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涎宫内,澹台凝霜指尖绕着一缕青丝,凤目含嗔地望向投影中的萧尊曜。她轻轻抚过隆起的小腹,语气里带着几分娇嗔:\"天天拿太子的身份压本宫的睢王爷,跟你父皇一个样,损阴德。\"殿内暖香氤氲,烛火摇曳,将她的影子温柔地投在蟠龙柱上。
琉璃国的雪原上,萧夙朝闻言低笑出声,帝王冕旒随着动作轻轻晃动。他抬手掸去龙袍上的积雪,金线蟒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损就损了,无所谓。\"他的目光穿透千里投影,落在澹台凝霜浮肿的脚踝上,眼底尽是温柔与宠溺。
一旁刚从雪堆里爬起来的萧清胄抖落满身雪粒,玄色披风结满白霜,狼狈不堪。他扯了扯歪斜的发冠,忍不住吐槽:\"重色轻弟,不要脸的玩意儿,偏心皇嫂吧你就!\"想起方才被萧夙朝和萧尊曜联手\"欺负\",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萧夙朝挑眉,唇角勾起一抹张扬的笑意,龙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就偏心她,你能怎样?\"他转身望向琉璃国晶莹剔透的冰湖,帝王威压中带着几分烟火气,\"有本事,你也找个能让你偏心的人去。\"话音未落,引得祁司礼等人忍俊不禁,雪原上响起一阵轻笑。
萧清胄气呼呼地跺了跺脚,靴底碾着雪地发出咯吱声响:\"行!算你狠!\"他甩了甩沾着雪沫的手,\"等我找到心仪之人,定要你好看!\"说罢,转身大步走向准备火锅食材的众人,背影却难掩落寞,逗得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龙涎宫内,暖香袅袅,澹台凝霜轻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唇角噙着一抹无奈的浅笑,眸光流转间透着几分娇嗔:“陛下,你儿子抗议了。”说着,她又轻轻拍了拍肚子,腹中的小皇子似乎也配合地踢蹬了几下,仿佛在附和母亲的话。
琉璃国的雪原上,萧夙朝唇角勾起一抹宠溺的弧度,帝王冕旒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眼底满是温柔与无奈:“朕看是你馋火锅了。”他微微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纵容,“好了,朕还有事,先挂了,拜拜宝贝儿。”那声音低沉而磁性,带着独属于帝王的威严与柔情。
澹台凝霜轻哼一声,凤目中闪过一丝狡黠:“拜拜。”说罢,她轻轻挥了挥手,目光却一直停留在投影消失的地方,久久没有移开。
琉璃国,银装素裹,江陌残身着玄色劲装,步伐沉稳地走到萧夙朝身旁,单膝跪地,声音恭敬而坚定:“陛下,咱们可以启程回宫了。”他的目光深邃而专注,等待着帝王的指令。
萧夙朝微微颔首,龙袍在寒风中猎猎作响,金线蟒纹闪烁着冷冽的光芒:“行。”说罢,他转身望向琉璃国的冰湖,目光深邃而悠远,仿佛在思索着什么。片刻后,他迈步向前,步伐沉稳而有力,身后的众人紧随其后,向着回宫的方向走去。
龙涎宫内,烛火摇曳,澹台凝霜靠在蟠龙榻上,眼中泛起一丝困意,声音轻柔而慵懒:“困了,各位自便,我先睡了。”说着,她轻轻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烛光下投下一片阴影。
顾修寒身着蟒袍,身姿挺拔,他小心翼翼地抱起萧念棠,目光温柔而慈爱:“那我把锦年、念棠抱到我那去了啊。”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带着几分关切。
澹台凝霜微微点头,声音带着一丝倦意:“行。”
谢砚之站在一旁,身着黑色劲装,身姿矫健。他默默关好门窗,又打开了空调,调节好温度后,看了一眼榻上的澹台凝霜,才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翌日清晨,柔和的阳光透过窗纱洒进龙涎宫,澹台凝霜缓缓睁开眼睛,睡眼惺忪间,还有些懵懂。她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醒了?”
