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李春彬将吕泰他们三个人给解救出来了,秦淮仁也就放心了,果然,对付地痞流氓还得是专门整治他们的公安警察。
这就叫做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这个时候,苏晨也回来了,递给了秦淮仁一瓶矿泉水和一张薄饼,说道:“怎么样了,吕泰他们解救出来了吗?”
秦淮仁自信地点了点头,说道:“当然,警察手里有枪,有几个不害怕的!咱们该走了,苏晨,快上车,先回秋芳旅店再说。”
苏晨紧接着就上了车,这两个人坐着三轮摩的一路回到了秋芳旅店等着吕泰他们再到家了。
谁知道即使回了旅店也不安生,一个税务机关的青年人在就在院子里等候他们多时了。
那个税务机关的工作人员见了苏晨和秦淮仁,就问:“你们两个是到平安镇来收购海产的老板吗?”
苏晨正要开口,却被秦淮仁给抢先了,他说道:“我们俩不是收购海产的老板,老板跟着旅店的李秋芳出去采购海产去了,他们一会就应该回来了。请问你怎么称呼,有什么事情吗?我们俩跟老板是好朋友,可以帮你传个话的。”
“哦,这样也好。来,自我介绍下,我叫陈斌,是本县税务稽查大队的干事,专门负责清查来这里交易海产的过往商人的。那就请你们两个人转告下你们的老板朋友,前些年他买走了不少海产,也收入了上百万的利润。请他到县城的税务稽查大队部门,缴纳他该缴纳的税务,共计一万八千四百六十六十元,依法纳税是公民应尽的义务。偷税漏税是违法行为,所以,为了他好,尽快把所欠的税务解决了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秦淮仁早就听明白了这个所谓的税务机关干事的话语,在九十年代初期,这种小地方的基层税务员最喜欢下来吃拿卡要。
所谓的缴纳税款,不过是这些人的一些说辞罢了,只要好处给到位了,他们说的这些缴纳税款全都是可以忽略不计的事情。
秦淮仁也开始跟他把话挑明了,说道:“那么陈斌税务员,我想再问问,您说的这个缴纳税款的事情,是不是还有回旋的余地,您后面的话,要不也说了吧,这样,我也好跟吕泰老板把话挑明。要不然,他真要去交了税款,那不就是便宜了集体,损害了您个人的利益吗?”
陈斌笑了笑,摸着鼻子说道:“呦呵,你可以啊,挺懂行业规矩的啊!那好吧,我把话再说得更明白一点。其实呢,吕泰老板欠缴的税款呢,我们机关还没有登记在内,完全是可以通融的这些钱嘛,也可以不缴纳,但是,你跟他说要表示到位,不然,我也不好交代啊!”
果然,这个叫陈斌的税务员就是想要借着清查税务的噱头,来找机会狠狠地敲诈吕泰他们这些外地客商一些财务。
假借着公家查税的名义,其实就是要中饱私囊,虽然,秦淮仁对这伙人很是厌恶。但,现在还是思想相对保守落后的九十年代,也只好先这样讲究着办了。
再说了,这个叫陈斌的税务员也不是来找自己麻烦的,他找的是吕泰这个葛朗台的麻烦。
所以,秦淮仁并没有言辞拒绝,而是爽快地答应说道:“好的,您放心,吕泰一回来,我就把你的意思转达到位,那您看还有别的什么事要让我转达的吗?”
