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三刻,天色未明。
慕容嫣被按在妆台前,几个嬷嬷们粗暴地为她戴上凤冠,珠帘垂落,遮住她苍白的脸。
皇宫外,展祺已带着迎亲队伍候着,眼中尽是得意。
“公主,该起程了。”一位嬷嬷冷声催促。
慕容嫣缓缓起身,指尖触到袖中那枚银针,她抬眸,望向渐亮的天色,轻声道:“好。”
殿门忽然被推开,一阵香风袭来,伴随着得意的娇笑声。
“皇妹这是要去当新娘子了,怎么脸色这般难看?”
慕容嫣抬眸,从镜中看到慕容悦一袭华贵宫装,唇角噙着讥讽的笑,身旁还跟着大着肚子的徐娇娇。
徐娇娇扶着腰,故作娇弱地倚在门边,笑得十分鄙夷,“公主,这东翼国虽远,但听闻展祺王子很有可能是下一任翼王,您嫁过去可是做王后的,福气好得很呢。”
慕容嫣指尖微微收紧,面上却不动声色,“如此好的福气,给你们如何?反正皇姐也是公主,尚未婚配。”
慕容悦轻笑一声,缓步走近,伸手拨弄着她头冠上的珠帘,“皇妹,我听说昨夜有不少贵女为护你而死,可到头来你还是要远嫁,唉,你说那些人傻不傻?”
慕容嫣攥紧了拳头,站起身,直视着慕容悦不语。
但慕容悦却被她这种眼神摄住,下意识后退了半步,“你想做什么?难不成还想反抗?我告诉,等我皇兄登基,你......”
啪!
一记耳光狠狠扇在承安脸上,力道之大,直接将她打得踉跄几步,撞在徐娇娇身上。
“哎哟!”徐娇娇惊叫一声,险些摔倒,连忙扶住肚子,“你、你敢打承安公主?”
慕容嫣冷冷的看着她们,“本宫是嫡出的公主,她一个庶出,如此出言不逊,本宫为何打不得?”
慕容悦捂着脸,不可置信,“你……”
“你什么你?”慕容嫣一步步逼近,眸中寒意刺骨,“有本事你现在就杀了我,否则我打你的巴掌,你便只能受着!”
慕容悦脸色骤变,气急败坏地扑上来,“我杀不了你,我也要好好教训你!”
慕容嫣侧身避开,反手扣住她的手腕,狠狠一拧!
这一招是在芷兰书院的武术课上所学。
“啊!”慕容悦疼得尖叫,膝盖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徐娇娇见状,朝一旁的嬷嬷们喊道:“你们都是死的吗?还不赶紧上前拉开她们......”
话音未落,慕容嫣一个旋身上前,一把掐住徐娇娇的喉咙,将她抵在墙上,又对那些嬷嬷道:“别过来,否则本宫立刻掐死她!”
徐娇娇吓得瞳孔骤缩,扶着自己的肚子瑟瑟发抖。
殿外侍卫听到动静冲了进来,却见慕容嫣已经松开了徐娇娇,正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袖。
慕容悦瘫坐在地上,发髻散乱,半边脸红肿,眼中满是怨恨,“你竟敢打我!我皇兄不会放过你!”
慕容嫣垂眸看她,轻笑道:“有本事你现在就让他过来,看他会不会杀了我?”
她看向冲进来的侍卫,吩咐:“两位贵人身子不适,送她们回去。”
侍卫们面面相觑,自是不敢轻举妄动,只得上前搀扶慕容悦和徐娇娇离开。
......
晨光微熹,昭玉公主的銮驾缓缓驶出京城。
慕容嫣端坐在轿中,凤冠霞帔,珠帘遮面,指尖却死死攥着袖中那枚淬了毒的银针。
轿外,展祺骑着高头大马,唇角噙着冷笑,时不时回头瞥她一眼,仿佛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
和亲队伍路过京郊时,躲在暗处的慕容煜见状,握剑的手青筋暴起,“不行,孤不能眼睁睁看着嫣儿嫁去东翼国!”
银刃连忙拦住了他,单膝跪地道:“殿下,大皇子已经知道您回京了,定会借公主出嫁在暗处设伏,您若有闪失,朝堂危矣!”
慕容煜咬牙,目光死死锁着渐行渐远的队伍,“可嫣儿是孤唯一的亲妹妹!”
“本王去!”展翼抬头,眸中锋芒毕露,他将腰间令牌塞进慕容煜手中,“本王留五百精锐给殿下,自率死士追击,绝不会让昭玉公主出事!”
慕容煜思索再三,只好妥协道:“有劳殿下,若能救下嫣儿,孤定会重谢!”
展翼郑重点头,立刻带着百余精锐追了上去。
和亲队伍并未按既定路线行进,而是拐入一条偏僻山路,最终停在一处悬崖边。
慕容嫣被粗暴地拽出轿子,寒风呼啸,吹落她的红盖头,露出一张苍白的脸。
展祺冷笑道:“公主殿下,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慕容嫣转身望去,悬崖下是万丈深渊,云雾缭绕,深不见底。
“这里叫断魂崖,”展祺凑近她,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你只要跳下去,必定尸骨无存,而本王只需回去告诉大胤所有人,你在途中遭遇山匪,不幸殒命。”
慕容嫣强装镇定,指尖微动,银针已滑入掌心,“你与慕容乾费尽心机让我和亲远嫁,就是杀我?”
展祺大笑:“当然不止!你死后,大胤与东翼国会‘开战’几场,做做样子,待你的大皇兄登基,再割让边境城池给东翼,而本王......”
他眼中闪过贪婪与野心,“则会成为东翼国的新王!”
慕容嫣冷笑一声,“你当真以为,慕容乾会信守承诺?本宫劝你及时回头,莫要再执迷不悟!”
展祺眯起眼,觉得有些好笑,“他是否反悔本王不知,但你,已是死局!”
“是吗?”慕容嫣忽然抬手,银针直刺他咽喉。
展祺猛地侧头避开,但针尖还是划到了他脸颊,留下一道血痕。
他暴怒,反手一巴掌将慕容嫣扇倒在地,“贱人,找死!”
“放开她!”一声厉喝骤然响起!
展祺回头,只见展翼带着百余人从林中冲出,刀光如雪,直逼而来!
“展翼?”展祺瞳孔骤缩,“你竟然还活着!”
他原以为展翼已死不见尸,却不想这个昔日被他视为懦弱的弟弟,竟成了最大的变数。
展翼握着长剑朝他袭来,眸中杀意凛然,“王兄,收手吧!”
展祺狞笑道:“收手?今日你们谁都别想活着离开!”
展祺拔出弯刀,东翼国死士如潮水般涌来。
“杀!一个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