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记坤在御花园中,听着南星杳与北武帝的对话,心中虽有猜疑,但并不想过多掺和。
于是,他匆忙找了个借口,恭敬地向父皇告辞:“父皇,儿臣突然想起还有些朝政之事需要处理,先行告退了。”
北武帝摆了摆手,说道:“去吧,莫要耽误了正事。”
南记坤行了一礼,转身匆匆离开了御花园。他脚步急促,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一般。
他的心中充满了忧虑,一方面是对朝政的担忧,如今朝中局势动荡,各方势力暗流涌动;另一方面则是对东宫后院的不安,刘子惜被他禁足的事情,他担心会被他人知晓。
一路上,他低着头,思绪万千,根本没有注意到周围的景色。
御花园中的繁花似锦、鸟语花香,此刻在他眼中都如同虚幻一般。他只想尽快回到东宫,处理好自己的事情。
当他踏入东宫的那一刻,一位下人匆忙迎了上来,行礼道:“太子殿下,陈良媛派人来说,请您过去用膳。”
南记坤微微一怔,心中有些诧异。
陈雅萱平日里虽温顺乖巧,但今日突然请他用膳,想必是有什么事情。他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你去回陈良媛,就说孤一会儿就过去。”
下人领命而去,南记坤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朝着陈雅萱的住处走去。
一路上,他看到东宫的下人来来往往,每个人都忙碌而有序,心中不禁感慨,这东宫看似平静,实则暗藏玄机。
当他走进陈雅萱的住处时,一股淡淡的花香扑面而来。
房间布置得温馨雅致,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陈雅萱正坐在桌旁,微笑着等待着他。
“太子殿下,您来了。”陈雅萱站起身来,盈盈一拜。
南记坤走上前去,扶起她,说道:“良媛不必多礼。今日怎么突然请孤用膳?”
陈雅萱抿嘴一笑,说道:“殿下平日里忙于朝政,妾身在宫中也甚是想念。今日特意准备了些殿下爱吃的菜肴,想与殿下一同用膳,共享这片刻的温馨。”
南记坤看着她,心中有些感动。
陈雅萱温柔善良,善解人意,在这复杂的东宫之中,是他为数不多可以信任的人之一。
他拉着她的手,说道:“有良媛如此体贴,孤甚是欣慰。”
两人在桌旁坐下,开始用膳。席间,陈雅萱不停地为南记坤夹菜,眼神中充满了爱意。
南记坤也吃得十分开心,暂时忘记了宫中的烦恼。
然而,在用膳的过程中,陈雅萱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犹豫。
南记坤注意到了她的异样,放下手中的筷子,问道:“良媛,你似乎有心事?不妨说与孤听听。”
陈雅萱微微低下头,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似乎在犹豫着该如何开口。
南记坤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好奇和担忧,他轻轻握紧陈雅萱的手,柔声说道:“但说无妨,不管何事,孤都会为你做主。”
陈雅萱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眼中带着一丝诚恳和关切,“殿下,妾身近日听闻了一些关于太子妃的事情,心中实在放心不下,便想着一定要告知殿下。”
南记坤微微一怔,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但还是故作镇定地说道:“你说,到底是什么事情?”
陈雅萱缓缓说道:“殿下,妾身听闻太子妃被禁足,而这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您听取了德馨郡主的话。德馨郡主虽是太子妃的表姐妹,但她终究是个外人,殿下为何会如此轻易地听取她的一面之词,就做出禁足太子妃这样的决定呢?”