陈斌又补充了一句,说道:“那还请你们转达一句话,如果,这个叫吕泰的要真是不识好歹的话。那么,后果呢……哼,让他自己想想吧,他是聪明人应该懂我的意思。”
说完,那个叫陈斌的扭头就走了出去,看他那傲慢的样子,就知道,这种对群众吃拿卡要的事情干多了,才会有这样的习以为常。
苏晨却害怕了,被对方的语气给吓到了,赶紧追了出去说好话。
秦淮仁正要去拦她,却一不小心踢到了桌子角,摔了一个趔趄,才没有拦下来苏晨。
等他再出去的时候,苏晨正在跟那个叫陈斌的说着好话。
“陈干事,您就不能通融下吗?我们老板他就是一个来这做个小本买卖的个体户,压根不是什么有钱的大老板。你说,你这一下就让他缴纳一万八千四百六十六十元的税款,这不是明摆着为难人,多要钱嘛!您就大人有大量,通融下,我们少掏一点钱给您上点好处这不是更好吗?我说的是真的,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也许你也有用得到我们老板的时候。”
苏晨的嘴就像是一挺机关枪一样,嘚嘚个不停,但却没有一句话在点子上,反倒是让那个吸群众学的陈斌不厌其烦。
“行了,你别跟我说了。我就是体谅你们老板出门在外采购海产,赚钱的不容易,我才给了他机会,让他到时候来县城跟我表示的。你这个小妞,可别不识好歹啊,听不出好坏话吗?我陈斌这是在帮助们你们啊,要不然的话,我就不会过来上门找你们了。你放心,我这绝对不是敲诈你们,你仔细地想一想,到头来谁划算啊!要交该交的税那可是一万好几,对我个人呢,不过才那么一点点。”
陈斌说完,就用自己的右手小拇指跟苏晨比画了一下,意思是拿来顺从贿赂给陈斌的这些钱,对吕泰他们来说,都只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根本不值得一提。
秦淮仁在边上听的那是一清二楚,陈斌的话再明白不过了,就是要雁过拔毛,对于吕泰这种外地来采购的个体商人,那是吃定了,多少得从吕泰的身上拿些好处。
不然,就会假借政府机关的名义,让吕泰他们吃够亏。
只可惜啊,苏晨还是太单纯了,根本不开窍,压根不清楚社会和人心的险恶。
陈斌说着话,掏出来了烟盒,取出来了一支烟点上,还在揶揄说:“你们这些买海产一掷千金的有钱大老板,差那么一点钱吗?说出来也不觉得丢人。”
苏晨也不满意了,带着情绪说道:“哎呀,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说了,这个税款是国家的,公家可以吃点亏,算是照顾了吕泰啦,是这个意思吗?你根本不明白,要是在我们那里,执法的人员要是索要采购够了一千元,那就要丢饭碗的,我可没有吓唬你啊!”
然而,陈斌根本没有在意,说道:“别跟我提你们北省的事情,你现在是在浙江的平安镇,你来了这里做生意,就得按照我们这里的规矩办事。首先,就是要守规矩,然后就是要懂得维护好,我们这些当地的税务人员,不然,有你们可受的。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跟你们的那个吕泰老板说,他到底要不要交国家的税款,全看他个人了。我说的就是这些话,行了,我还要去查别的户的税款,你把话带到就行了。期限是两天,要是给我装傻,那我就给他一点颜色看看,哼,一毛不拔的臭北方人。”
说完,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就走到了摩托车边上,一骑绝尘。
秦淮仁走到了苏晨身边,说道:“苏晨,对于这种人,你还有什么话好跟他说的。但凡,他要是把国家的法律当回事,就不会干出来敲诈勒索的事情。哼,他们这些国家的蛀虫迟早会被政府机关给收拾了的,你啊,别再跟这种人,浪费唇舌了。”
苏晨也点着头说道:“嗯,对,这个叫陈斌的就等着吧,迟早有一天,政府会下来收拾他们。”
秦淮仁也只能劝苏晨说:“行了,犯不着给这种社会败类,国家蛀虫生气。反正,他是来敲诈吕泰的,又不是咱们俩,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呢!吕泰这个葛朗台,天天就知道挣钱,做人的基本原则都没有了。像吕泰这样的人,还能发财,哼……一点有钱人的气质和特性都没有,要我说啊,迟早他的万贯家财得散尽。”
“秦淮仁,你这也太绝对了吧!吕泰只是满脑子都想着赚钱,又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这么咒他,不太好吧。”
苏晨看着秦淮仁这个恶毒的样子,有点嫌弃了,双手交叉环抱双臂,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苏晨,我说你什么好呢,这个社会就是弱肉强食的社会。你看吕泰,一开始咱们刚下火车的时候,被当地的地头蛇给拦截了,为了一千多块的损失,他就跟我翻脸。再后来,黄涛镇那件事情,被几个痞子打劫,眼看着人家就要叫人报复来了,还在那里装海蜇,舍命不舍财。这一次,你也知道了,曹州浩说了田家镇去不得,我们好不容易把他拦住了,根本不听劝,要不是咱们俩去搬了李春彬过来,他们不知道得被那伙痞子欺负成什么样呢!”
“好像是这样的啊!”
苏晨这才理解了一点,接着又说:“行了,我有点累了,我先进屋子里躺一会。”