貌地冲众人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的背影消失在暮色中,林帆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淡了下来,重新坐回椅子上,拿起一串烤肉,慢悠悠地吃了起来。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贾明亮凑了过来,用胳膊肘碰了碰他,压低声音,脸上带着一丝促狭的笑意:“我怎么感觉,你刚才巴不得他们赶紧走呢?”
林帆眼皮都没抬一下,咬了一口外焦里嫩的羊肉,含糊不清地反驳道:“胡说八道。我林帆这人最好客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是吗?”贾明亮嘿嘿一笑,从盘子里也拿起一串,“我可没看出来。你那句‘一起吃点’,说得跟‘再见,不送’一个语调。也就是人家姑娘识趣,要真坐下不走了,你这张脸估计就得挂霜了。”
“你这张嘴,除了吃,就不能说点好听的?”林帆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人家行程跟我们不一样,留下来一起吃饭,聊完了今天聊明天?到时候大家多尴尬。”
“得,你有理。”贾明亮知道说不过他,便不再纠缠这个话题,转而调侃道,“不过说真的,你这套待人接物的本事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热情里透着疏离,客气中带着分寸,我都快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了。”
“假的你也吃得这么香。”林帆把一根签子扔进垃圾袋,又拿起一串,“这叫成年人的社交智慧,懂不懂?像你这种直肠子,迟早要吃亏。”
“我宁可吃亏,也懒得费那脑子。”贾明亮大口嚼着肉,满不在乎地说道。
两人正互相调侃着,先前一直保持距离的裴雯和裴思思,见陌生人已经走远,这才款款走了过来。
她们一人手里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另一人拿着几瓶饮料。
裴雯将水果盘放在两人中间的小桌上,好奇地眨了眨眼,问道:“林总,贾哥,你们俩刚才嘀嘀咕咕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林帆和贾明亮几乎是同时停下了嘴里的动作,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贾明亮抢先一步,哈哈一笑:“没什么,我们在讨论这羊肉到底是哪个部位的,口感才这么好。”
林帆则慢条斯理地用餐巾擦了擦嘴角,不紧不慢地补充道:“对,顺便聊了聊西疆独特的风土人情,非常有意思。”
两个女孩看着他们俩一个说得夸张,一个说得淡定,脸上都露出了些许不信的神色,但又不好追问。
她们总觉得,这两个男人刚才的话题,绝不像他们说的这么简单。
夕阳的余晖将天边的云彩染成瑰丽的橘红色,那辆载着魔都一家三口的白色SUV,最终消失在山路的尽头,只留下一道渐渐淡去的尘烟。
院子里,烤全羊的香气愈发浓郁,滋滋作响的油脂滴落在炭火上,激起一簇簇火星和一阵阵更霸道的香气,勾得人腹中馋虫大动。
裴雯和裴思思姐妹俩一左一右地凑到林帆身边,裴雯眨着好奇的大眼睛,忍不住问道:“帆哥,他们一家人神神秘秘的,到底是来干嘛的呀?看着也不像是普通的游客。”
林帆拿起一瓶冰镇啤酒,仰头灌了一大口,舒爽地哈出一口气,才慢悠悠地说道:“来解决点家庭内部的小矛盾。”他没有细说,只是将目光投向远方,语气里带着一丝由衷的佩服,“不过话说回来,那位妻子是真了不起,一路上几乎是半背半抱着她丈夫走过来的,体力好得惊人。”
“不就是背个人嘛,这有什么了不起的。”裴思思在一旁撇了撇嘴,挺起小胸脯,拍了拍自己并不算壮实的胳膊,“帆哥你信不信,我也能背着你绕着这院子走一圈!”
裴雯不甘示弱,立刻附和道:“我也行!我力气比我姐还大呢!”
两姐妹像宣誓一般,一脸“快来试试我”的表情,期待地看着林帆。
林帆刚喝进嘴里的一口啤酒差点没喷出来,他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脸色瞬间黑了半截。
他想象了一下自己一百好几十斤的体重挂在她们任何一个人身上的滑稽场面,那不是绕院子一圈,是走不出三步就得双双趴在地上。
“行了行了,知道你们厉害,”林帆没好气地摆摆手,岔开话题,“快去看看贾总,别让他一个人把一只羊腿给啃完了。”
另一边,贾明亮正戴着手套,满嘴流油地撕下一大块焦香的羊肉,塞进嘴里大嚼特嚼,含糊不清地赞叹道:“老林,你这羊肉绝了!我在魔都吃过那么多家顶级烤肉,没一家比得上这个味儿。这肉又嫩又香,一点膻味都没有,简直是人间极品!”
林帆笑着走过去,递给他一张湿巾:“那当然,这可是现宰的本地小山羊,吃的是山上的百草,喝的是泉水,跟那些冷冻货、饲料羊能一样吗?鲜活的食材,本身就赢了一大半。”
“说得对!”贾明亮眼睛一亮,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他激动地一拍大腿,怂恿道:“老林,既然你的羊这么受欢迎,干脆多养点!就在后山圈块地,搞个几百上千只。以后游客来了,想吃哪只点哪只,现抓现宰,这绝对是个火爆项目啊!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山野牧歌,鲜羊自选’!”
