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乃木希典准备着手弥补内部裂痕,试图与安部矶雄达成和解之际,在靠近神州军队驻地的叛军控制区前沿,一场无声的戏剧正在上演
田中义一,这位长洲藩阀的少壮派骨干、乃木希典的坚定支持者,正带着几名参谋军官,沿着前线的一道临时构筑的铁丝网工事巡视
他的神情严肃,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个哨位,不时停下来纠正士兵的持枪姿势或询问口令
自神州军队在东京湾成功登陆并建立滩头控制区后,便再无任何进一步的军事行动
这正是朱霞墨皇帝非必要不出手的战略体现——以最低限度的存在感,最大化地施加政治和心理压力,同时避免陷入不必要的治安战泥潭
乃木希典的对策,则更为直接和粗暴,封锁与隔绝
他下令将神州军队驻地周边两公里范围内的所有居住区强行清空,房屋焚毁或推平,形成一片半径可观的无人区
这道由断壁残垣和警戒哨构成的封锁线目的只有一个——不惜一切代价,阻止神州军队的先进军纪、优良作风对东京百姓产生任何示范效应
毕竟,一支纪律严明、秋毫无犯的军队,与一支军纪松弛、作风稀烂的军队,其间的差距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这种对比,比任何宣传都更具颠覆性。乃木希典要用物理方法,将神州军队的影响力牢牢锁死在海岸边,不让他们“污染”到内陆的民心
“联队长阁下”
一名参谋低声报告
“根据观察哨报告,对面神州军队的阵地依旧静默,没有任何异常的调动迹象”
田中义一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冷峻的自信
“很好,乃木元帅的‘隔离之策’正在发挥作用。只要我们守住这道防线,切断他们与民众的联系,时间就站在我们这边,济州岛的惨败已经让国内人心浮动,只要我们不给他们机会展示‘王师’的威仪,民众的怨气就只能对准他们自己”
田中义一说神州军队是王师的时候,在气势上就已经低了一头,这也变相贬低了自己
就在这时,在防线中段的一片视野开阔的沙地上,两支巡逻队不期而遇
一支是101团的例行巡逻队,十二人小队,身着笔挺的丛林迷彩作战服,背后背着彻甲步枪,步伐沉稳,队形疏密有度,警惕的目光扫视着四周,却始终保持着一种训练有素的克制与专业
而对面,则是一支叛军的巡逻队,同样是四人,但军容军貌却判若云泥,他们穿着五花八门的旧式军服,有的戴着战斗帽,有的干脆缠着头巾,手中的步枪型号各异,有新有旧,保养得也相当马虎
他们的队形松散,嘻嘻哈哈地聊着天,对警戒任务的重视程度,显然无法与对面的神州士兵相提并论
“班长”
走在最前面的101团士兵,是个脸颊尚带稚气的列兵,他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困惑
“这些日本人怎么跑我们的防区来了?这片沙地明明在我们的标记范围内”
班长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兵,他顺着士兵的视线瞥了一眼,眉头微皱,随即又舒展开来,用同样低沉而平静的语调回复道
“别紧张,这些家伙,从来就没老实过。大概是他们的防区划分有问题,或者就是想来我们这边晃晃,给自己壮胆”
他示意队员们稳住,不要做出任何带有攻击性的动作,目光依旧平视前方,语气沉稳如山
“不管他们,记住我们的原则:只要他们不乱来,我们就不动,我们的任务是巡逻和警戒,不是跟他们玩猫鼠游戏,保持警惕,但不要被他们影响了我们自己的节奏”
这道命令,精准地体现了神州军队非必要不出手的战略定力与高度的纪律性,他们没有被敌人的挑衅性行为所激怒,也没有因为对方军容不整而产生丝毫的轻蔑,只是将其视为一种需要监控的背景噪音
两支巡逻队在沙地上相向而行,气氛压抑得如同拉满的弓弦,一者军容齐整,步伐沉稳;一者军纪涣散,谈笑无忌。当双方的距离缩短至十米时,空气中那根无形的弦,被一只蓄意为之的手拨动了
带头的叛军军官身材不高,但体格壮实,脸上带着一股桀骜不驯的痞气。他眼见对面的神州士兵个个面色冷峻,如临大敌,心中顿生一股扭曲的优越感
就在两人即将擦肩而过的瞬间,他猛地侧身,用肩膀狠狠地撞在了走在最前面的神州巡逻队班长身上
这一下撞击,力道十足,带着十足的羞辱意味
那名班长,身形稳如磐石,被撞后竟只是身形微微一晃,脚步丝毫未乱。他缓缓侧过头,墨镜下的眼神,如同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水,冷冷地瞥了一眼那个肇事者。那是一种审视蝼蚁般的、毫不掩饰的不屑
撞人的军官似乎很享受这种眼神,他非但不道歉,反而转过头,对着班长露出了一个夸张而挑衅的笑容,甚至还吹了声口哨,仿佛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壮举
双方的士兵当即停下脚步,手不约而同地按向了枪套或步枪的背带,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然而,那名班长只是冷冷地盯着他看了两秒,便果断地移开视线,对身后的队员做了一个继续前进的手势,准备不予纠缠,继续执行自己的巡逻任务
“喂!站住!”