澹台凝霜不可置信地循着声音的来源望去,只见萧夙朝身着一袭黑金色的帝服,身姿挺拔地站在床边,正含笑望着她。那深沉的黑色帝服上,金色的丝线绣就的龙纹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与他身上散发的王者之气相得益彰。
萧夙朝见她一脸惊讶的模样,唇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眼中满是宠溺:“不认识朕了?”他微微挑眉,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澹台凝霜的眼中瞬间泛起一层晶莹的泪花,她坐起身子,动作虽有些迟缓却满是急切,双手环上萧夙朝的腰,将脸轻轻贴在他的蟒袍之上,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真切地确认眼前的萧夙朝不是虚幻的幻影,而是真真切切地回来了。她的声音轻柔且带着一丝颤抖:“陨哥哥。”
萧夙朝微微俯身,抬手轻轻拭去她眼角即将滑落的泪珠,那冕旒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声响。他的眼神中满是疼惜,唇角带着一抹无奈的浅笑:“怎么哭了?快生了你这么敏感的吗?”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独属于他们之间的亲昵。
澹台凝霜抬起头,凤目中满是眷恋与依赖,她轻轻咬了咬下唇,声音带着几分娇嗔与委屈:“我想你了。”那声音如同春日里的微风,轻柔而又带着丝丝缕缕的思念。
萧夙朝的眸光瞬间变得更加柔和,他将澹台凝霜轻轻拥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感受着她发丝间传来的熟悉香气。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喟叹,仿佛将这段时间的思念都融入其中:“朕也想你了。”
澹台凝霜正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却突然皱起了眉头,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她微微瑟缩了一下,声音带着些许颤抖:“疼,你儿子又踢我。”说着,她下意识地抚上隆起的腹部,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萧夙朝闻言,脸上的温柔瞬间被担忧取代,他微微低下头,目光紧紧地盯着澹台凝霜的肚子,仿佛能透过肌肤看到里面那个调皮的小家伙。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臭小子,这么不老实。还有多久生?”
澹台凝霜轻轻咬着嘴唇,凤目中透露出一丝紧张:“这两天了,太医说我胎位不正。”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揪紧了萧夙朝的蟒袍,似乎想从他身上汲取一些力量。
萧夙朝的眉头瞬间蹙起,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他微微抬起头,目光深邃而凝重:“这才九个月,怎么这么早?”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和不安,手轻轻放在澹台凝霜的肚子上,仿佛这样就能安抚那个即将降临的小生命。
澹台凝霜轻轻叹了口气,靠在萧夙朝的怀里,声音带着几分疲惫和委屈:“不知道,别人怀孕吐三个月我吐到生,我想喝银耳百合粥。”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小小的期待,仿佛那碗银耳百合粥能缓解她所有的不适。
萧夙朝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温柔地说:“朕让人去炖。”他刚要开口吩咐,却见澹台凝霜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身体也微微颤抖起来。
澹台凝霜紧紧抓住萧夙朝的手臂,指甲几乎嵌进他的肉里:“先别炖了,传太医,疼。”她的声音中带着强烈的痛苦和急切,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萧夙朝见澹台凝霜疼得面色惨白,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心中满是疼惜与慌乱。他强自镇定下来,大声下令:“落霜,传太医!”声音在龙涎宫内回荡,带着帝王的威严与急切。一旁的落霜早已吓得花容失色,但见陛下发令,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迈着小碎步飞奔出去,声音尖锐而急促:“传太医!快传太医!”