从进东宫到现在,只见过刘子惜一面。
但从心眼里觉得太子妃是一个很好的人。
南记坤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他没想到陈雅萱会突然提及此事。
他皱起眉头,语气有些不悦地说道:“此事你又是从何处得知的?这其中的缘由并非你所想的那般简单。”
陈雅萱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殿下,妾身知道此事或许另有隐情,但妾身只是担心殿下会因为一时的冲动而做出错误的决定。太子妃与殿下夫妻一场,她平日里对殿下也是尽心尽力,如今被禁足,难免会让人心生怜悯。”
南记坤沉默了片刻,心中开始回忆起当时的情景。
为了她腹中的孩儿,只能出此下策。
“良媛,此事孤自有分寸。德馨郡主所言并非毫无根据,太子妃这些日子的行为确实有些过分,孤也是为了东宫的安稳才做出这样的决定。”南记坤解释道。
陈雅萱摇了摇头,说道:“妾身明白您的苦心,但妾身还是觉得应该给太子妃一个解释的机会。毕竟,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信任和理解,如果仅仅因为别人的几句话就轻易地做出决定,难免会让太子妃心生怨恨。”
南记坤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声音也提高了几分:“你莫要再多管这件事。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你并不清楚,孤的决定自有道理。你只需做好自己分内之事便可,以后莫要再提此事。”
陈雅萱见南记坤动怒,心中一惊,赶忙低下头,轻声说道:“是,殿下,妾身知错了,以后不敢再提。”
南记坤脸色依旧阴沉,闷头吃了几口菜,便起身说道:“孤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先走了。”说罢,便匆匆离开了陈雅萱的住处。
而此时的景明山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院子里,形成一片片光斑。
姚无玥手持长剑,正在专心地练剑。她的剑招刚猛有力,剑风呼啸,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十足的气势。
院子里周围空无一人,显得格外安静。
然而,屋顶上却有一个黑影静静地注视着她,正是公输行。他身着黑衣,眼神冰冷而锐利。
姚无玥练了一会儿剑,似乎察觉到了屋顶上的动静。
她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朝着屋顶喊道:“上面的人,下来陪我聊会儿天呗。”
公输行微微一怔,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然发现了自己。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屋顶上跳了下来,稳稳地落在院子里,坐在桌子前自顾自的喝着茶。
姚无玥见公输行跳下屋顶,一屁股坐在桌前喝茶,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她收起长剑,慢悠悠地走到桌旁,一屁股坐下,也不管公输行是否搭理她,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我说,你这人可真奇怪。天天在屋顶上待着,跟个幽灵似的。也不知道你背后那人怎么想的,让你天天盯着这景明山庄,能盯出个啥来呀?”姚无玥双手撑在桌上,下巴微微扬起,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公输行。
从小在景明山庄长大,这五蒙山上什么也没有,都快与世隔绝了,怎么还会有人惦记上。
公输行依旧低着头喝茶,仿佛没听到她的话一样,茶盏在他手中轻轻转动,发出细微的声响。
“嘿,你倒是说句话呀。你说,你就不觉得这活儿特没意思吗?每天就这么看着,也没个新鲜事儿。
“这景明山庄除了我时不时练剑,还能有啥事?难道你就盼着我练剑的时候摔个狗吃屎,好去给你背后那人报信?”
姚无玥越说越起劲,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调侃的意味。
公输行终于缓缓抬起头,目光冰冷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能穿透她的身体。
“不该你问的事,少问。”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一样。
姚无玥却丝毫不惧,反而更加来了兴致。
“哟,还保密呢。我就不信,这景明山庄能藏着什么天大的秘密。你背后那人也太小心谨慎了,我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有啥威胁?”
她双手叉腰,做出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公输行放下茶盏,双手抱臂靠在椅背上,冷冷地说:“你以为你真的只是个普通丫头?有些事情,你最好不要知道。”
姚无玥眼睛一瞪,凑到公输行面前,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脸。
“我怎么就不普通了?我就是喜欢练剑,想做个行侠仗义的女侠。你可别在这儿故弄玄虚,我才不吃你这一套。你就说,你背后那人让你盯着我,到底图个啥?”
难不成这人还真的发现了什么。
公输行眉头微皱,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并没有躲开她的逼近。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你只要老老实实待在这景明山庄,别惹出什么乱子,对你我都好。”
姚无玥坐回椅子上,双手托着下巴,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儿。“我看呐,你就是不敢说。说不定你背后那人就是个胆小鬼,怕我知道了真相,去找他算账。”她故意激将道。
公输行冷笑一声:“你若真有这本事,不妨试试。不过,我劝你还是别自讨苦吃。”
姚无玥双手握拳,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倔强。“我偏要试试。我就不信,我堂堂景明山庄的大小姐,还怕了他不成。你说,他到底是谁?是朝廷的官员,还是江湖上的恶霸?”