那名日军军官见状,竟得意地叉腰叫住了他,用蹩脚的、自以为是的腔调高声喊道
“听说,你们神州军队战斗力强悍,打败了我们萨摩藩那群废物。我很好奇,不知道你们陆军,是否也有你们海军一样的战斗力?”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济州岛海战中联合舰队覆灭的幸灾乐祸,以及对神州陆军战斗力的公然质疑,这既是对神州军队的挑衅,也是对他麾下士兵的一种无能狂怒式的煽动
面对这赤裸裸的挑衅,班长的脚步停了下来。他没有动怒,甚至连眉毛都没抬一下,只是缓缓转过身,用一种近乎怜悯的平淡语气,给出了回应
“这个就不用劳烦你来操心了”
他先是轻飘飘地撂下一句,随即,目光扫过眼前这几个站没站相、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颓败气息的叛军士兵,特别是在他们身后那几支保养不善、枪托上还带着明显划痕的大正三十年式步枪上停留了一瞬
班长的嘴角勾起一抹几乎看不见的讥讽,缓缓地、一字一顿地补上了后半句
“连把枪都保养不明白,你们这些人还是趁早解散,回家抱孩子去吧 ”
这句话,比任何激烈的言辞都更具杀伤力,它精准地戳中了叛军最根本的痛点——腐朽与涣散
军部的叛军虽然重视武士道,将绝对的服从放在第一位,军纪好的也只是少数部队
“八嘎!”
那名被戳到痛处的军官彻底失控,羞怒化作了歇斯底里的狂躁 在他看来,班长的那句话,是对他个人、乃至整个大日本帝国陆军的最大侮辱!作为一名以武士道精神自诩的军官,他无法容忍这种无声的、却比刀锋更锐利的羞辱
“我要用武士刀,教教你怎么跟帝国军人说话!”
他双眼血红,口中发出野兽般的咆哮,猛地从背后抽出一柄寒光闪闪的武士刀,刀锋直指班长的脖颈,毫无征兆地劈砍而下!这一刀,凝聚了他全部的怒火与蛮力,带着一股亡命之徒的凶狠
然而,他的对手,是身经百战的神州士兵
面对这迅疾如雷的一刀,班长甚至连眼皮都没眨一下,他只是脚下微微一错,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向侧面滑开半步,整个人如同风中柳絮,轻描淡写地躲过了这志在必得的一击
武士刀带着风声,重重地劈在沙地上溅起一片沙砾
还未等军官拔出刀身,班长已经借着侧身的势头,腰部发力,拧身转身,右腿如同一根绷紧的钢鞭,挟着呼啸的风声,闪电般地向上踹出!
“砰!”
一声沉闷如擂鼓的巨响
这一脚,势大力沉,精准地印在了军官毫无防备的腹部
“呃啊——!”
军官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痛苦与错愕。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狂奔的野牛正面撞上,五脏六腑都错了位
他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双脚离地,向后倒飞出去四五米远,重重地摔在沙地上,激起一片更大的烟尘
“班长的大飞脚,功力依然不减当年啊!”
起初那名神州巡逻队士兵,在看到班长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时,下意识地小声嘀咕了一句,语气里满是崇拜与惊叹
被踢飞的津田军官躺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胸口的剧痛,他百分百确定,自己最少被踢断了两根肋骨
“小队长!”
“为小队长报仇!”