龙涎宫内的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萧夙朝紧紧握着澹台凝霜的手,眼神中满是担忧与心疼,不断地轻声安慰着:“霜儿,坚持住,太医马上就到。”他的手心微微沁出了汗珠,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薄汗,但他浑然不觉,目光始终紧紧地盯着澹台凝霜的脸庞。
终于,太医匆匆赶来,脚步急促而慌乱。他穿着一身素净的太医服,手中拎着药箱,还未进门便已开始解下身上的披风。萧夙朝见太医来了,立刻站起身,声音急切地说道:“给皇后看看!”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太医不敢有丝毫懈怠,立刻快步走到床边,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随即便开始为澹台凝霜诊察。他神情专注而严肃,眼神紧紧地盯着澹台凝霜的腹部,双手小心翼翼地进行着检查。片刻之后,太医微微皱起了眉头,脸上露出一丝凝重之色,说道:“皇后娘娘已经开了两指。”他的声音虽然沉稳,但其中也隐隐透露出一丝紧张。
萧夙朝看着澹台凝霜因剧痛而扭曲的面容,喉结剧烈滚动着,帝王冕旒随着急促的呼吸剧烈晃动。他猛地转身揪住太医的衣领,金线蟒纹在剧烈动作中翻涌如怒浪:“还等什么,接生啊!”话音里裹着令人胆寒的森然,龙袍下青筋暴起的手几乎要将太医拎起。
太医被勒得面色涨红,却不敢有丝毫挣扎,颤抖着跪伏在地:“陛下息怒!胎位不正需先......”
“现在!立刻!”萧夙朝一脚踹翻案几,青玉镇纸摔得粉碎,“若皇后有半点闪失,朕诛你九族!”他转身时,冕旒珠串甩在蟠龙柱上发出脆响,三步并作两步回到床边,紧紧攥住澹台凝霜汗湿的手,声音陡然放软:“霜儿别怕,朕在。”
太医浑身如坠冰窖,慌忙起身铺开白布。他的银镊子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却被萧夙朝突然按住手腕。帝王猩红着眼,鎏金护甲几乎刺入太医皮肉:“用最好的药,出一丝差错——”话音未落,澹台凝霜一声凄厉的哭喊撕破殿内死寂,萧夙朝猛然回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克制住颤抖。
“喏!”太医连滚带爬应下,冷汗浸透了素白长衫。他身后的宫女们捧着铜盆、药罐鱼贯而入,热水蒸腾的雾气里,萧夙朝死死守在床头,冕旒随着他急促的喘息摇晃,将龙涎宫的烛火搅成一片血色碎影。
龙涎宫内,烛泪堆积如山,三盏长明灯在穿堂风里明灭不定。萧夙朝死死攥着蟠龙柱上的鎏金纹,龙袍下摆早被冷汗浸透,帝王冕旒剧烈晃动,映得满地碎瓷都泛着血色幽光。殿内传来的每一声闷哼都像钢针,扎得他心口突突直跳,终于按捺不住嘶吼:“怎么还没好?霜儿霜儿!”他踉跄着扑到床边,颤抖的手抚过澹台凝霜苍白如纸的脸,“快想办法救皇后!”
产床前血水蜿蜒如河,澹台凝霜的绣鞋早不知甩到何处,苍白的脚趾蜷缩着死死抠住锦被。她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气若游丝道:“保小……”话音未落便被剧痛淹没,凤目圆睁,冷汗顺着鬓角的东珠簌簌滚落。
