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豁然起身,面色大变,急道:“是哪来的骑兵?”
“我军装束,旗号未曾见过,上书「定国」二字!”
“定国?”
陈牧先是一愣,随即狂喜,放声大笑道:“哈哈哈,家来人了!”
事实证明,景运帝绝非庸碌之主,虽然猜忌心极重,可在军国大事上真是一点不含糊。
辽东大败,陈牧孤身救火,自然要给他托底。
指望陈牧一个人就安定辽东,那和光去太庙上香祈祷没什么区别。
皇帝陛下一声令下,定国军五千精骑在蓟镇汇合参将刘国缙的三千骑,率先东进支援而来,为首之人正是李岩、高宁。
“末将参将大帅!”
“末将参将大帅!”
“末将参将大帅!”
“末将参将大帅!”
辕门外,陈牧看着一众旧部,整张脸都笑成一朵花。
什么狗屁部堂,哪有大帅好听!
“快起快起,随我来!”
陈牧一手拉着李岩,一手拉着刘国缙,万分亲热的将人接入中军大帐,引辽东众将亲自一一介绍一番,又详细问了援兵情况,得知后续还有郑屠、薛岳等率领的三万精锐步卒,笑的眼睛都快看不见了。
“陛下圣明啊!”
马林与李岩是旧识,曾经还是李岩的副将。
后来朝廷要调李岩入辽东,王国梁坚决不允,这才调的马林。
如今见了老上司,自然心气就矮了三分,再看部堂大人的态度,自知能力有限的他识趣的表示愿意交出领兵之权。
陈牧对此自然欣喜万分:“好,那就李将军为首,马将军为副,诸位精诚团结,与本部堂共保辽东”
辽东诸将见陈牧发话,马林还主动如此,哪怕心底有些不舒服,也没表现出来,纷纷主动与李岩介绍了所部详情,一时间倒也份外和谐。
天色已晚,诸将商议一番便各自回营,陈牧把李岩、高宁留了下来,促膝长谈。
结果这刚谈了两句,高宁就懵了,瞠目结舌道:“大....大帅,你要干嘛?”
陈牧一字一顿道:“我欲夺回抚顺!”
李岩和高宁对视一眼,道:”大帅,可有地图?“
为将者务必熟悉地势,俩人头一次到辽东,虽然知道抚顺丢了,也知道很重要,可两眼一抹黑,实在没法给出具体意见。
“有”
陈牧没藏着掖着,取出皇帝陛下给他地图,平放到案上,抬手一指道:“抚顺在这,其为辽东东线屏障,抚顺丢了,哪怕这次守住辽阳,女真仍然可从容北攻铁岭开原,东进沈阳沈阳,南下辽阳,更可随意扫荡诸堡,此万万不可!”
“抚顺乃辽东万分紧要之处,当趁其立足未稳,奇兵夺之!此举非但能拦其归路,也能大大振奋辽东士气!”
李岩并未立刻回应,而是在地图上不断的比比划划,间或问一些问题,余合作为辽东本地人,尽量一一给出了解答。
皇帝陛下给的地图,那是真山真水一目了然,李岩很快就将整个辽东映入脑海,盘算片刻,在陈牧期待的目光中,缓缓摇了摇头:“大帅,此举不妥!”
陈牧凝眉,有些不爽。道:“为何?”
“是这样……”
李岩并未因可能引起陈牧羞恼而有所隐瞒,而是抬手指着地图上,直言不讳道:“抚顺是我军修建的边城,末将虽未亲至,也知其必然易守难攻。”
“骑兵攻城本就非其所长,多数都需内应打开城门,这次女真能迅速攻破抚顺,正是是有内应之故。如今其必然对此有所防范,而且也一定会留下重兵看守,骑兵偷袭极难”
“抚顺到沈阳一带,按地图所示,沿途丘陵地带极多,一旦被轻骑发现,极容易设伏”
“最后哪怕拿下抚顺,女真后路粮道也不会断,其正在围攻辽阳,哪怕不能劫掠辽阳周边,也可回头放弃辽阳,回头以绝对优势兵力,轻易吃掉抚顺的骑兵”
“甚至,女真还可纵兵向南劫掠防守空虚的海州,盖州等地后,从北线迂回,或者直接东路穿插山区....”
李岩说道这,认真劝道:“大帅,此计奇险,几无成功之可能,还请三思”
陈牧面色有点僵,实际上这个计划他一直以为是个天才计划,没想到被批判的体无完肤,顷刻间脸上多少有点挂不住了。
“可抚顺是辽东边墙面向女真的总钥匙,一旦未能收服,女真便可长驱直入,辽东将永无宁日!”
李岩对这话深表赞同,不过还是坚持道:“抚顺的确重要,也势必收回,但不是现在。大帅,当务之急是要守住辽阳,抚顺可缓缓图之”
陈牧其实内心已经接受了,只是刚刚有点脸上挂不住,闻言长叹一声:“也好,火烧眉毛先顾眼前吧”
“等等!”
高宁这时突然插话道:“大帅,末将琢磨着,既然女真能找内应,我们为什么不能?现在的确不方便,可之后呢!既然抚顺如此重要,还是要早图之啊”
“内应?”
陈牧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脑海中很快浮现一副须发皆白却精神十足的老将面孔。
“老李会配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