林帆被他这天马行空的想法逗乐了,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贾总,你当养羊是养宠物啊?几百上千只,光是每天的草料、防疫、还有处理羊粪,就够我喝一壶的了。到时候整个山庄都弥漫着一股‘山野牧歌’的味儿,游客不是来度假,是来体验原生态牧场的,不被熏跑才怪。”
贾明亮想了想那画面,也觉得有点上头,讪讪地笑了笑,不再提这茬,专心致志地对付起了眼前的羊肉。
就在这时,两个小秘书,小李和小张,端着一个巨大的砂锅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一股与烤肉的焦香截然不同的清香瞬间飘散开来。
“林总,贾总,清炖羊肉汤好了!”
砂锅被稳稳地放在石桌中央,揭开盖子的一刹那,奶白色的汤汁翻滚着,热气裹挟着羊肉最纯粹的鲜香扑面而来,汤里漂浮着几片生姜、几颗红枣和枸杞,简单却极致。
林帆拿起勺子,先盛了一碗汤,吹了吹热气,小心地抿了一口。
“唔!”
一股温润醇厚的暖流顺着喉咙滑入胃中,鲜美而不膻,浓郁而不腻,仿佛将整只羊的精华都锁在了这一口汤里。
他眼睛一亮,由衷地赞道:“好喝!这汤炖得有水平,火候恰到好处,你们俩辛苦了。”
得到老板的夸奖,两个小秘书脸上笑开了花,连忙招呼大家也尝尝。
一顿晚饭,在烤肉的豪迈和羊汤的温润中吃得酣畅淋漓。
夜幕降临,山间的气温降了下来,带着丝丝凉意。
林帆意犹未尽,干脆从屋里搬出桌子,叫上贾明亮和两个值夜班的保安,开了几瓶好酒,就着剩下的羊杂和花生米,在院子里打起了“斗地主”。
不远处的草坪上,下午来的那几位深城游客搭起了两顶帐篷。
他们显然也是精力旺盛,点亮了露营灯,有人抱着吉他,轻轻弹唱着民谣,歌声在寂静的山谷里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一对K!”林帆甩出牌,得意地看着下家贾明亮。
“要不起……”贾明亮愁眉苦脸地摇摇头。
“我炸!”保安小王兴奋地拍出四个2,瞬间扭转了局势。
欢声笑语和着远处的歌声,一直持续到深夜。
酒精上头,几个人都有了些醉意,这才摇摇晃晃地各自回房休息。
林帆的房间就在院子的一侧,隔壁就是那片露营的草坪,墙壁的隔音效果只能算是一般。
他躺在床上,带着微醺的睡意,脑子里还回响着“王炸”和断断续续的吉他声。
不知过了多久,正当他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一阵奇怪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传了过来。
那声音很细微,像是有人在压抑着什么,又像是什么东西在有节奏地碰撞。
“嗯……是做梦吗?”林帆翻了个身,嘟囔了一句。
他以为是自己喝多了产生的幻听,便用被子蒙住了头,想把那声音隔绝在外。
可是,那声音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愈发清晰起来。
它穿透了墙壁,钻进林帆的耳朵里。
那是一种混合着压抑的喘息、细碎的布料摩擦以及……床板?
不对,帐篷里哪来的床板,应该是防潮垫和睡袋发出的……有节奏的轻响。
林帆的酒意瞬间醒了大半。
他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侧耳倾听,这一次,他百分之百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声音的来源,正是隔壁草坪上的其中一顶帐篷。
外面那帮唱歌的年轻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此刻万籁俱寂,更显得那顶帐篷里的动静格外突出。
林帆的呼吸不由自主地放轻了,他甚至能分辨出,那是属于一男一女的声音。
女声的喘息被刻意压低,却带着无法掩饰的腔调,而男声则更为粗重,夹杂着含混不清的呢喃。
“我靠……”林帆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翘起,露出一抹既好笑又无奈的表情。
他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各种不可描述的画面。
在这静谧的山野,璀璨的星空下,帐篷里透出朦胧的灯光,两个年轻的身体……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精力旺盛啊。”林帆在心里默默地感叹了一句。
他本想戴上耳机听歌睡觉,但不知为何,那双耳朵却像有了自己的想法,完全不受控制地,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隔壁的动静上。
他甚至摒住了呼吸,试图听得更真切一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那有节奏的声响和压抑的呼吸声,如同最原始的催眠曲,非但没有让林帆感到困扰,反而让他生出一种奇异的……观摩感。
就在他听得津津有味,甚至开始分析起对方的“战斗节奏”时,那声音的频率陡然加快,女子的声音也拔高了些许,虽然依旧极力克制,却透出一丝濒临失控的颤音。
高潮,似乎即将来临。
林帆的心跳也跟着莫名地加速了。
他知道,这漫长的一夜,注定会因为这意想不到的“现场直播”,而变得格外……内容丰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