“娘娘用力!”太医额头青筋暴起,手中银针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可胎儿横位卡得极紧,血水混着羊水染红了满地白布。
萧夙朝突然暴起掀翻药箱,珍贵的千年人参滚了满地:“她痛得都快晕了,怎么用力?!”他的嘶吼震得蟠龙柱上的烛火剧烈摇晃,鎏金蟒纹仿佛活过来般吞吐寒光。帝王冕旒狠狠撞在床头玉屏,珠串断裂的脆响惊得宫女们齐刷刷跪倒。
“陛下……我疼……”澹台凝霜抓住他的龙袍,指甲深深掐进金线蟒纹。她眼前阵阵发黑,却死死盯着萧夙朝泛红的眼眶,最后一丝力气都化作呜咽。萧夙朝立刻将她搂进怀里,滚烫的泪砸在她汗湿的额角,龙袍下摆擦过满地血污,将她整个人都裹进自己怀里:“朕在,朕在……”他的声音混着压抑的哭腔,冕旒珠串扫过她脸颊,带起细碎血痕。
殿内突然炸开一声清亮啼哭,太医布满血痕的手托着啼哭的婴孩,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意:“恭喜陛下!娘娘用力,母子平安!”温热的血水顺着他的袖口蜿蜒而下,在青砖上洇开大片暗红。
萧夙朝浑身紧绷的肌肉瞬间松垮,却仍死死攥着澹台凝霜的手,指尖都泛着青白。见她紧闭双眼毫无反应,帝王猛地扯开染血的锦被,冕旒撞在床柱上发出清脆声响:“皇后怎么晕了?何时醒?”颤抖的声音里裹着化不开的惊惶,鎏金护甲几乎要划破她苍白的手腕。
太医小心翼翼地将裹着襁褓的锦缎放到榻边,抹了把额角的冷汗:“娘娘是累极了,只需好生歇着......”他话音未落,就被一声暴喝打断。
“哪个女人都是这么过来的?!”萧夙朝霍然起身,龙袍扫翻满地药碗。他猩红着眼逼近太医,冕旒珠串在烛火下晃出冷光:“朕不管旁人是怎么过来的!”帝王伸手掐住太医咽喉,鎏金蟒纹随着起伏的胸膛翻涌如浪,“若她有半分差池,朕让太医院陪葬!”
“陛、陛下息怒......”太医被掐得面色青紫,余光瞥见榻上突然动了动的澹台凝霜,拼命挣扎着指向床榻。萧夙朝猛然回头,见她睫毛轻颤,苍白的唇畔溢出微弱呻吟,手指下意识地往他掌心蜷了蜷。帝王浑身力气瞬间消散,踉跄着跌坐在床边,颤抖的手指抚过她汗湿的鬓角,终于将滚烫的泪砸在她冰凉的手背上。
龙涎宫内血腥气尚未散尽,两道小小的身影跌跌撞撞冲了进来。四岁的萧尊曜攥着亲弟萧恪礼的手腕,锦缎衣裳沾着半道灰印,发间玉佩随着急促的步伐叮咚作响。他仰起小脸,乌溜溜的眼睛扫过父皇紧扣太医咽喉的手,脆生生开口:“父皇,母后怎么样?您先把太医放开,往后用太医的地方还多呢。”
萧夙朝浑身一震,这才惊觉指尖还死死掐着太医脖颈。他慌忙松手,金线蟒纹袖口滑落时,露出腕间被自己掐出的青紫指痕。“刚生完,你母后晕了。”帝王声音沙哑得可怕,冕旒下的面容苍白如纸,眼底布满血丝,全然没了往日的威严。
萧尊曜踮脚爬上雕花榻,裙摆扫过满地狼藉的药碗。他想起偏殿外传来的凄厉惨叫,至今心有余悸:“我在偏殿就听见母后的惨叫声了,太吓人了。”小手紧紧攥着萧恪礼的袖子,“带着恪礼过来看看。两个妹妹在顾叔叔那。”
萧夙朝机械地点头,目光始终黏在澹台凝霜苍白的面容上。殿外更漏声滴答作响,四个时辰恍若四年。当她终于睫羽轻颤,帝王几乎是扑到榻前,冕旒珠串散了半边也浑然不觉:“可算醒了,你快把朕吓出个好歹了!”颤抖的手抚过她凹陷的脸颊,“现在感觉怎么样?”