公输行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你不说是吧?行,我自己查。我就不信,在这江湖上,还有本小姐查不出来的事情。”姚无玥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
公输行突然站起身,挡在她面前。
“你若敢轻举妄动,后果自负。”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姚无玥毫不畏惧地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挑战。“我倒要看看,能有什么后果。你让开,别挡着我。”
公输行盯着她看了许久,最终缓缓让开了路。
“你好自为之。”他冷冷地说道。
姚无玥站在原地,看着公输行那冷漠的模样,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的心里虽然满是倔强和不服气,但面对公输行这高深莫测的样子,也有些没了主意。
突然,她眼珠一转,脸上又浮现出那副狡黠的笑容,双手叉腰说道:“我说,你跟踪了我这么久,我都还不知道你姓什么叫什么。你好歹报个名讳,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这个幽灵似的家伙。”
公输行微微一怔,没想到这丫头突然问起自己的名字。他沉默了片刻,然后冷冷地说道:“我叫公输行。”
“公输行?”姚无玥嘴里重复着这个名字。
突然她大笑起来,“哈哈,你就是那个被德馨郡主一把大火烧了百草谷的谷主公输行啊!我早有耳闻,没想到竟然就是你天天像个幽灵一样盯着我。”
烧的好,姚无玥默默地在心里给秋沐鼓掌。这德馨郡主做事就是不按常理出牌。
公输行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和痛苦。
他紧紧握着拳头,指关节都泛白了。“你休要乱说!”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
姚无玥却丝毫不在意他的愤怒,反而笑得更厉害了:“我可没乱说。江湖上都传遍了,因为公输谷主不分青红皂白,所以德馨郡主才会一把火烧了百草谷,你却毫无办法。你堂堂一个谷主,竟然被一个郡主欺负成这样,真是太好笑了。”
公输行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那是因为德馨郡主背后有两国撑腰,我不想连累谷中无辜之人。”他冷冷地解释道。
“哟,还找借口呢。”姚无玥双手抱臂,满脸不屑,“不管怎么说,你就是个失败者。连自己的谷都守不住,还天天在这里盯着我,你能有什么本事?”
公输行再也忍不住了,他猛地站起身来,身形一闪,瞬间来到姚无玥面前,一把抓住她的肩膀,眼神中充满了怒火:“你再敢胡言乱语,休怪我不客气!”
姚无玥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倔强的神情。她用力挣脱开公输行的手,大声说道:“我就说了,你能把我怎么样?你要是有本事,就别在这里欺负我一个小丫头,去找德馨郡主报仇啊!”
公输行看着她那毫不畏惧的眼神,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下来。
他缓缓松开手,转身背对着姚无玥,说道:“此事与你无关,你休要再提。”
“怎么就与我无关了?”姚无玥不依不饶地说道,“你天天盯着我,我还不能问了?我看你就是不敢去找德馨郡主报仇,只能在这里欺负我出气。”
公输行听着姚无玥不断的奚落和挑衅,心中虽怒火中烧,但他深知不能与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过多纠缠。
他的任务是监视景明山庄,而非与姚无玥斗气。
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心中的怒气,冷冷地看了姚无玥一眼,说道:“你实在是无理取闹,我不屑与你多说。”
说罢,他转身施展轻功,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景明山庄。
姚无玥看着公输行离去的背影,撇了撇嘴,嘟囔道:“切,走就走,有什么了不起的。等本小姐查清楚背后的事情,定要让你们都好看。”
她站起身来,重新拿起长剑,开始练剑,心中却在盘算着如何去查明真相。
而此时,在枞楮宫,萧绮罗被萧擎天禁足在此已有多日。
枞楮宫的宫殿巍峨壮丽,宫墙高耸,四周守卫森严。宫殿内装饰奢华,雕梁画栋,然而这一切在萧绮罗眼中却如牢笼一般。
萧绮罗身着华丽的锦袍,头上的金钗在烛光下闪烁着光芒。她在房间内来回踱步,脸上满是愤怒和不甘。
她的贴身丫鬟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后,大气都不敢出。
“父亲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不过是做了我认为该做的事情而已。”萧绮罗愤怒地说道,声音在房间内回荡。
此事自己绝对没有做错。有错的是萧忌!
