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侍卫才返回甜酒巷,来来回回被折腾得够呛,苦着脸在窗下回禀。
“三爷,卑职几个寻到半路,那道人已不见踪影了。后晌白大兄弟捎来您的吩咐,去那道人家中试探,邻里几户人家都说,那道人连夜搬去了二十里开外的寒山。那寒山是一带旷野深林,卑职等探寻半日,反倒迷失路途,只得差遣几人返回禀报。”
绍桢早就醒了,身上汗津津的,掐了太子一把:“下去。肯定是你把人得罪狠了,那寒山我听过,说是山下七旬老人也不敢进山。”
太子道:“多打发人找寻便是。”
绍桢道:“只怕闻觉躲在暗处不肯出来。别弄了,快下去,大热天的一身汗。”
按着她的本意,床榻上那点事,半分兴致也没有。但是他下了床任打任骂,床帷中就由不得她做主。
太子翻身下来,取过巾帕给她擦拭一二,低声下气道:“你别生气了。寻医也不急在一时,就算咱们回了京城,车之棠他们还能留在这里。”
绍桢摇摇头:“算了,何必强人所难,咱们另寻名医吧。只是我在济宁也没多少时日,回了京再说。不几日便是端午,这些天为了姐儿的病一直烦闷,正巧你过来这边,不如出门散散心?”
太子嗯了一声:“你想去哪儿?”
绍桢先说了几座山东境内名山:“这几座都太远了,一日都不够来回。毛阳乡倒是有座翠微山,之前我去嘉祥巡视河道,远远看过一眼,风景倒秀丽。咱们去玩一日?”
太子笑道:“你主动提起,我怎么会不答应。陪你走遍山东名胜也无妨,只看你有无兴致。”
绍桢嘟囔道:“怕你没时候。”
太子只以为她说的是山东暗访时日,倒也没反驳,抱她去净房洗漱。
……
大明的官员,端午只有一日假,绍桢天不亮就起身,准备启程。一众护卫里,只带了张鼐一人。
太子自然与她同乘。
出了济宁城,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外面有个浑厚的声音道:“三爷,人都到齐了。”
她掀开帘子看去,车前车后整齐划一地侍立着近百个甲兵,都骑着高头大马,其中一些,脸孔颇为面善,是之前见过的。
方才回禀的叫车之棠,好像是太子私兵的长官之一,身上还领着北镇抚司的职衔。
他竟然带了这么多人来济宁?
绍桢心里微微发沉。倒不是没做准备,只是,人越多,越容易发现端倪。而且,这么多人命啊。
太子揽住她的腰身:“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绍桢摇摇头:“你带这么多人,是不是太打眼了?前几日我怎么没见到。”
太子笑道:“之前都在别的地方安置。人生地不熟的,我一个人倒没什么,有你就不行了,总要确保安全。走。”最后一句是吩咐的车之棠。
因为要在午时前抵达毛阳,一路上都没怎么停留,难得车夫技艺十分高超,虽然是疾驰,车厢里却几乎没有颠簸,绍桢甚至是在他怀里睡到翠微山的,醒来神清气爽。
一下车,但见松柏苍劲,杂树葱茏,山脚的芳草地格外茂盛,一径延伸至深处。
绍桢深呼吸,转头笑着问他:“风景好吗?”
太子笑道:“我是陪你来的,只要你喜欢,这里就是天下第一山。”
她翻了翻眼睛:“你真够肉麻的。”
侍卫们正在就地扎帐篷,绍桢帮着束了两顶,道无趣,要太子陪她去采艾叶,也是个应时景的意思。
山上艾草倒是多,甚至还有被季节遗忘,尚未枯败的金银花。
绍桢摘了两朵银花插在鬓发中,将手上握着的艾草一股脑交到太子手里,径自往前走去。
车之棠悄悄随了上来,太子拨了拨艾叶,平淡问:“有什么异常?”
车之棠低声道:“没发现什么埋伏,唯有山下五个村庄,三日前过来时尚有人烟,如今却都人去楼空。”
太子凝神问:“一个人也看不到?”
“确无人烟。”
“点一队人去查。”
“是。”
车之棠飞快退下,身影消失在密草之中。
太子望着前面女子的倩影。
她忽有所觉似的回头,招手喊道:“你傻站那里做什么?快来帮我拿花!”
太子若无其事地答应一声,大步流星跟上去。
到了山腰上,山道才渐渐开阔起来,侍卫们也扎好了帐篷牵马上山。
“不是说来跑马?你喜欢哪一匹?”太子指着那边一排的骏马。
绍桢随意选了匹通身黑亮的。
太子颔首,示意侍卫将那匹马牵过来。
他竟然翻身上马。
绍桢睁大眼睛:“这不是给我的吗?你——啊!”整个人被他弯身拦腰抱起,腾空坐在他身前的马背上。
她有些紧张地看了眼四下的侍卫,这些人立刻低了头。
太子朗声吩咐:“不准跟上来!”挥鞭狠抽了马臀一记,二人一马飞驰而去。
绍桢还没怎么跟人同骑过,速度又这么快,整个人都僵硬地坐在他怀里。
太子蹭了蹭她的脸颊:“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绍桢的声音破碎散在风里:“太快了,你慢一点!这是在山上!朱载诜!”
太子在她耳边轻声说:“知道了。”
马儿奔跑的速度果然慢下来。
绍桢却更紧张了。
一只大手放在了她领口的盘扣上。
绍桢摁住不让动:“你干什么?!”
太子不答,却拨开她的抵挡。
初夏衣衫薄,很容易就解开了。
他掌心触上腻滑的肌肤,柔声问:“桢儿想做什么?”
绍桢心神全在他手上,下意识疑惑道:“什么?”
太子却没再追问,手上力气加大,等到绍桢吃痛将将要出声时,那手才往下移去。
腰带也被解开。
绍桢终于确定他的意图,有些不敢置信:“你……这是在外面!你疯了!”
太子低声笑道:“怕什么,又没人能看见。我们还没在外面做过呢。”
绍桢非常不愿意,皱眉央求道:“不要,我不习惯。回去再来吧,好不好?”
太子笑眯眯的:“不好。”从后面抵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