“母后喝水。”萧尊曜早已捧着白玉盏候在一旁,盏中温水还腾着袅袅热气。他学着奶娘的样子,小心翼翼托住母亲后脑,稚嫩的掌心沁出薄汗:“妹妹们可乖了,等你好了就能见到啦。”殿内烛光摇曳,映得萧夙朝通红的眼眶泛起细碎的光,他紧紧握着澹台凝霜的手,仿佛握住了失而复得的珍宝。
澹台凝霜苍白的指尖轻轻蹭过萧夙朝的手背,气息还带着产后的虚弱:“陨哥哥,我不要怀了......”尾音微微发颤,带着劫后余生的后怕。萧夙朝俯身将她冰凉的手贴在自己心口,滚烫的温度透过龙袍熨过去:“好,都依你。”掌心覆住她眼尾的泪痣,仿佛要将所有的疼惜都揉进这一声承诺里。
转眼一月过去,早春的日光温柔地淌进龙涎宫。澹台凝霜斜倚在湘妃竹躺椅上,月白襦裙铺展如莲,金线绣的并蒂莲在日光下泛着微光。她阖着眼,任由暖意拂过面颊,发间玉簪随着呼吸轻轻晃动。
偏殿里传来孩童的嬉笑打闹声。萧尊曜叉着腰,奶凶地指着襁褓:“睢王爷带翊王爷去,三!”四岁的孩童学足了父皇的威严,却掩不住稚气未脱的圆脸蛋。萧恪礼苦着脸,怀里的襁褓突然发出奶声啼哭,吓得他手足无措:“哥你能不能带萧翊,他才出生一个月哎!我带念棠锦年还不成吗?”一旁的萧念棠和锦年姐妹俩抱着布偶咯咯直笑,三岁的小人儿踮着脚,伸手就要去揪萧恪礼的发带。
“这年头带娃成主业,还没有工资。”萧恪礼嘟囔着抱起小翊王,襁褓里的婴儿突然抓住他的一缕头发,疼得他龇牙咧嘴。萧尊曜翻了个白眼:“有病。”转身又去哄笑得打滚的双胞胎姐妹。
不知过了多久,澹台凝霜在暖阳里迷迷糊糊睡去。檐角铜铃叮咚作响,萧夙朝一袭玄色龙袍疾步而入,冠冕上的东珠还沾着晨露。见她睫毛轻颤,嘴角还带着浅笑,帝王眼底漫开温柔。他弯腰将人打横抱起,绣着金线的袖口垂落,稳稳托住她的膝弯:“稀罕事,睢王爷带娃呢。”
萧恪礼刚哄好哭闹的小翊王,闻言抬头苦着脸:“我哥让带的,血脉压制!”话音未落,萧念棠踮着脚扑过来,小手啪地打在他肩膀上。“小点动静。”萧夙朝压低声音,小心将澹台凝霜放在蟠龙榻上,玄色龙袍扫过床幔,“没看见你母后睡觉呢吗?”殿内骤然安静下来,唯有窗外玉兰簌簌,落英覆在熟睡的美人裙裾上。
萧夙朝垂眸看着榻上安睡的澹台凝霜,指尖轻轻替她掖好滑落的丝被,冕旒珠串随着动作轻晃出细碎声响。他直起身时,帝王威压随着低沉的嗓音漫开:“行了,萧恪礼去偏殿带萧翊。萧尊曜带萧念棠、萧锦年去御花园玩。”鎏金靴底碾过地砖,惊起满地玉兰花影。
“凭什么?”萧恪礼立刻蹦了起来,狐裘斗篷上的银铃晃得叮当作响。他涨红着脸梗着脖子,绣着金线云纹的衣袖被小翊王攥在肉乎乎的手里,“我哥力气大,明明更适合带会哭闹的弟弟!”