丫鬟低着头,轻声说道:“小姐,您还是先消消气。老宫主既然做出了这样的决定,想必有他的道理。”
“他能有什么道理。我看他就是被萧忌的话给迷惑了。我可是他的女儿,他怎么能这样对我。”萧绮罗越说越激动,双手紧握成拳。
“小姐还是耐心等待,说不定过几天老宫主气消了,就会放你出去了。”丫鬟劝慰道。
“我才不要等。我现在就要出去,我要去找父亲理论。”萧绮罗说着便朝着宫殿门口走去。
然而,当她走到门口时,却被守卫拦住了。“三小姐,老宫主有令,您不得擅自离开屋子一步。”守卫恭敬地说道。
“让开,你们这些狗奴才,竟敢阻拦本小姐。”萧绮罗愤怒地喊道,试图推开守卫。
守卫们纹丝不动,依旧坚守着岗位。“三小姐,还请您不要为难我们,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萧绮罗气得满脸通红,她转身回到屋子内,一脚踢翻了旁边的桌子,桌上的茶杯、花瓶等物品纷纷掉落,摔得粉碎。
枞楮宫地牢,阴暗潮湿,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霉味。
墙壁上的火把闪烁着微弱的光,时不时地发出“噼啪”声,更增添了几分阴森恐怖的氛围。
周围的犯人有的在低声咒骂,有的在痛苦地呻吟,整个地牢仿佛是一个人间炼狱。秋沐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微微闭上双眼,努力让自己的思绪平静下来。
秋沐深知,如今身处险境,必须保持冷静,寻找逃脱的机会。
如今只有靠自己,向外界求助显然已经不可能了。
突然,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从地牢的通道传来。秋沐警觉地睁开眼睛,只见几个狱卒提着灯笼,押着一个犯人朝这边走来。那犯人身材高大,被打得遍体鳞伤,脚步踉跄,但却依旧倔强地挺直着腰杆。
“把他关到那个角落里!”一个狱卒粗声粗气地喊道。
其他狱卒便将那犯人拖到了秋沐不远处的一个牢房里,然后重重地关上了牢门。
秋沐看着那犯人,心中涌起一股怜悯之情。她刚想开口询问那犯人发生了什么事,却听到狱卒们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整个地牢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秋沐缓缓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发簪。这发簪看似普通,实则暗藏机关,是她在江湖上行走时师父送给她的保命之物。
她小心翼翼地转动发簪上的一个小旋钮,只听“咔哒”一声,发簪的顶端弹出了一个小暗格。
秋沐心中一喜,赶忙将暗格打开,从里面倒出了一颗金乌丸和几根银针。
金乌丸具有调养气息、恢复内力的功效;而银针则可以用来刺激穴位,缓解伤痛。
不得不说姬风给的金乌丸是个好东西。关键时刻还能保命。
她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人注意到自己的举动后,便将金乌丸放入口中,缓缓咽下。一股暖流瞬间传遍了她的全身,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气息正在逐渐平稳,内力也在慢慢恢复。
接着,秋沐拿起一根银针,找准自己身上的几个重要穴位,轻轻地扎了进去。每扎一针,她都能感觉到一股刺痛传来,但同时也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逐渐恢复活力。
秋沐正在调整内息的时候明显感觉有人快来了。
地牢里的空气似乎都变得紧张起来,隐隐约约能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
她心中一惊,赶忙假装虚弱,身体顺着墙壁滑落,半瘫在地上,头无力地耷拉着,双眼紧闭,嘴角还刻意扯出一丝痛苦的抽搐。
很快,一群人簇拥着一个身影出现在地牢门口。
来的人正是萧擎天,他身着一袭黑袍,气场强大,每一步都沉稳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眼神犀利,如同鹰隼一般扫视着地牢内的一切。
“把人带出来!”萧擎天冷冷地下令,声音低沉而有穿透力。
狱卒们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打开秋沐所在的牢房,将她架了出来。秋沐被拖着往外走,故意脚步踉跄,身体软绵绵地靠在狱卒身上,装作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
萧擎天上下打量着秋沐,目光中充满了审视和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