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流星雨过后,皇帝看林乔的眼神明显不同了。
\"神女所言非虚。\"周景帝站在清虚观的观星台上,手中捏着林乔给他的桃子核,\"这桃核比寻常大上一圈,果肉也更为甘甜。\"
林乔微笑不语。这桃子经过007提供的基因改良,自然不是本土品种可比。她余光瞥见站在皇帝身后的国师张玄明,那张老脸在火把映照下阴晴不定。
\"陛下。\"林乔轻声道,\"三日后乃黄道吉日,宜返京。\"
皇帝捋须沉吟:\"神女也通晓历法?\"
\"非是通晓历法,而是观气运流转。\"林乔指向北方天际,\"紫微垣有祥云汇聚,正应帝都方向。\"
其实哪有什么祥云,不过是007预测三日后有顺风,适合大队人马行进罢了。
国师突然插话:\"陛下,贫道观天象,三日后恐有雷雨...\"
\"不会下雨。\"林乔打断他,语气肯定如刀切斧砍,\"至少未来七日都不会。\"
皇帝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最终拍板:\"那便三日后启程返京。神女与朕同行,暂居毓庆宫。\"
林乔捕捉到国师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鸷。毓庆宫是距离皇帝寝宫最近的偏殿,这安排无疑是对她极大的信任。
「国师敌意值突破90%,」007在她脑海中警告,「建议加强夜间防护。」
三日后,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离开皇陵。林乔获赐一顶八人抬的轿辇,仅比皇帝和皇后的銮驾规格稍低。这待遇引得随行百官窃窃私语,却无人敢公开质疑——那夜精准预测的流星雨和反季节的仙桃,已经让\"昆仑神女\"的名号传遍了整个行营。
林乔坐在轿中,透过纱帘观察外面的队伍。皇帝銮驾在前方约三十丈处,太子骑马随侍在侧,而国师的轿子则跟在她的后面。
「007,全面扫描周围环境,特别是国师那边的动静。」
「扫描中...检测到国师轿内有异常能量波动,」007回应,「类似皇陵袭击时的法术频率,但强度更高。」
林乔指尖轻敲轿辇扶手。队伍正行进在一段狭窄山道上,右侧是陡峭山壁,左侧是百丈悬崖。这种地形,简直是埋伏的绝佳场所。
突然,007警报大作:「前方两百米处山体有炸药!初步扫描显示引爆装置已启动!」
林乔猛地掀开轿帘。前方皇帝銮驾刚好行至一处转弯,两侧山石嶙峋,灌木丛生。
\"护驾!\"她高喊一声,同时启动系统中的短距离瞬移功能。
侍卫们还没反应过来,林乔已出现在皇帝銮驾前。她双臂张开,一道肉眼几乎不可见的能量屏障瞬间展开。
轰隆!
山崩地裂般的巨响中,无数碎石从山壁滚落,却在距离銮驾三丈处诡异地改变了轨迹,如同撞上一堵无形墙壁,纷纷坠入另一侧的悬崖。
\"有刺客!\"太子厉声喝道,佩剑已然出鞘。
侍卫们迅速组成人墙,将皇帝团团护住。林乔站在原地不动,能量屏障依然维持着。她清楚看到几支淬毒的弩箭从灌木丛中射出,同样被屏障挡下。
「检测到法术引导痕迹,」007快速分析,「爆炸是由符咒远程触发的,施法者就在——」
\"国师大人小心!\"林乔突然转身,朝着后方国师的轿子高喊,\"有暗箭!\"
她这一喊,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国师方向。张玄明刚探出头来,一支不知从何而来的弩箭\"嗖\"地擦过他耳边,钉入轿框。
「完美,」007评价,「宿主将计就计,反将一军。」
混乱持续了约莫半个时辰。侍卫搜山抓住了三名死士,但还没等审问,三人就口吐黑血而亡——齿间藏了毒囊。
皇帝脸色铁青地坐在临时搭建的营帐内,太子和几位重臣肃立两侧。林乔被特意安排在皇帝右手边,地位明显高于国师。
\"查!给朕彻查!\"皇帝一掌拍在案几上,茶盏跳起老高,\"光天化日之下,竟有人敢谋刺朕!\"
兵部尚书跪地请罪,额头渗出冷汗。林乔注意到国师虽然表面惶恐,但眼神平静如古井。
\"陛下,\"林乔轻声道,\"此次刺杀恐怕筹划已久。那些死士身上可有什么线索?\"
太子接过话头:\"三人皆着平民服饰,但指甲缝中有硫磺痕迹,应是常接触火药之人。\"
「硫磺?」007迅速分析,「这个时代火药配方中硫磺占比通常在10%左右,主要用于——」
\"军中使用。\"林乔脱口而出,又立即装作失言,\"啊,我只是猜测...\"
帐内一片死寂。军中人参与刺杀皇帝,这罪名足以掀起腥风血雨。
皇帝目光阴沉地扫过在场武将,最后停在林乔脸上:\"神女可有良策?\"
林乔知道这是个关键时刻。她既不能表现得太热衷朝政,又要给出有价值的信息。
