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
码头的木板在脚下吱呀作响,约翰逊拎着皮质公文包站在登陆艇舷梯旁,乔斯正检查缆绳。
“约翰逊先生。”徐教官一身军装,抬手拍了拍约翰逊的肩膀,指尖划过对方皮夹克的翻领:“空军那边我已经在协调了,你们放心去,我有办法的!”
舒佳凝站姿好看,微笑着翻译了一遍。
“既然如此,那就太感谢了,你为我们省了不少事。”约翰逊点点头:“那我们就先过去了。”
舒佳凝继续翻译,徐教官挥了挥手:“byebye!”
他目送两人走向船舱,手一直没放下来。
而一旁的舒佳凝,看着他们阔步准备上船的背影,忽然迈步追了上去。
“约翰逊先生!”舒佳凝出声喊住他们:“请等一下!”
约翰逊停下脚步,乔斯的手指在缆绳上顿住。
舒佳凝深吸一口气:“约翰逊先生,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去。”
约翰逊有些意外:“跟我们一起去?那边陆队长会说英文,我们不需要你。”
听到他拒绝的话,舒佳凝并没有感到很意外。
“但是还有其他他不会说英文的人。”舒佳凝解释道:“陆队在那边很忙,不一定能时时刻刻帮你们翻译,有我在还是好一点的。”
乔斯与约翰逊对视一眼。
约翰逊看着舒佳凝坚定又期待的神色,终于点了点头:“oK!那你跟徐教官说一声。”
“好的,谢谢约翰逊先生!”
约翰逊和乔斯一起上了船,舒佳凝转身走到徐教官面前。
徐教官听不懂他们刚刚说的话,一脸疑惑:“你们刚刚又说什么呢?怎么不翻译给我听?”
“徐教官。”舒佳凝抬手敬了个军礼:“我申请随约翰逊团队去邻岛,负责现场翻译。”
徐教官的眉峰骤然蹙起:“你跟着去?主岛还有一堆翻译件!”
舒佳凝他们翻译组除了平日里要负责日常的翻译以外,约翰逊他们给了一些文件,也都要从英文翻译成中文,量还不小。
要是舒佳凝跟着约翰逊他们去了邻岛,其他人压力就大了。
“那边更需要人。”舒佳凝背脊挺直:“我已经跟约翰逊先生说好了,他也答应了。所以拜托您,帮我和翻译组的同事们说一声,谢谢徐教官!我就不跟您一起回基地了!”
说完,舒佳凝头也不回地就朝着船上跑去。
徐教官一脸无语,心里给舒佳凝扣了分。
这孩子,怎么不服从军纪?
……
邻岛基地上。
由于突然停了电,只能用煤油灯来照亮。
陆临舟坐在铁皮桌前,煤油灯的光晕里,他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铁盒子。
他低头看了眼,是林穗穗那天晚上拿到他办公室来的。
陆临舟低头盯着掌心的驱寒药膏铁盒,边缘的锈迹硌着指腹,有种沙沙的质感。
这是柳湾村里大家都常用的药膏。
他的拇指摩挲着盒盖上的凹痕,突然想起那个暴雨夜,林穗穗蹲在他床前,辫梢还滴着水,手里就拿着这个铁盒,先来找他了。
“擦药了临舟,不舒服就告诉嫂嫂。”林穗穗笑着说:“可以抹在太阳穴上,但是抹手心脚心效果也很好!”
林穗穗的指尖沾着药膏,在他脚掌心轻轻打圈,海风从漏风的窗缝灌进来,吹得头顶吊着的灯泡直晃。
连带着光晕也跟着晃来晃去的。
他那时发着高烧,脑子昏沉,只记得自己执拗地不肯擦。
但他当时是希望她先去擦,毕竟是驱寒药膏,他已经着了凉,就不想她也跟着着凉。
陆临舟似乎还能想起,当时迷迷糊糊间睁开眼,看到她微微发亮的眸子时,不一样的安全感。
铁盒底的锈迹蹭到掌心里,陆临舟攥紧盒子,指节有些泛白。
柳湾村的房间、漏雨的屋檐、还有林穗穗的脸,在煤油灯的光晕里一一闪过。
铁盒有些凉,陆临舟捏着它,喉结剧烈了一下。
“陆队!”孙程烨推门进来:“约翰逊先生到了,周旭睿已经接到了,不过……”
陆临舟不动声色放下铁盒,盒底与铁皮桌碰撞发出“嗒”的脆响。
“不过什么?”他的声音带着未及收起的沙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铁盒边缘的锈迹。
孙程烨挠了挠头:“舒佳凝同志跟着一起来了。”
“她来干什么?”陆临舟眉头微拧,瞬间抬头,他顿了顿,又问:“主岛基地的人知道她来的事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