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走进了消失柜。
他不是冲在第一个的人,也不是最后一个。
在他之前,邓布利多和凤凰社最精锐的成员、魔法部最值得信赖的傲罗,已经悄无声息地潜入了进去。在他之后,还会有更多的人,作为这场终局之战的后援。
在踏入消失柜前,邓布利多告诉他,纳西莎和卢修斯已经被请到了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德拉科原本也可以和他们待在一起袖手旁观,当一个被保护的无关紧要的污点证人。
但他拒绝了。
此前,德拉科向邓布利多坦白了一切——伏地魔的计划、消失柜的用途、食死徒的集结。他甚至亲手向伏地魔传递了假消息,他用一种充满了敬畏和兴奋的语气告知黑魔王,他已经成功修复了连接霍格沃茨的通道,并请求主人将所有忠诚的食死徒都聚集起来,等候在马尔福庄园,迎接一场伟大的、将彻底改写魔法界历史的胜利。
所有食死徒聚集在马尔福庄园,等待一场即将来临的灭亡。
此刻,马尔福庄园早已被傲罗包围。一大批傲罗率先通过消失柜潜入庄园,另一些则在外围布下天罗地网,将食死徒困在其中。
德拉科从消失柜中走出,脚下的地板微微震颤,他的灰色眼睛扫过眼前混乱的战场。马尔福庄园的夜空被咒语和爆炸的火光照亮,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气息。大理石柱廊在魔法的冲击下坍塌,精致的花园已经是一片狼藉,庄园的高墙再也无法遮挡血淋淋的图景。
混战已如烈焰般席卷一切。傲罗的到来显然让食死徒措手不及。
邓布利多站在战场中央,白袍在火光中格外醒目,魔杖挥舞间,数名食死徒被击倒。格林德沃正站在他身旁。
另一边,小天狼星咆哮着冲向一名食死徒,魔杖喷出耀眼的红光。
金斯莱指挥着傲罗队伍,快速控制着局面。
“德拉科!”一个充满了怨恨的咆哮声从德拉科侧后方传来。
克拉布正瞪着他,他的脸上满是泪水。“原来是你!是你这个该死的叛徒!是你出卖了我们!害死了我爸爸!”
在德拉科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之前,克拉布已经举起了他的魔杖。
“厉火熊熊!”
一头由火焰构成的、巨大的、长着犄角和獠牙的火龙,从他的杖尖喷薄而出,带着足以吞噬一切的毁灭性热浪在庄园内部席卷而来。一时间火光冲天,四周的空气都因为厉火恐怖的温度而变得炙热,灼热的空气扭曲了视线。
德拉科的心猛地一缩,他低头避开一道飞来的绿色光束,滚滚浓烟已经让他看不清克拉布的身影,他的目光扫过战场,奔跑着寻找哈利。
哈利正站在战场的另一端,他的额头疤痕隐隐作痛,伏地魔的存在仿佛在提醒他宿命的终点。他知道,今天或许就是他赴死之日。
从邓布利多那里得知自己是最后一个魂器后,哈利早已做好了准备——如果死亡能摧毁伏地魔,他愿意付出一切。
几名食死徒追击着德拉科,绿色的索命咒朝他飞去。哈利不假思索地冲了过去,魔杖挥出:“盔甲护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了咒语。
伏地魔发现了两人的身影,另一道索命咒紧随而至,目标直指德拉科。
哈利猛地扑向德拉科,将他推开,自己却迎上了那道致命的绿光。
时间仿佛凝固。哈利的身体一震,绿光击中他的胸口,他感到一股冰冷的寒意席卷全身。他的视线模糊,周遭的一切在他眼中渐渐远去。
德拉科惊恐地回过头,他只看到哈利对他露出了一个极其微弱的的笑容,然后,他看着哈利在他面前无声地倒了下去。
“哈利!”德拉科跪倒在地,试图抱起哈利。“不——!”德拉科发出一声绝望的尖叫。他眼睁睁地看着哈利在他面前缓缓倒下。
“真感人啊,不是吗?”伏地魔冰冷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他显然很享受这一幕,脸上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现在,就让我送你去陪他吧,我亲爱的小马尔福。”
伏地魔从火光中走出,猩红的眼睛闪着残忍的光,魔杖直指德拉科,“你背叛了我,你毁了一切。”
他举起魔杖,绿光在杖尖凝聚,“阿瓦达索命!”