\"陛下,天道忌杀。\"她做出掐算姿态,\"不如先加强护卫,待回京后再徐徐图之。我观那些刺客面相,皆非主谋,不过是棋子罢了。\"
她故意看向国师:\"国师大人精通相术,不知可曾注意到刺客耳后有青痕?\"
国师一愣:\"这...天色昏暗,贫道未曾细看...\"
\"哦?\"林乔挑眉,\"我还以为国师看得真切呢,毕竟那支射向您的箭,离得那么近...\"
皇帝眼中精光一闪,显然领会了暗示,却不动声色:\"神女所言极是。传旨,加速回京,沿途加派双倍护卫!\"
当夜,队伍在官驿驻扎。林乔刚在客房安顿下来,就听见门外侍卫高喊:\"太子殿下到!\"
周承乾一身便装,只带了一名贴身侍卫。他示意侍卫守在门外,自己则站在离林乔五步远处,目光如炬。
\"今日多谢神女救驾之恩。\"太子语气平淡,但林乔注意到他右手一直按在剑柄上。
「心率加快,瞳孔扩张,」007分析,「他在紧张,但并非因为敌意。」
\"殿下深夜造访,不只是为了道谢吧?\"林乔示意他坐下,自己则保持站立,保持安全距离。
太子没有坐,反而向前一步:\"神女早知会有刺杀?\"
\"非是早知,而是观气有异。\"林乔信口编造,\"陛下銮驾上方有黑气凝聚,故出声示警。\"
\"那为何...\"太子突然压低声音,\"为何要喊那句话?关于国师和暗箭?\"
林乔笑了:\"殿下心如明镜,何必问我?\"
两人对视片刻,太子突然也笑了,这是他第一次对林乔露出真诚的笑容:\"神女不仅通晓天道,更懂人心。\"
他后退一步,郑重拱手:\"承乾欠神女一条命。他日若有差遣,只要不违大义,必当效劳。\"
林乔微微颔首,心中却道:「007,记录这条承诺,将来必有大用。」
五日后,大队人马平安抵达京城。让林乔意外的是,皇帝并未安排她入住先前说的毓庆宫,而是赐了她一座独立的皇家别苑,名为\"澄观园\"。
\"陛下考虑神女清修需要,特赐此园。\"宣旨太监谄笑着解释,\"离皇宫仅一街之隔,方便陛下随时请教。\"
林乔明白,这是皇帝既想表示恩宠,又不愿让她太过接近权力核心的折中之举。不过正合她意——独立院落更方便她开展\"神迹\"。
入住次日,林乔便请求觐见,献上了三样\"天赐之物\":土豆、玉米种子和蜂窝煤制作法。
御书房内,皇帝和几位重臣围着那几样新奇物件,啧啧称奇。
\"此物真能亩产二十石?\"户部尚书捧着土豆,手都在发抖。
\"若按我说的方法种植,只多不少。\"林乔自信道。经过007改良的土豆品种,在这个时代绝对是革命性的。
工部侍郎则对蜂窝煤更感兴趣:\"神女说此物可用寻常煤末制成,燃烧时间却比木炭长三倍?\"
林乔点头,亲自演示了蜂窝煤模具的使用方法。这是她特意为这个能源短缺的朝代准备的解决方案——简单易行,原料易得,却能极大缓解冬季取暖问题。
\"好!好!\"皇帝龙颜大悦,\"若此三物果如神女所言,实乃大周之福!\"
就在气氛融洽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突然响起:\"陛下,臣有疑虑。\"
户部侍郎刘大人出列,这位瘦削的老臣以耿直着称:\"神女所献之物虽妙,但终究是奇技淫巧。我大周以农立国,以儒治世,若过分追求这些...\"
林乔不慌不忙:\"刘大人忧国忧民,令人敬佩。不过请问大人,儒道讲求什么?\"
\"自然是仁政爱民。\"刘侍郎昂首道。
\"那让百姓吃饱穿暖,可是仁政?\"
\"这...\"
\"刘大人可知为何水往低处流?\"林乔突然话锋一转。
刘侍郎一愣:\"此乃自然之理,何须问为什么?\"
\"正是。\"林乔微笑,\"我所献之物,也不过是顺应自然之理罢了。土豆耐旱,因其根茎储水;蜂窝煤燃烧充分,因其多孔通风——这些都是天道本有的规律,我只是将其揭示出来,何来奇技淫巧之说?\"
一席话说得刘侍郎哑口无言。皇帝大笑:\"好一个'天道之理'!刘爱卿,神女此言,正合圣人之道啊!\"
离开御书房时,林乔注意到国师站在廊柱阴影处,目光阴冷如毒蛇。她假装没看见,昂首阔步从他面前走过。
「敌意值达到临界点,」007警告,「建议宿主加强防范。」
「不急,」林乔在心中回应,「现在他不敢轻举妄动——皇帝和太子都站在我这边。」
回到澄观园,林乔立即着手规划试验田和工坊。有了皇帝的支持,她可以正式开始改变这个时代的计划了。
而第一个前来拜访的客人,出乎她的意料——竟是刘侍郎。老臣站在园门外,神情尴尬却坚定。
\"神女,下官...想请教更多'天道之理'。\"
林乔笑了,真诚地将他迎入园中。改变,往往就是从这样一个微小的开端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