叛军巡逻队的士兵们见状,顿时炸开了锅。他们平时虽然散漫,但基本的忠勇观念还是有的
眼见自己的长官被当众打成重伤,一股被点燃的、混杂着愤怒与恐惧的情绪驱使他们怪叫着,挥舞着步枪,嚎叫着冲向了那个孤身一人的神州班长
面对蜂拥而至的八名敌人,班长的脸上依旧没有丝毫波澜,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甚至没有杀意,只有一种近乎漠然的专注
接下来的场景,让所有目睹的人都感到一种强烈的冲击
班长不闪不避,身形如鬼魅般在狭小的空间内穿梭。他不像是在战斗,更像是在进行一场精准的收割
侧身、格挡、肘击! 一名士兵的枪托砸来,被他用手臂轻松格开,随即一记凶狠的肘击狠狠地撞在对方的下颌上,那人哼都没哼一声,便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擒拿、扭腕、过肩摔! 第二名士兵试图从背后抱住他,却被他反手扣住手腕,顺势一带,一个干净利落的过肩摔,将那人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骨骼错位声
闪身、进步、膝撞! 第三人端起刺刀刺来,班长脚尖一点,身体如陀螺般旋转避开,欺身而进,一记沉重的膝撞顶在对方的小腹上,那人顿时像一只被戳破的气球,瘫倒在地
剩下的几人,或被他一脚踹在膝盖上,跪倒在地;或被他用手抓住衣领,像扔沙袋一样甩了出去
整个过程不过十几秒,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最终,八名叛军士兵,全部躺在了沙地上。其中两个被踹中胸腹的要害,此刻正像两只煮熟的虾米一样弓着身体,捂着肚子发出杀猪般的惨叫,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一打八,用时不到二十秒,毫发无损,完美收官
“班长真厉害!”
巡逻队的士兵们爆发出压抑不住的欢呼声,看向班长的眼神里充满了自豪与敬佩
然而,他们的欢呼声还没持续两秒,就被班长一声冷冷的呵斥给打断了
“好了,别欢呼了!”
班长拍了拍身上沾染的沙尘,神态自若,云淡风轻得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套热身运动。他环视了一圈自己的队员,语气严肃地训诫道
“打赢他们,没什么值得高兴的。他们本来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但是”
他的目光陡然一凛,变得锐利如刀
“如果换成是精锐的敌人,你们要是打不赢,那就不是丢人的问题,那就是丢命的问题了 ”
这番话,如同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胜利的喜悦,让所有士兵脸上的笑容都收敛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凝重和清醒的认识
远处,看到这一幕的田中义一肺管子都要气炸了,主动挑衅别人不说,一打八都打不过,说出去只会让人觉得军部的士兵都是废物,一打八都打不过
“去把那几个混蛋带回来!军部的脸都被他们丢完了”
田中义一放下望远镜怒骂道
“是”
一个下级军官答应一声,喊了八个士兵向着打架的地方跑去
只是打架还好,无非就是打输了回去要挨训,打赢了回去加鸡腿的事情
突然,一声突兀的枪响让在场所有人心头一惊
只见那个被踹飞出去的叛军军官不知道什么时候掏出了腰间的26式左轮手枪对着对着正在说话的班长毫不犹豫就扣动了扳机
“班长小心!”
一个神州士兵看到对方掏枪对着自己班长,他当即一个飞扑过去,将班长撞开,自己却被击中
“三娃子!”
听见枪响的班长猛的回头一看,刚刚救自己的三娃子此时已经倒在了沙滩上,鲜血染红了沙滩上的沙子
“津田!你tm在干什么!”
一个叛军士兵冲上来捏住津田的衣领怒声大骂道
突然,一发子弹穿透了他的身体,紧接着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枪声
巡逻队的其余10名士兵见自己战友被打死,顿时怒喝一声取下背在背上的彻甲步枪当即就对着
还没反应过来还站着的四个叛军士兵开枪
当即双方爆发了枪战
由于刚刚被打倒了八名士兵,在拔枪速度上就落了下风
电光火石间,十二名叛军士兵全部变成了枪下亡魂
班长愤怒的掏出驳壳枪对着津田直接清空了弹夹
得到田中义一命令赶来的下级军官赶到时,战斗已经结束了
“放下武器!”
下级军官掏出手枪,跟随而来的士兵举起枪,班长等人再次和赶来的叛军发生了对峙
因为枪一响,周围双方的部队听到枪声都纷纷赶来
随着双方赶来的人越来越多,一时间现场气氛瞬间降到冰点,随时都有爆发大规模冲突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