“除你武器!”一道红光从德拉科的魔杖喷出,与伏地魔的绿光相撞。空气中爆发出刺耳的鸣响。
德拉科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绪都被哈利倒下的身影所占据。他几乎是出于一种战斗的本能在作出回应。
两道光束在半空中猛烈地撞击在一起。然而,这一次,却没有发生预想中的爆炸,也没有任何一道光束被另一道所压制。
从两道咒语的交接点,迸发出了一颗耀眼夺目的金色小光珠。随即,一道纤细却异常明亮的金色光线,从伏地魔的杖尖射出,精准地连接到了德拉科手中那根魔杖的杖尖上。紧接着,那颗金色的小光珠开始沿着这条光线,缓慢地从伏地魔的魔杖一端,向着德拉科这一端移动。
与此同时,一个巨大无比的、由无数道金色光线交织而成的如同蜘蛛网般的光之穹顶,从那条核心光束上猛然爆发出来,瞬间将伏地魔和德拉科两人牢牢地笼罩在其中,将外界熊熊燃烧的厉火、混乱的战局以及所有惊骇的目光,都彻底隔绝开来。
“不!这不可能!”光罩内的伏地魔发出一声充满了震惊与暴怒的咆哮。他认得这个现象——是他的魔杖在被迫与它的孪生杖芯对决时才会发生的罕见魔法现象。
可对面那个人,明明是德拉科·马尔福。
德拉科也同样惊呆了,他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只能感觉到手中的魔杖正在剧烈地颤抖、发烫,一股强大力量正从杖身中源源不断地涌出,与伏地魔进行着抗衡。
那颗金色的小光珠,终于移动到了伏地魔的杖尖。然后,伏地魔的魔杖剧烈地颤抖起来,首先出现的是一个模糊的、扭曲的身影,德拉科认出那是被伏地魔用索命咒杀死的、他父亲的一个食死徒同僚。那个身影在空中无声地尖叫。
接着,是一个胖乎乎的、戴着礼帽的女巫的身影——是伯比奇教授——她惊恐地看着伏地魔。
然后是一个年迈的麻瓜园丁……一个魔法部的女巫……一个又一个悲伤的、半透明的灵魂回响,从伏地魔的杖尖浮现。
两个身影出现了。一个是有着一头不羁的、乱糟糟黑发的男人,另一个,则是有着一头美丽的深红色长发和一双和哈利一模一样的绿色眼睛的女人。
是詹姆·波特和莉莉·波特。
他们不像是其他幽灵那样充满了恐惧,反而用一种混合着悲伤与决绝的、无比坚定的目光,看着被困在原地的伏地魔。然后,他们缓缓地转过头,看向了光束另一端的德拉科,以及他手中那根属于他们儿子的魔杖。莉莉似乎对他露出了一个带着鼓励的微笑。
德拉科看着眼前这一切,看着那些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悲伤的灵魂回响,他终于明白了。因为他和哈利在那个混乱的地牢里交换了魔杖。他此刻手中握着的是哈利的魔杖,是那根与伏地魔的魔杖拥有同样凤凰尾羽杖芯的、独一无二的孪生魔杖。
他和火焰杯时的哈利一样,被魔杖的连接救了一命。
厉火在马尔福庄园肆虐,吞噬着一切。火焰咆哮着攀上残垣断壁,庄园的辉煌化为灰烬。德拉科的额头渗出汗水,他紧握魔杖,手臂因魔力的对抗而颤抖。
他的目光扫过哈利倒下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力量:他不能让哈利的牺牲白费。
邓布利多站在远处,他看着魔杖产生的连接,又看了一眼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哈利,他明白被伏地魔无意中制造出的最后一个魂器已经在哈利自己的牺牲之下,被伏地魔亲手发射的咒语彻底清除了。
邓布利多迅速用眼神示意格林德沃,后者心领神会。
格林德沃猛地一个转身,避开一道射向他的咒语,手中的魔杖指向了正盘绕在伏地魔脚边,因为主人的魔力连接而显得有些焦躁不安的巨蛇纳吉尼。无声的咒语闪过,一道银光击中纳吉尼。巨蛇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身体向后倒去,巨蛇在火焰中扭曲挣扎,最终化为灰烬。
伏地魔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感受到灵魂的撕裂。
就在他因为灵魂再次被撕裂而心神巨震的瞬间,邓布利多出手了。
邓布利多举起魔杖,眼中不再有丝毫的温和与怜悯,他的声音响彻战场:“汤姆,结束了。”
他挥出一道耀眼的白光,击中伏地魔。
伏地魔的身体被高高抛起,落入熊熊烈焰之中。他被厉火的火焰吞没,化作一缕黑烟彻底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