萧夙朝挑眉,龙袍上的金线蟒纹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凭萧翊是你亲弟弟。”他转头吩咐侍女落霜,“皇后今日出月子,多让御膳房做些滋补的。”话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却在扫过澹台凝霜恬静的睡颜时,不自觉放柔了声调。
“父皇~”萧恪礼突然拖着长音,学着母亲平日里撒娇的模样拽住萧夙朝的衣角,水汪汪的眼睛眨个不停,“你让我哥跟我一起带萧翊嘛,我一个人忙不过来的......”话未说完,后颈突然挨了重重一巴掌。
“娘炮不可取。”萧尊曜收回手,暗金色丹凤眼闪过嫌弃。他故意晃了晃腰间新得的玄铁匕首,铠甲上的宝石折射出冷光,“要哭就去墙角,别吵到母后休息。”
“你好!”萧恪礼跳着脚躲开,发冠歪斜地快要掉落,“就会仗着比我大十分钟天天欺负我!”他气鼓鼓地指着兄长,却不小心扯到小翊王的襁褓,惹得婴儿发出委屈的啼哭。
“就欺负你了怎么着?”萧尊曜双手抱臂,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他突然欺身上前,吓得萧恪礼连连后退,“不服气?来御花园单挑,输的人给翊王洗尿布!”说罢,一把抱起咯咯直笑的双胞胎姐妹,玄甲银纹扫过满地玉兰,留下一串清脆的铃铛声。
龙涎宫内的鎏金香炉飘出袅袅沉香,却掩不住殿外此起彼伏的争执声。澹台凝霜睫毛轻颤,原本恬静的睡颜皱起不耐的纹路,她翻了个身将脸埋进绣着并蒂莲的软枕,终究被吵得再难入眠。“吵死了,睡个觉都睡不舒服。”她的声音裹着未醒的慵懒与烦躁,玉腕轻抬,将滑落的丝被重新拉至肩头。
话音未落,身着淡青襦裙的栀意疾步而入,裙摆扫过门槛时带起一阵细风。她神色略显焦急,福身行礼后压低声音道:“娘娘,太后说想让陛下选秀充实后宫。”殿外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在她脸上映出半明半暗的光影,更衬得话语里的消息沉甸甸的。
澹台凝霜缓缓坐起身,青丝如瀑倾泻在月白寝衣上,凤目微微眯起,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她伸手轻抚过鬓边碎发,指尖划过东珠步摇时发出细微的声响,“嗯,那让翊儿、恪礼、念棠、锦年都去慈宁宫。”她的声音不疾不徐,却透着令人心惊的平静,“派出五十个暗影卫跟着贴身护着几位殿下,让她尽尽祖母的责任。”尾音微微上扬,带着若有似无的嘲讽,殿内温度仿佛随着话音骤降,香炉中升腾的烟雾都凝出几分肃杀。
龙涎宫的鎏金烛台跳动着暖光,萧夙朝解下沉重的冕旒随意搁在案几上,金线蟒纹龙袍扫过蟠龙榻时带起细微的沙沙声。他在榻边坐下,伸手将刚睡醒的澹台凝霜拢进怀中,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她鬓边的碎发,忽然嗤笑一声:“要朕选秀?行啊,把那些秀女通通赏给各大臣。”帝王的声音裹着三分冷意,七分漫不经心,震得榻边悬挂的东珠流苏轻轻晃动。
萧尊曜正倚着蟠龙柱把玩玄铁匕首,闻言差点失手。少年暗金色的瞳孔猛地睁大,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自从母后诞下小皇弟,父母联手折腾皇祖母的花样愈发层出不穷。他望着父皇眼底不加掩饰的戏谑,再看看母后藏在锦被下偷笑的眉眼,突然没来由地一阵心慌。
“父皇,”萧尊曜收了匕首,铠甲上的宝石随着动作折射出细碎冷光,“我长大后娶的皇后,只有一个要求。”他顿了顿,想起平日里母后跟父皇针尖对麦芒的模样,喉结不自觉地滚动,“别太折腾我就行。”
萧夙朝挑眉,龙袍下的手臂微微收紧,将怀中的人搂得更紧。他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冕旒珠串随着动作轻晃:“怕镇不住?”鎏金靴底轻轻碾过青砖,发出细碎的声响,仿佛在催促儿子的回答。
萧尊曜盯着父母交叠的身影,想起母后能把铁血帝王哄得团团转,父皇为母后敢掀翻整个后宫的架势,重重点头:“嗯,我怕她把我折腾散架。”少年的声音难得带着几分郑重,发间银冠垂珠摇晃,在烛光下投下一片不安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